新年將近,家家戶戶又如往年一樣開始準備着過年的東西!安樂村今年過年的氣氛比去年更加的熱烈,去年因爲有土匪,大家心裡多少有些恐懼!今年可沒有土匪,就連北蠻也被打跑了,朝廷又頒下旨意大赦天下,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大事!
當今皇上從登基以來帶這次一共只大赦了三次,一次是他登基之時,另一次是安王打退北蠻收復北疆的時候,再有就是這一次了!第一次和第二次間隔的時間不長,與這次可是相隔了足足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所以大家談論這件事比談論剿滅土匪和打敗北蠻的事情都要興奮!大家紛紛讚頌皇上仁德!要知道,遭受牢獄之災的可不都是有罪之人,也有很多是被冤枉的。
可是此時的夏雨妍對朝廷頒佈的這道旨意卻是非常的不滿意,原因還得從幾天前說起。
那天午後,很久沒有見過的賈貴忽然來到她家找她,說是發現那個失蹤的王二狗終於出現了!夏雨妍一聽非常激動,她都已經等了一年多了!原本還以爲這傢伙弄不好不是被滅口,就是死在外面了,那幕後之人怕是永遠也不知道是誰!沒想到這會兒人竟然出現了!她這回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到底是誰那麼狠毒,想要致她家於死地!
她和沈天霖一商議,覺得還是暫時不報官,由他們自己先審一審。於是他們將這件事告訴了夏有福,夏有福一聽二話沒說,立馬派了幾個士兵去把那個王二狗給抓了回來!
王二狗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平常只是幹些偷雞摸狗、坑蒙拐騙的事,即便是來抓他那也應該是官府的衙差啊,怎麼被幾個當兵的給抓了?他實在是不記得自己怎麼會招惹上這些軍隊裡的人了!
夏有福沒有將人直接抓到安樂村,而是將他帶到了離安樂村不遠的一處臨時軍營,夏雨妍和沈天霖也都已經在這裡等着了!
王二狗一路心驚膽戰的不斷的求饒,不過那幾個抓他的士兵絲毫不理睬,被他吵的煩了就乾脆拿了一塊破布將他的嘴給塞住了。最後夏雨妍他們看見的就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一路拖行着、嘴裡塞着破布、披頭散髮的人。
她看着那個被隨意的扔在地上,還在“嗚嗚”亂叫的王二狗眼角抽了抽,果然軍隊裡的人行事風格都是這麼的簡單粗暴,得虧王二狗住的也不太遠,不然搞不好到了這裡半條命都會沒了!
夏有福讓人將王二狗嘴裡的布塊給拿了出來,嘴巴剛被解放,王二狗就開始殺豬般的喊起冤來:“各位大老爺,小的是個好人吶,小的一直奉公守法,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啊,各位大老爺是不是抓錯人了呀,小的昨天才從外鄉回來的······”
“你再嚷嚷本將軍就把你的舌頭割掉!”夏有福不耐煩的拍了一下桌子,這傢伙實在是聒噪。
王二狗被他嚇得一哆嗦,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軍營跟衙門可不一樣,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都是身佩刀劍,渾身充滿肅殺之氣的將士,一個個橫眉冷目的看着他,比衙門裡的官差不知道要可怕多少倍!
“老、老爺——不是、將軍——將軍大人,不知道小人犯了什麼罪,將軍大人要抓、抓小人······”他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長這麼大,他衙門裡也不知道進去多少次,牢飯也吃過幾年,可是來軍營還是頭一遭!王二狗不知道這些人會對他怎麼樣,心裡惶恐不安!
夏雨妍一直在打量着這個王二狗,這人一看就不像個好人,長得賊眉鼠眼的,一雙芝麻綠豆大小的眼睛正驚慌失措的左右亂轉,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了,胸口和衣袖的地方都黑的發亮!有些地方還破了,露出了一些已經發黑的棉絮!乍一看她還以爲這是個沿街乞討的乞丐呢!
想來他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這纔回來的,弄不好還想着找那個幕後之人再弄些錢花花呢!
“你認識這個人嗎?”沈天霖用手指了指剛被帶進來的賈貴問道。
王二狗尋着聲音先看了看沈天霖,見他穿的衣服不像是軍營裡的人,但是這個人氣勢不凡,看着比先前說話的那個將軍也要厲害!他從小便混跡於市井之中,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會差,只一眼,他便知道這個人不好惹!
王二狗立刻收回看他的目光,然後順着他剛纔手指的方向看去。賈貴是被作爲證人帶來指認王二狗的,他也沒有想到會來到軍營,不是應該在衙門的嗎?他此時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這裡太嚇人了,到處都是身穿鎧甲帶着武器的士兵!
都是那個混蛋王二狗害的,要不是他,自己怎麼會一時鬼迷心竅的跑到人家家裡去偷東西,最後還被當場給抓了!
“不、不認識——”王二狗看了賈貴一眼,眼神閃爍了一下,忙底下頭說道!
“你敢說不認識我?”賈貴一聽他這話可氣壞了,這傢伙竟然敢抵賴,這要是讓這些人相信了他的話,自己成什麼了,他們還能放了自己嗎?
他上前一把揪住王二狗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混蛋,當初不是你說要和我一起去人家裡偷東西的嗎,還讓我帶火油放火燒人家的房子,就連地圖也是你給我的,不然我怎麼會找到那裡去?”
“你、你胡說——我沒有!”王二狗還在抵賴,心想着,賈貴又沒有真憑實據證明是自己給他出的主意!只要他咬死了不鬆口就行了!
“大伯父,我看這人嘴硬的很!想要他自己承認怕是不可能的!”夏雨妍說道,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本來就沒有幾根硬骨頭,卻偏偏死鴨子嘴硬!
“哼,嘴硬?到了我這裡,嘴再硬都沒有用!”夏有福冷哼一聲道:“妍兒知道那些敵國的探子被我們抓住了要怎麼讓他們開口嗎?鞭笞拷打都是輕的,剝皮抽骨點天燈、挖眼割舌做人彘那是家常便飯!像這樣的刑罰我這裡有幾十種,任你的骨頭多硬,最後都得乖乖的交代!”
隨着夏有福的話音一落,就聽見“撲通”一聲,賈貴已經嚇得摔倒在地上了,剛纔這些刑罰他光聽着就已經毛骨悚然了,他可不想這些刑罰用到他的身上!
“王二狗你個混蛋,你趕快告訴他們是你指使我去偷東西的!”賈貴氣急敗壞的拽住王二狗的衣領喊道。
王二狗也被夏有福剛纔說的那些刑罰嚇破了膽,他現在腿腳發軟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心裡已經害怕到了極點,他也是受人指使並不是主謀啊!不知道他如實說了以後這些人會不會放了他?
沈天霖在一邊看着他的神情,心裡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便對着賈貴說道:“賈貴,你不用驚慌,你只是被別人利用了,而且當時你也如實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也沒有放火燒房子,那時我們就說過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現在還是一樣的!真正該死的是那個幕後之人!”
賈貴一聽,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只要不追究就好,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他擦擦頭上冒出的汗珠,虛脫的攤在了地上!
“你還不如實說來,是要讓本將軍給你用刑嗎?”夏有福適時的對着王二狗喝道。
“別別別——我說、我說······”王二狗被他說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忙一迭聲的說道,那個男人剛纔不也說了嗎,只要如實的說了,他們就不會追究的,更何況他又不是幕後之人!
“快說,你是怎麼想到要賈貴去偷我家的,爲什麼還要讓他帶上火油放火?敢說一個字的假話,我就讓我大伯父扒了你的皮!”夏雨妍惡狠狠的說道,這人就是個軟骨頭,一嚇什麼話都說了!這衙門要是都遇到這樣的罪犯,那審問起來可就方便多了!
“是是是——小的馬上就說!”王二狗連連點頭,原來賈貴偷的就是這個姑娘家啊,而且她還喊這個將軍大人伯父,難怪他們會把自己帶到軍營了來了!王二狗現在後悔不已,早知道這戶人家有這樣的親戚,打死他也不會這麼幹的!
“幾位大人,小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的,小的事先也不知道這位姑娘家在哪裡,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小的遇到了一位遠房的親戚,他告訴我的!”他心裡暗暗恨起了他那個親戚,都是那個老不死的害的,想把他往火坑裡面推,自己不好過他也別想安寧!
“你那個遠房親戚是誰,家住哪裡,他又是怎麼跟你說的,你給我詳細的說說!”夏有福心裡來氣,以前他就聽侄女說過這事,還說懷疑就是她二伯父一家乾的,說實話,他心裡還是不願意相信的。
他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弟弟,多想大家在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他不想自己剛剛經歷了骨肉團聚的喜悅,轉眼間就看見自己的親人經歷牢獄之災!
可是無論如何他也要把事情弄清楚,不能因爲這個人可能是自己的弟弟而放過他,何況另一個受害人也是自己的親弟弟!夏有福感到從未有過的鬧心,也很無奈!
“是——小的這就說!”王二狗嚥了口吐沫,稍稍潤了一下有些發乾的嗓子,然後繼續說起來:“小的那個親戚姓王,住在王家屯!按照輩分,小的應該喊他三爺爺!”
“因爲親戚關係隔得有些遠,我們兩家早就不來往了。又因爲小的以前做過幾年牢,所以我們即使是在路上遇見了,他也不會理睬我的!但是去年夏天,有一次小的在路上遇見了三爺爺,他非但沒有不理不睬的走開,而且還主動的跟小的打招呼,還喊小的去他家喝酒!小的當時也沒有多想,便跟着他去了!”
王二狗說到這裡,眼裡也露出懊悔的神色,他當時一聽到有酒喝開心的要命,想也沒想的就一口答應了,真是一步錯不不錯啊!
“後來在酒桌上三爺爺就跟我說,他的一個表外孫兒和一家人結怨了,想要出錢找個人來報復一下那家人,還問我有沒有認識的人!我當時手頭有些緊,就、就跟他說我能幫忙——但是我也跟三爺爺說了,傷人命的事我是不會幹的!”王二狗急着爲自己申辯,他犯的最嚴重的罪行就是將一個人打傷了,爲此才做了幾年的牢,要是讓他去殺人,恐怕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接着說!”夏有福不耐煩的一拍桌子,他現在心裡亂糟糟的,他已經越來越感覺這事十有八九跟他那個二弟怕是脫不了關係了,真是又恨又氣!連自己的弟弟都能下手,這還有人性嗎?
王二狗心臟一抖,見這個將軍大人看似要發火的樣子趕緊不再廢話了:“是是!三爺爺跟我說那戶人家家裡挺有錢的,房子也是才蓋的,花了不少錢,讓我去放一把火把房子給燒了,讓他們一家破破財!”
“我一聽,心裡就有些害怕了,這放火燒房子的事我可沒幹過,萬一燒了人怎麼辦?可是、我又有些捨不得那些銀子,三爺爺說他那表外孫兒願意出十兩銀子!我這輩子也沒有看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啊!想了半天我便想到找個人幫我做這件事,大不了到時候分個一二兩的銀子給人家!三爺爺見我同意了,當場就先給了我五兩銀子,說是事成之後再給五兩!”
“你那個三爺爺是直接讓你來燒房子的,沒讓你偷東西?”夏雨妍好奇的問道,賈貴過來主要是偷東西的,這之間怎麼會有些出入?
“是的!”王二狗點點頭,“他就讓小的過來放火燒房子,可是後來小的回到家一想,如果直接找人燒房子估計沒有人敢這麼幹,縱火可是重罪,要是被抓住了弄不好會被流放,如果再傷了人是要被砍頭的!我就想着,三爺爺說那戶人家挺有錢的,我不防找個小賊藉口去偷東西,然後再誘騙他帶上火油讓他放把火······”
說到這兒,大家也都差不多弄清楚了一些緣由,這個王二狗倒是想的周到,即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又可以獨吞所有的銀子,最後自己跑了,把個賈貴留下來當替罪羊!不得不說這人還是有些小聰明的!
賈貴在一邊聽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個王二狗乾脆叫王八蛋算了,竟然拿自己當槍使!也怪自己太蠢,上了這個混蛋的當了。不過幸好自己那時沒有聽王二狗的話帶火油,所以自己也不算蠢到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