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出兵烏丸

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兩場細雨過後,碧空如洗草木浸潤,蓓蕾初綻萬獸驚蟄,大好風光裡,整個鄴城卻沒有一個人能高興起來。

原因是郭嘉的病忙活了半年,又是用程閔在後世的物理療法,又是用華佗熬製湯藥,什麼人蔘、鹿茸的最值錢的藥都吃了,雖然尚在人間,在身體大不如前,只是拖延了一下死亡時間罷了。

而且運糧渠已經修好了,羣僚卻正因遠征之事與他諍諫,出征烏丸遠不似程閔想的那麼簡單,雖然他提前做了不少準備,可事到臨頭大多數將士仍不願意——中原打仗上爲功名下爲老婆孩子,大老遠跟胡人玩命誰願意去?連陳到、張遼等一向好戰之人都百般推脫,逼得程閔沒辦法,才發下教令散財與衆,想借此收買人心促成戰事。

前段時間剛剛收服的崔琰雖是文人,說起話來卻聲若洪鐘,震得人耳鼓發顫:“主公勞師動衆遠涉外番,倘有差錯如何了得?請您以中原之事爲重,切莫輕舉妄動。”他說話一向不客氣,從不看人臉色。

程閔耐着性子與他辯論:“運糧渠都修了,豈可半途而廢?”

陳登也極力反對:“我說文傑,你怎麼這麼擰呢?咱們休整一段,日後再去未爲晚矣。三軍將士奮戰多年都很疲憊了。”

程閔急於求成:“與其此時休整,不如平定天下早享太平?”

荀彧接過話茬:“今勞師遠征,倘若袁紹趁我中原空虛派人奇襲;或是西涼反目攻入幷州,大軍戰不能勝膠着敵境,不能回師相救,後悔不及也!”這番話在情在理,連荀攸都不禁點頭。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了,程閔正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病怏怏的郭嘉說了話:“休若未免多慮。主公雖然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設備。趁其無備卒然擊之,一舉可破。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今若舍而南征,烏丸反覆無常必會霍亂,胡人一動民夷俱應,蹋頓若生覬覦之意,恐青冀之地非主公之有也。咳咳……”他緩了口氣,“至於荊州劉表,不過一坐談清客耳。雖虛國遠征亦無憂矣。”

“奉孝說的對。”這番話正中程閔下懷,“除賊務盡的道理你們不明白嗎?”

衆人未及駁斥,下人稟報:“啓稟主公,教令已頒佈。現有護烏丸校尉閻柔解送幽州戰馬到此,我把他領來了。”

“請他進來!閻柔久在邊庭,咱聽聽他意見如何,方纔奉孝所言……”曹操又與他們辯論開了。

少時間一員裝扮奇特的小將走進院來,閻柔滿臉堆笑:“末將送來三百匹良馬,皆鮮卑豢養膘肥體壯,已交與卞司馬接收。”

“有勞有勞,某要好好謝謝你……”

莫看閻柔才二十多歲,也是個亂世奇人。他乃幽州人士,自幼父母雙亡四處流浪,被鮮卑人虜劫到塞外爲奴。可是他聰明伶俐又頗曉人情,不僅學會了胡人語言,還練就一身騎射本領,跟鮮卑、烏丸各部的首領混得爛熟。天下混戰之際,他竟煽動鮮卑人殺死朝廷任命的烏丸校尉邢舉,擁戴年紀輕輕的他取而代之。此後閻柔帶領一支胡漢交雜的隊伍,先幫鮮卑劫掠漢人,再助袁紹打公孫瓚,後來又投靠曹操打袁尚,近十年間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一貫見風使舵有奶便是娘!程閔愛惜他是個將才,也不計較過往之事,繼續讓他當烏丸校尉。

閻柔直接拍個馬屁又給自己張個臉:“明公若視末將如子,末將也視明公爲父!日後我一定像孝敬親爹一樣孝敬您,由我爲您鎮守邊庭,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閻柔看似諂媚內裡精明,割據多年不是程閔嫡系,多套點兒近乎這官才坐得穩嘛!

羣僚見他巴結得這麼露骨不禁咋舌,程閔也稍有厭惡,直接轉移話題問道:“我正有話要問你,某意欲出征烏丸你覺得如何啊?”

荀彧等人聽他這問法,心裡就涼了——這麼個小滑頭,他不贊成纔怪呢!

果不其然,閻柔極力頌揚:“明公英明!烏丸爲害已久,在下身爲護烏丸校尉久欲討之,可惜兵馬不足,有負朝廷所託。”他是雜牌子校尉,朝廷哪有什麼託付?純粹逢迎做戲,說着話還搖頭嘆息,好像跟真的一樣,“明公有所不知,遼西一帶產馬,烏丸人又善於馴養,倘若能征服此族,叫他們爲中原之士養馬,相信我軍鐵騎一定橫行於天下。”

話不在多,句句說到程閔心坎裡,而且征伐的理由又添了一條。程閔喜不自勝,問衆謀士:“你們聽見沒有?這可是烏丸校尉之言。”

崔琰繼續諫道:“主公豈可謀小利而……”

程閔不耐煩了:“你乃一文人,不明軍務休要亂說。”

這半天只有郭嘉一人贊同用兵,如今蹦出個閻柔,程閔轉臉又看陳登。可陳登竟一言不發把頭扭到一邊——他纔不願意跑到千里之外的蠻荒之地受罪呢。

老大不滿,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也不好當面斥責,又問邢顒:“田先生已去召集民衆,單憑先生之力能順利帶路嗎?”

邢顒大包大攬:“一路山川道路在下了然於胸,絕不會出差錯。”

陳到仍覺此事不妥,還欲再諫,徐榮卻拉他衣袖道:“今我軍兵勢強盛威加四海,戰勝攻取所向披靡,不以此時除天下之患,將爲後憂。主公神武舉無遺策,咱們中軍將領不宜阻攔。”

程閔揚了揚手,環顧左右謀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荀攸、陳登、荀衍、崔琰都把腦袋耷拉下去了。“既然大家沒有異議,軍師與奉孝隨軍聽用,邢先生擔任嚮導,閻柔充任先行。休整一日拔營起寨!”

就這樣,在程閔的堅持下飽含爭議的遠征還是開始了。八萬大軍氣勢洶洶自鄴城出發,馬軍在前步軍在後,刀槍似麥穗,劍戟似麻林,運載輜重的車輛更是數不勝數——異族之地風土有異,漢人所用的軍帳兵械之物要事先備足。整個隊伍浩浩蕩蕩長達數裡,陣勢倒是很威武,但這樣行軍速度就慢了。三軍將士在塵沙古道間跋涉了三個月,僅僅到達幽州治下易縣,還不到總路程的一半,離柳城還遠着呢。

郭嘉再次獻計:“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繁多難以取利,且敵人聞之必設防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倍道而進,掩其不意。”程閔從其議,選精兵二萬,連同中軍陷陣營先行,向胡漢交界地無終縣進發。

雖然程閔依從郭嘉之言輕兵急行,可還是遇到了意外變故。

世人常說燕趙之地四季分明,春花秋月夏蟲冬雪都有幸得覽。但四季分明卻非人人都能適應——春日雖好風沙卻大,有時鋪天蓋地猶如下黃土;秋高氣爽卻怕下雨,一層秋雨一層涼,雨後又潮又寒宛若冰窖;冬天不下雪狂風凜冽,下起雪來便是漫天遍野封山斷路。最難熬的還是夏天,燕趙之地燥熱乾旱,毒熱的太陽烤得地上滿是裂縫,可一旦下起雨來又電閃雷鳴傾瀉不休,好似天河決口把所有的水都灌向人間。

這年夏天的暴雨全叫程閔趕上了,幾乎一離開易縣老天就沒晴過,下至普通士卒上至程閔本人都淋得落湯雞似的;好不容易趕到無終縣,卻不能繼續前行了——再往東就是烏丸的地界,隨時可能遭遇敵人,現在士兵們一個個狼狽不堪,軍營快踩成爛泥潭了,需遷入縣城休養兩天,養足精神才能應對。再者暴雨一來河川暴漲,道路是否受阻,漕運軍糧是否停滯,必須把情況摸清楚。程閔索性把無終縣寺當作臨時的中軍帳,派出斥候四處打探消息。

“屬下慮事不周,請主公責罰!”邢顒身爲嚮導奉命探察道路,一回來就直挺挺跪在程閔面前,“山洪暴發海水漫漲,自徐無山以東沿海道路濘滯不通,恐怕要等積水回落才能通行。”

程閔聽罷眉頭凝成個疙瘩,心煩意亂踱來踱去,卻沒有責怪他。倒是旁邊的郭嘉狠狠瞪了他一眼:“邢子昂,出兵之前你如何誇口?你說一路上的山川道路早就瞭然於胸,怎麼事到臨頭又行不通了?”

邢顒自知理虧唯唯諾諾:“今年雨水之大近十年來罕有,以致附近河川漲溢決口,這我如何能想到?還望郭祭酒體諒。”

郭嘉依舊不饒:“居此多年身爲嚮導,一事未料是之恥也!我要是你就謙恭一些,沒這麼大的本事就別把弓拉滿……”

“奉孝!別說了!”程閔停住腳步捏了捏眉頭,這會兒他也懶得埋怨邢顒了,揚手示意他起來,“河水回落還要等多久?”

“少則十天半月,多則……”邢顒嚥了口唾沫,“倘若雨照這樣下個不停,就是兩三個月也難說。”

“又要兩三個月。”郭嘉踱着堂口,眼望大雨呆立良久,忽然轉身道:“不能耽擱了,若再等兩月兵至柳城又已耗到冬天了。明日就出發,即便蹚水也要給我蹚到柳城!”

邢顒心頭一顫——數百里之地蹚水而行,三軍將士得受多少苦?但他慮事不周有過在先,不敢出言阻攔,只能逆來順受了。隱居之人本是潔身自好不屈權勢的,可一旦融入仕途,原先的節氣就會逐漸消磨。這就像是在飛鳥身上綁了黃金,雖然光彩閃耀,卻再不能展翅高飛了。

“這麼幹行嗎?”程閔也覺不妥,“強行進軍士卒勞苦,倘若與敵相遇豈不危險?”

“某自然曉得兇險。但積水漫道,我雖不便敵也亦然,況我軍新定幷州士氣正盛,先鋒在前大軍殿後,烏丸人也未必敢輕犯。無論如何要趕在冬天之前到達柳城,若再耽誤下去,半路途中趕上大雪,征討之事又要推遲了……”有些話郭嘉不便出口,一來他自己時日無多了,而來他怕耽誤是征伐袁紹掃平中原,乃至一統天下的大事。

荀攸本就不願出征,遇到此情此景更是按捺不住了:“遠征本就不妥,萬不可再強行弄險。用兵之事推遲一載又有何妨?萬事皆不可急於求成啊!”

“萬事皆不可急於求成……”郭嘉倏然凝視荀攸:“天下大事豈能等下去?我就是急於求成,有些事不得不急!”

荀攸心似刀絞般難受,他也知道郭嘉時日不多了,實在不知該如何應答,低下頭默默忍受。正在此時忽聽外面一陣喧譁,鮮于輔、張繡、閻柔等將說說笑笑,衆星捧月般簇擁着一個身披蓑衣之人來到堂下——正是集結壯丁的田疇。

“田先生!”程閔馬上相迎。

“草民拜見明公。”田疇摘下斗笠深施一禮,卻仍舊口稱草民,疏遠之意不問可知。

程閔心中不快,卻強顏歡笑道:“先生來得正好。先生有辦法應對積水斷路?”

田疇搖了搖頭:“要從此路到柳城,需西出徐無山,過令支,經肥如,一路都是沿海低窪之地,洪水漫道車馬不通,水深又不足以行船,若仍要從這條路走只怕比登天還難……”

邢顒猛然醒悟:“兄長還知道別的路?”

“正是。”田疇不慌不忙道,“前朝北平郡的治所並不在無終縣,而是在平岡城,據故老相傳那裡有條山路可直達柳城。”

“平岡城?”荀攸格外驚訝,“莫非昔日漢軍與匈奴征戰之地?我只在史書上見過這地名,現今幽州所轄郡縣並無此處,平岡究竟在哪兒?難道在塞外?”

“不錯。”田疇手指東北方向,“從我居住的徐無山後山出發,往東北走是長城盧龍塞,出塞再行二百餘里便是平岡城。過了平岡翻越白狼山便可到達柳城,這條路比循海而行還要近。”

邢顒連連跺腳:“虧我在徐無山住了多年,這條路竟然不知。”

“這也不能怪你。平岡城自王莽之時廢棄,算來已有二百餘載。我原先也以爲路早就斷了,可兩年前有幾個鮮卑人自咱們後山而出,我才知道古道仍可通行,不過崎嶇顛簸草木遮蔽罷了。”說着話田疇又朝程閔拱手道:“如果明公有意由此道進兵,草民願意披荊斬棘爲您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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