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軍師們定製好了計劃,就傳令鄴城的部衆百官發動百姓,然而百姓認定程閔已經歸天,領袖沒了,人心散了。他們各自謀劃前程,不願上城對敵,也是人之常情。
消息傳回議事廳後,這些軍師們深刻的認識到,主公的威望,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古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個人的威信可以決定一切,這也是許多君主大敗後還能翻身的緣故。同樣也是許多強橫一時的君主一死,龐大的勢力立刻土崩瓦解的原因,比如秦始皇。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這些軍師們都知道,程閔勢力的延續就在程遠身上。可程遠擔心母親和妹妹路途的顛簸,主要目標無法轉移,次要目標轉移也無用,這一點死死鉗住了這些軍師們,讓他們無計可施。
“若是主公還在多好,只要振臂一呼,四方響應,危局頓破。”衆位軍師們不免想到。
“報……”就在這時,一名斥候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拜道:“許攸的一萬叛軍已經在二十里外……”
衆位軍師驚的落魄,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們就如同後世司馬昭五道伐蜀,因此被困劍閣的姜維一樣,絕境之下再無一絲良策。
一切都是沮授的計謀,他巧妙運用程閔被困袞州的這一點優勢,無限放大後,將程閔的整個勢力逼到了絕境。就算是這些頂級軍師,在重重危機下,也無力迴天。
然而,若是程閔坐鎮北地,憑藉他巨大的威望,宵小之輩望風披靡。打死沮授都不敢進言袁紹與他決戰。
程遠無奈的說道:“諸位軍師,城中還有多少兵馬?”
龐統急忙說道:“維持治安的衙兵還有五百餘人。”
程遠小臉一正“絕不能讓叛軍輕易進城,汝等立刻將這些兵馬調集起來,隨高順將軍出城一戰!”
衆位軍師十分慚愧,然而此刻鄴城已經沒有任何大將,他們也只能寄希望於高順一人,能夠抵擋一時總是好的。但是他們也不會毫無作爲,立刻派出斥候,傳令幽州的公孫恭,儘可能籌集兵馬立刻來援。另外,又傳令幷州的趙雲與張燕,若是無法在袁軍之前過壺關,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儘快突破壺關回援鄴城。
他們深深的知道,只有保住身陷鄴城的程遠,程氏的勢力才能夠延續。若是程遠有個閃失,就算做再多事情都是徒勞。
北地大平原上,一支萬人大軍在急行軍,看裝備殘差不齊就知道這支大軍是臨時拼湊的。
這一支大軍的主帥就是許攸,軍中一輛馬車之內,就是悄悄偷渡過來的袁譚。
遠處鄴城巨大的城郭已經在望,策馬的許攸思慮萬千。他深知自己確實抓住了這一次難得的機會,就算這一萬大軍訓練不足,也足夠拿下毫無城防的鄴城。
然而之後呢?
“可惡的田豐……”審配暗罵。他在被袁紹的密使鼓動後,心思就活泛了起來,就說聯絡昔日的同僚,隱約提出了此事。然而耿直的田豐老頭居然拒絕了。
如今他十分後悔,他本應當深思熟慮後,在去聯絡昔日的同僚,如今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軍師不必擔心,只要拿下鄴城,有程閔的家眷爲人質,他的部衆絕對不敢輕易反攻咱們。冀州多舊部,聯絡起來就能夠重整昔日袁氏的聲威。咱們有人質在手,或許還能從幽州幷州得到許多支援。”袁譚得意洋洋的說道:“挾質子以令羣臣。”
這最後一句話說道了許攸心眼裡,他倉促起兵,遠地並無探馬,此刻他還不知道袁紹的五萬精兵已經渡江。他便想着,若是有程閔的遺孤當質子,程閔的部衆一定不敢亂來,沒準自己還能完全掌控程閔的勢力。另外這一萬人雖然打着袁紹的旗號,還有袁譚出馬,但是人馬都是他許攸招來的,說不定還是挾持袁譚開創一番新天地。
“汝說的很對,只要巧妙運用程閔的遺孤,說不得就有佔據北方的機會。”許攸因此心氣高了起來,喝道:“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今日一定要打破鄴城。”
就在程閔的府邸休息,拿下北地我的功勞最大,到時候就算父親喜愛袁尚,也不得不將位置留給我,袁譚就此心癢難耐,喝道:“快速前進,快速前進……”
震天的腳步聲,踏起遮天蔽日的塵土飛揚,這支大軍很快就到鄴城之下。
鄴城
城門緊閉,吊橋收起。
然而城頭幾乎看不到兵士,昭示着這座雄城的空虛。
許攸駐馬城下仰望城頭片刻,喜悅道:“鄴城無兵,馬上傳令下去,準備攻城。”
就在這時。城門大開。一支兵馬急出。許攸嚇了一跳。急忙命令兵士列陣備戰。然而當看清楚來人後,這支萬人的叛軍有些懵。
“竟然是陷陣營統帥高順!”
“據說與高順將軍勇武無比,爲程閔訓練的陷陣營個個是以一當百的精銳中的精銳。”
“別程閔,程閔的,程閔已經死了。北地無主,咱們此刻只要立下功勞,來日就能升官發財。”
“是啊,程閔死了,北方又要亂了……我們真的能升官發財……”叛軍士兵經歷了北地十年來四五次的動盪,他們見慣了勢力更替,議論紛紛。
許攸駐馬陣前,見程軍只是出來不足千人。便不足爲懼。只不過爲首竟然是高順。然而他也知道高順和陷陣營只要出馬就是必勝,從未一敗過。
高順怒喝:“許攸,昔日汝在袁紹帳下,主公以誠相待,信任於你交付重任。如今你竟然起兵謀反,如此反覆無常實乃小人行徑。”
許攸當初被程閔生擒對程閔宣誓效忠,此刻一臉尷尬,然而陣前不能折了士氣,就狡辯道:“袁公纔是吾主,入程文傑麾下只不過是臥薪嚐膽。”
“無恥之徒!”高順長槍一指,道:“昔日汝對主公宣誓效忠之時說的是什麼,沒想到你這七尺男兒竟然作出如此無信無義之舉。今日卻又大言不慚說是臥薪嚐膽,將自己粉飾成忠義之輩。汝若是忠義,昔日被擒之時,就當力戰盡忠。你卻在主公面前搖尾乞憐,主公賞識你的才華,毫不在意你的過往,委以重任。沒想到你這奸妄小人在主公落難之時,不思報答,反而起兵反叛。你這不忠不義的卑鄙小人,有何面目以堂堂七尺之軀存活在這天地之間!”
許攸臉色烏黑鐵青,他沒想到高順向來高冷的一13,怎麼突然這般銀牙利齒。
就在此時,身邊一員叛將想要奉承許攸,就此策馬而出,揮舞斬馬刀衝了過去,呼道:“休逞口舌之利,看吾手中大刀鋒利否!”
高順大怒挺槍策馬先出迎了上去,喝道:“井底之蛙,今日就讓汝知道,勞資的手段。”
“看刀!”叛將接近,手中大刀猛然下斬,就說運用自身勇力硬劈高順下馬。
誰知高順弓身躲過,起身後手中長槍化作暴雨梨花式。鋒利的槍尖成朵朵梨花,驟雨一般急襲叛將胸口。
叛將這一刀用處了全力,劈在空處後全身勁力爲之牽引,無法躲避。就見其胸口射出大量血液,將朵朵梨花染紅,大叫一聲,墜馬而死。
褚高順一拉馬繮待住戰馬,那馬兒受到約束希律律人立而起。他就此一轉長槍,槍尖上的血跡甩落地面,砸出點點血坑,喝道:“何人還來受死!”
高順一招殺敵,一時間讓三軍震盪。
程軍一番士氣如虹,反觀許攸一方,士氣瞬間低落。士兵不免想到,連一招都擋不住,是不是跟錯人了?
許攸見己方士氣低落不敢輕動,就說先擊敗高順恢復士氣後纔好乘勝攻城,然而他手中沒有大將,就對身旁的袁譚說道:“敗了高順,程文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袁譚大喜過望,立刻提起戰斧策馬而出,呼道:“高順小兒休得猖狂,袁譚在此。”來到近前,手中戰斧當頭斬下。然而吸取先前叛將的教訓,不敢全力以赴,留着力氣好應變招式。
高順毫不畏懼,就此出槍砸向戰斧。
袁譚一見欣喜不已,心說你跟吾兵器交擊,看我這一斧頭不將你的長槍砸飛。於是,他就用盡全力,勢大力沉的一斧,嗡嗡之聲斬了過去。
然而高順並沒有真的與其硬拼,當長槍接觸斧頭的瞬間。用處一個黏字訣。就此鋒利的槍尖緊貼斧柄之上。順勢下切。
袁譚措不及還,來不及鬆手。
噗噗兩聲連響,鋒利的槍芒切開了袁譚第一隻手後,順勢又切下他第二隻手。就此。袁譚兩隻斷手緊握斧柄掉在地上。
“啊!”他慘呼中也是跟着墜馬,掙扎想要撐地站起,但沒有手用作支撐,撲倒在地。
許攸沒想到高順武藝這般厲害,還在傳言之上。大驚失色下一發狠,就此呼道:“全軍突擊,突擊。”他想要用兵力上的優勢,絞殺這支出城的程軍,如此一來。在將來的攻城戰中就會減少許多阻力。
誰知身後毫無動靜,許攸嚇了一跳,急忙轉身查看,原來他麾下的兵馬,已經被高順兩次秒殺震懾住了心神。一時沒有做出迴應。許攸大怒,一指側後方大車上的鼓手,喝道:“擂鼓,進軍。”
咚咚……,震天的鼓聲,喚醒了叛軍的神智。兵馬齊進,喊殺聲中望程軍而去。
高順面對洶涌而來的叛軍並沒有回馬,面上閃過絕然,自語道:“主公已經死了,我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今日當與這些叛軍決死,每多殺一人,少主就會安全一分。”
於是,他竟然反衝叛軍而去,手中長槍連點之間,數道叛軍的血跡沖天,就此撞入戰陣之中。
他身後近千程軍見主將都如此用於,也是激起無盡的熱血。喊殺聲中,一個不落的衝了出去。
肉搏亂戰,刀槍見紅,漫天血雨,殺聲震天。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雖然此處不是狹路,但是程軍如今勇武無比,而叛軍確實毫無鬥志,所以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斬殺叛軍七八百人之多。
許攸大驚失色,疾呼道:“給我殺,併力屠戮!進了鄴城燒殺搶掠某統統允許”
血腥令叛軍紅了眼,手起刀落,招招要害,程軍因此出現大量傷亡。
“滾開,瑪德,滾!”高順衝入戰陣後沒多久,馬匹就被士兵刺死。就此步戰,招招殺敵要害。
混亂的戰場,不斷的響徹着嘶吼聲,程軍將士士氣如虹,然而只是頂住了一時。近萬叛軍緩過勁來之後,就開始利用人數的優勢,結陣圍殺程軍將士。
往往一名程軍士兵身邊,會有三五名叛軍士兵。其中一人抵住,另外兩人就趁機兩側絞殺。
程軍士兵在大量的死去,很快戰場中就剩下三四百人。
“高順將軍!”城頭上觀戰的衆位軍師們,居高臨下,就見一羣叛軍已經將高順死死圍住。他們知道高順不能戰死,如今只剩下高順一位大將了,可是有心相救,但手中沒有兵馬,只能祈求上天令奇蹟出現,如此才能保住高順的性命。
被圍的高順緊咬牙齒,毫不畏懼,手中一柄長槍上下紛飛,矯健的身姿輾轉騰挪,每每出槍就能帶走一名叛軍的性命。然而人力是有限的,他漸漸感到身體開始沉重,體力在飛速得流失。
“殺一個,再殺一個,再殺一個!”她咬牙堅持着,然而體力幾乎耗盡,身手不再敏捷,幾柄長槍同時刺來,在他的身上帶出道道傷口,滴滴鮮血灑落地面,激起顆顆塵埃。
“主公,高順用這些敵人的鮮血作爲祭奠後,就去下面依舊爲主公奮戰……”噹啷一聲脆響,已經無力的高順,在一次兵器交擊中,被叛軍蕩飛了長槍。
“殺了他,殺,殺!”叛軍亂呼中,無數長槍急刺手無寸鐵的高順。
日落黃昏,淡去的驕陽,彷彿昭示着,昭示着這一員程軍大將鮮活的生命,即將消散,與那黃昏的陽光一樣,即將消失在地平線上。
然而這個時候,遠方日落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匹矯健的戰馬,夕陽最後的餘暉照射在策馬之人的身上。那一身盔甲因此反射出無盡的光輝,遠遠望去,日落的夕陽彷彿得到了救贖,在這員戰將的身後,再次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