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畫了一個弧形,裹住荊襄平原的同時,匯入長江。在趙雲的命令下,程軍以小隊爲單位四散。望漢江、長江逃。
而在馬超看來,程軍是大潰散,已經是潰不成軍了。馬超大喜過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下,追擊四散兵馬那是傻缺纔會去做的。一鼓作氣拿下地盤纔是真的。於是乎,馬超也不分兵追敵,只是追着趙雲、陳到這兩員大將一路襄陽。
次日,馬超繼續追擊,遇到紀靈當道下寨阻攔。這在馬超看來,這些程軍營寨是趙雲應該有的佈置。於是馬超揮軍攻寨,一日奪取三寨。
後一日,又奪三寨。
又一日。又奪三寨。殺得十萬程軍,紛紛潰散。
就在馬超意圖趁勢奪取襄陽的時候,隨軍參謀鄧芝進言道:“大將軍,我軍雖然連奪九寨,但沒有得到多少糧草。如今追敵數百里,十餘萬大軍的糧草恐怕會供應不濟。”
然而馬超不這麼想,這是他這輩子打的最暢快的一場仗,擊潰了程軍十餘萬人。這樣的機會失去了,就再也不會有了。而自己就地等待糧草,那麼程軍也能趁機收攏兵馬。
於是馬超做出了決定。“襄陽城中一定會有糧草的!”
時夜,程軍側。
趙雲升帳議事,如今他散去了多數兵馬。手上還有五萬人,他在大帳中來回走動,“怎麼辦?襄陽城怎麼丟?”
別人爲怎麼奪城煩惱,趙雲爲怎麼丟煩惱。
滿寵唏噓不已,進言道:“不如這樣,夜襲馬超,故意被他發現。這樣再敗一次,假裝不敢入城。再讓士兵們高呼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馬超一定認爲是我軍最後的反撲……夜間也看不清楚。派兩萬人接觸一下就退……”
趙雲大喜過望,他聽從了滿寵的建議。命令周倉坐鎮樊城。紀靈前往漢江、長江邊聚攏兵馬。
三更的時候,程軍前來偷營。由於不刻意隱瞞早被蜀軍探馬發現,大敗而回。
馬超便認爲,這一次的偷襲,是趙雲孤注一擲的表現,而程軍也因此失去了最後的力量,正是趁勢一鼓作氣奪取襄陽的大好時機。於是,馬超全軍出動,連夜追擊程軍敗兵。
次日,趙雲所帶的“殘兵”不敢進入襄陽城,繞城渡江退回了樊城。
一時間,馬超擊散程軍二十萬,奪取襄陽,威名大震,華夏皆驚。
馬超得到襄陽後,出榜安民,然而當他來到襄陽屯糧庫房的時候,頓時傻了眼。“怎麼沒有一粒糧食!”怒氣衝衝的馬超,撫須斜眼瞄着糧倌。
糧倌是程軍這頭的,早有準備,哭喪着臉,拜道:“大將軍啊,程軍一向謹慎,這糧草都在江對岸的樊城,每日糧船運來。”
隨行的鄧芝心說壞了,“大將軍,眼看我軍就沒有糧草了,這可如何是好?從百姓那裡收繳一些?”
糧倌大驚,心說蜀國來的就沒幾個好東西,他“大哭”起來,又拜道:“大將軍仁義之名傳與天下,襄陽百姓生死只在將軍手中!”
“不!”仁義馬超一擺手,道:“不是收繳,是買!知道了嗎?”
“買,買……”鄧芝苦笑,他也知道馬超的脾氣。
馬超返回府衙的時候,隨軍另外一個參謀向郎求見,道:“大將軍一鼓作氣奪取了襄陽,擊潰程軍二十萬,這樣的功績舉世無雙!”
馬超的臉立刻變紅了,這話說道了他的心坎裡,然而他不想表露出來,眯縫着眼睛,摸着鬍子,淡淡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吾靠!向郎暗罵,看這幾日馬超的模樣,雖然表面沒啥,透出的傲氣已經衝到天上了。
馬超道:“你有何事?”
向郎急忙說道:“大將軍,程軍雖然喪膽,但水軍不容小視。近日得到消息,張允已經到了廬江,顯然程軍長江水軍一定有大動作。恐有水軍突襲吞併荊州之意,不可不防呀。”
馬超心裡一驚,他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於是撫須道:“某早就想到了,你可去辦這件事情。沿江每二十里佈置烽火臺一座,用百人守護。若是程軍水軍大規模出現。夜間明火,白日狼煙。”
說話間,鄧芝一臉焦急走了進來。
馬超問道:“糧草之事如何?”
鄧芝愁容更勝。行禮道:“大將軍,百姓多以沒有餘糧爲藉口。不賣給咱們糧草!”
馬超微微皺眉。
西蜀出身的向郎說道:“這些賤民不識擡舉,奪來就是!”
馬超聞言大怒,指責道:“某豈能行如此小人之道?汝怎能說出如此卑鄙無恥之言!”
向郎一愣,心說諸葛亮不就是在西川這麼幹的嗎?向郎被罵,怏怏告辭離去。
馬超便令部將王平火速催促後方運糧,馬岱準備船隻過江,奪取樊城就有糧草了。
另一方面。程軍長江水軍出動大船百餘艘,沿江接納散落在岸邊的陸軍登船,於是得兵數萬。斥候報知,蜀軍沿江佈置烽火臺。張允只是微微一笑,便派出一艘快船假扮成商船。一條商船出現在江面上,蜀軍自然不會報警。船上程軍又假裝求助蜀軍,依次拔除烽火臺。
十日後,樊城下。
馬超威震華夏,氣勢極盛,這一日天黑時攻城不下。便獨騎來到城前,叫道:“趙子龍,快快開城投降。某看你也是有本事之人。保舉你爲大將,如何?”
城上的趙雲微微一笑,他早已經得到了江陵攻克的戰報,算算時日,城下的馬超也就將獲悉此事。也就不再隱瞞,不屑道:“馬孟起,你只以爲自己威震華夏?”趙雲抱拳向天一禮,道:“若不是吾皇誘敵深入的計策,你以爲就憑你的本事。真能奪了襄陽?”
氣勢極盛的馬超聞言一愣,臉陰沉了下來。
趙雲冷哼一聲。道:“你的江陵已經丟了,你這條喪家之犬。看你在襄陽對百姓秋毫無犯的份上,你若是投降,我就在吾皇面前爲你求情。”
“什麼!這不可能!”馬超氣急敗壞返回了大營,他絕不相信趙雲的話。於是引漢江水淹樊城。至於城中的無辜百姓,即將斷糧的馬超也顧不得許多了。
“報……”這時,兩名渾身是血的武將撞入到了大帳,翻身拜倒在地,其中一人哭道:“大將軍,江陵丟了!”
馬超瞬間一愣,見到是江陵守將馮習與吳班後,臉色陡然紅的滴血,身體巨震中根本不敢相信,怒視道:“江陵丟了?怎麼丟的?”
吳班哭聲道:“大將軍,沿江烽火臺沒有報警,程軍突然出現,吾等勢單力孤……”
馬超差一點軟倒在地上,這江陵可是他的大本營,別看他一路奪取了襄陽,可是沒有得到輜重,一切軍需都是從江陵發過來的。江陵丟了,他的十萬人就成了孤軍,遲早被打死或餓死在華夏帝國境內。
“可惡,卑鄙的程文傑,陰我!”醒悟馬超發瘋一般拔出一旁的銀槍,嘁哩喀喳將案几斬成了四段。
衆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皆是弘威皇帝的計策,怪不得大將軍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就威震華夏。這威震華夏的水分可真夠大的,被弘威皇帝給耍了。
馬超極盡可能用了所有他知道的詞語,特別有風度的怒罵弘威皇帝,然而他已經徹底中計了。
於是,馬超沒了威震天下的氣概,連夜撤退,也不進襄陽,直奔江陵去救老窩。
程軍側,樊城。
“皇上錦囊妙計已成全功,傳令,各部兵馬隨意阻擊馬超。”趙雲便帶樊城五萬人過江,隨手收服襄陽後,一路急追撤退的馬超。
馬岱、文聘、周倉早就沿江聚集兵馬,或五萬人,或三萬人,沿途伏擊馬超的軍隊。而馬超的軍隊此刻已經開始斷糧,沒飯吃豈能打仗?每戰必敗,士氣低落。五日間,路沒走出去多遠,十餘萬人被打的只剩下數千人。
氣急敗壞,又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的馬超,大罵着弘威皇帝卑鄙,狼狽退入了最近的麥城。
隨後,趙雲率領十五萬大軍,包圍了麥城。
“皇上真乃神人也,半年前就算出了馬超兵敗麥城!”大帳中,趙雲心情激盪,並沒有多少損失,番手間就滅了馬超十萬兵馬,他拱手向天一禮,對帳中諸將道:“此番大勝,實賴皇上錦囊妙計!”
周倉扎着鬍子,嘲笑道:“可笑那馬孟起,只以爲自己武聖復生,還真以爲自己威震華夏了!在皇上眼裡,他算個球子!”
趙雲一笑,道:“今日兵圍麥城,汝等可有好的破敵之計?”
滿寵聞言起身行禮道:“大將軍,馬超所帶多爲荊州兵。如今我們奪了江陵,可派人取來兵士家屬,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令城中兵士投降,麥城不戰可下!”
趙雲依照滿寵的計策,對麥城守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有守軍家屬不斷呼喚名字最重要的是弘威皇帝的仁德之名,百姓心向弘威朝。於是乎,麥城的士兵大量逃亡。
馬超發現形勢不妙,便率領剩餘的三千人馬出城突圍。
“抓馬超!小白臉的是馬超!”
“大哥,擦一擦臉吧!”馬岱摸出一把鍋底灰遞給了馬超。
回望後方鋪天蓋地追擊的程軍,馬超的臉抽搐起來,他可是威震華夏的大將軍,曾幾何時這些程軍被他打的“屁滾尿流”,怎麼轉眼間就成了喪家之犬!
形勢比人強,馬超一方面大罵程文傑卑鄙無恥,一面顫抖着手接過鍋底灰,一把就呼在了自己的臉上,頓時成了大黑臉,“咳咳咳……”鍋底灰細,吸入氣管就是一陣咳嗽。
“抓馬超,穿銀甲的是馬超!”
馬超看着自己這一身銀甲,這可是自己帥氣的象徵,讓他捨棄銀甲,絕不可能,他突然憤怒了,瞪着丹鳳眼呼道:“某就算是死,也不再受這樣的屈辱!”
馬超撥轉馬頭,準備與追擊的程軍拼命的時候……馬岱望着大哥,眼底閃過一絲留戀。
“大哥!您……多保重!”馬岱悲呼一聲拔出寶劍,急刺馬超坐騎戰馬尾部。
希律律,戰馬被刺了一劍,受驚。發足狂奔而去。
“弟弟,你要幹什麼!”馬岱大驚失色。
原來馬岱早有準備,他與馬超是兄弟,長相本來就有幾分相似,換上一身銀色鎧甲,遠遠望去基本與馬超一般。便對四周軍士呼道:“吾蜀軍之中可有忠義之人,爲大將軍殿後!”
馬超傲上而不欺下,越是基層的人,越是義氣相待。關平一呼百應,蜀將馮習、吳班、王平皆留了下來。
“馬超在此,有種來殺某!”馬岱撥轉馬頭,迎着程軍衝了過去。策馬疾馳之中,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無雙戰將,萬夫不當的氣概。兄長的氣概。
“殺!”
“殺!”
“殺!”
馬岱發瘋一般殺入了程軍戰陣,馮習,吳班,王平緊隨其後,四將一往無前。然而只是三兩下的功夫,他們帶的數百兵馬便被程軍清剿一空。
“馬孟起,納命來!”程軍戰陣驟然裂開,陳到策馬疾馳馬岱面前,手起刀落。
“哇!”馬岱措不及防。胸膛被切開了一半,瞬間墜馬而亡。
“咦,這不是馬超!”陳到望着明顯是換了裝的馬超,吃了一驚。
馮習、吳班、王平三人被包圍。面面相窺,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候,包圍的大陣再次裂開。刀槍劍林中趙雲策馬來到近前。三人是認得趙雲的,王平最先下馬。拜道:“大將軍,末將請降!”
趙雲微微皺眉。道:“何不早降?”
王平大拜,激聲道:“大將軍,某本無心在蜀軍之中,只爲馬超將軍的義。今日,王平已經全了馬超將軍的義,從此以後某願爲弘威皇盡忠,若是大將軍不答應,某願一死,贖抵抗天兵之罪!”滄啷一聲,跪在地上的王平拔出了寶劍。
“我二人也是如此!”馮習、吳班兩人翻身下馬拜道。
趙雲明白了他們的心思,也便接納了他們的投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