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章
故人託(一)
柳初顏緊張的跳着叫,不停的叫:“跑啊!加油啊!沒吃飯啊!用輕功!你不是會飛嗎?笨蛋!真是太笨蛋了!你說是嗎?未央?”
景未央的臉瞬間比鍋底還黑,這丫頭,到底說的是誰啊?
到了終點線上,那條黑狗本來一狗領先,可是一旁的白狗不跑了,直接撞上黑狗,導致那條灰狗跑了第一。
";啊……差一點,好可惜!";柳初顏嘟着嘴,回頭再看景未央,那個人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原狀。
景未央的聲音裡透着寒涼,明顯不悅:";可還想再來?";
柳初顏訕訕的撓撓頭,知道剛纔的玩笑讓景未央不爽,嘿嘿笑兩聲,還大義凌然道:";不了,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不過最開心的,是看到景未央很豐富的表情包,不容易啊!嘿嘿……
景未央偏頭,在柳初顏看不到的那一邊,脣角微微揚起,既然她那麼開心,他也不願意掃她的興致。
下一輪的下注又開始了,柳初顏嘟着嘴,示意自己沒錢了。
";兩位客人是不想玩了?";
柳初顏昂起下巴,一副要錢沒有,要命看誰有本事的樣子!
";正是。";一般這樣的場所,都是適可而止,沒有說把人身上的錢榨乾也不讓走的。
果然,那個頭頭模樣的人擺擺手:";行,你們走吧!";
柳初顏輕輕鬆了一口氣,剛纔的表演還過關吧!
";那這位小哥,再見!";
拉起景未央,這裡的民風彪悍淳樸,讓柳初顏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豪邁大方的氣概,所以也不像在首城的時候,生怕這個看到,生怕那個看到。
景未央和柳初顏走後,他們身後的一處涼棚裡,坐着一老一少。
少年的聲音:";怎麼樣,看清楚沒有?是不是他?";
老人捏碎茶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哼,木愛卿的仇,我會一筆一筆的算回來。";
少年濃眉凌厲,發出冷淡的殺氣:";是啊,這人也是該死,斷了我們收集他國的軍事情報變賣給官員的財路。";
老人看着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冷冷一哼:";景未央,你給我等着!";
柳初顏的心中毛毛的,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未央,那人是不是這裡糊塗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景未央訝異,沒想到這個丫頭掛觀察力這麼強:";何出此言?";
柳初顏眼珠子轉動一番,斟酌着說:";他千方百計的請我們進去,居然這麼輕鬆就把我們放了出來?";
景未央把她朝懷裡帶了帶,擋住了身後的目光:";他背後有人。";
柳初顏眼眸一亮,崇拜的看着他:";你發現了什麼?";
景未央笑而不語,在這裡,知道都要裝作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還是讓她的世界儘量乾淨吧。
那些血腥的東西,骯髒的東西,還是自己去處理,這個世界,如果可以,他都希望把柳初顏禁錮在身邊,就在家裡做賢妻良母。
可是,景未央知道,要真的那樣,柳初顏就不是真的柳初顏了,而且她的快樂,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圓屯就在下榻的這個城不遠,一路上,柳初顏都沒有心情去玩,景未央想到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本來想讓他多呆一會兒,柳初顏跑得比兔子還快。
到了後來她都沒有多少的心情,直接不耐煩地說,“有沒搞錯呀!圓屯的地方總比西天取經還要遠吧!”
雖然景未央已經習慣了她的風言風語,可是還是說,“西天在哪裡?”
初顏苦着臉說,“大師兄,你要再不走快點,西天都已經找不到!夜黑風高,都是妖魔鬼怪出沒的地方,難道你想我們被狼叼走嗎?”
景未央想了一下,狼有什麼可怕?
他自己就是一個腹黑的狼,所有的獵物都在他的計算之內慢慢的走進陷阱。
景未央忽然後悔,爲什麼不弄一個馬車出來?陪她一起走這麼久,本想在一起製造約會的機會,結果初顏,辦事兒這麼的認真。
真是苦命!牽個小手都是一種奢望。
女子一身蒙古的袍子,俏皮的臉蛋紅撲撲的,走路卻忽忽生風比他這個大男人還跑得快,簡直就像草原上的小鹿。
想到首城裡的那些千金大小姐,個個都在家裡,繡花寫字作詩,可是她卻風風火火的就跟小瘋婆子似的。
鷹眼問過他,景弟,你爲什麼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很有個性的姑娘家?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能是因爲她比較特別,就這樣在他身邊,心情也會變得很開朗。
自從小時候成立暗部以來,經歷了太多的生殺予奪,那顆心,已經慢慢被黑暗所侵蝕,有了她在身邊,就像是一縷陽光照進心裡,黑暗已經漸漸遠去,剩下的都是她爽朗的笑聲。
柳初顏見他沒有說話,轉頭問,“你怎麼回事兒呀!比剛纔那個小黑還跑得慢,哎,早知道我就不買它了,害得我輸那麼多的錢!”
景未央想到那條健壯的黑狗,頓時滿頭黑線,這小妮子居然把他和狗相比,他纔是小母狗!
“慢點,時間還早,不用那麼着急!”他生怕她跑得太快,一會兒摔着了,在大漠又不像是在首城,到處都是草,到處都是泥,而且冬雪初化,地上十分溼滑。
夕陽的餘暉灑在大漠上,湖泊就像心裡暖上了一層醉紅,白色的蒙古包就像是灑在綠色草原上的一朵朵白雲,成羣的羊兒,在牧羊犬的帶領下,飛快的跑回家。
在這樣清幽閒適的生活環境下,景未央甚至想,如果有一天能夠和她也在這大漠上,看大漠的孤煙,看長河的落日,然後養一大羣白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否也是一個不錯的生活。
柳初顏一邊走着,一邊用袖子扇着風,紅撲撲的小臉蛋兒熱得剛出屜的包子似的。
他轉頭就見景未央一身黑色的袍子,袍子的邊上是用銀線繡的,翠竹金邊,大漠的風骨骨的吹罰袍子也吹得鼓鼓的,雖然他和別的蒙古男人一樣穿的臃腫的袍子,可是看起來還是那麼俊雅清秀,清貴逼人。
爲什麼同樣是趕路?
他就能保持非常的乾淨清爽,而自己因爲跑步累的跟死狗似的狼狽不堪!
“景大少,我想做一件事 已經想了很久了!”柳初顏笑得有些陰險,眉梢眼角都是算計人的壞笑。
景未央是誰?怎麼可能被他這種雕蟲小技給嚇到了?
“悉聽尊便,樂意之至,如要獻身,本少爺笑納便是。”
景未央本來就比他高一個頭,這樣就要一下俯視下來,看到柳初顏的眼睛,十分像太陽灑在水面上的金光,波光熠熠,清澈透明。
大漠的風拂過兩人的長髮,男人的長袍包裹住女人纖細的腰身,看起來就像一副幅十分唯美的畫面。
柳初顏伸出纖細的小手,摸上男人俊美的臉頰,觸手的都是熟悉的溫熱,鼻息間都是她熟悉的薄荷味。
其實他的臉並不像他的氣質,冷漠疏離就跟冰山似的,他也有男人溫暖的溫度。
多少次都救自己在危難之中,甚至還陪着自己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找人,如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原本想要戲謔的話變成了,“未央,你辛苦嗎?我會不會讓你很累?”
好像他一直都在爲自己的任性,忙碌着,操心着,默默的在身後做着一切,他的性格不像花無,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就說出來,而是像永遠的風,默默地在身邊流淌,甚至與你不仔細去感受,根本就不覺得他的存在。
景未央嘆了口氣,修長漂亮的手指,撩起她額前的長髮,說:“我做得還不夠,讓你這樣受委屈!”
雖然兩人跑到了大漠來,從上次孫可菲受傷,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到她,可是孫可菲的存在一直是兩人之間的阻礙。
柳初顏不說,並不代表她心裡已經不介懷,畢竟她現在還是小三的身份。
景未央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心中就像有千萬根刺,揪的心疼,他爲柳初顏的付出心疼,爲這個女人的傻心疼,爲她的大度體諒心疼!
“顏兒,要不了多久?你受的那些委屈,我都會加倍的幫你討回來!”他很篤定。
聽說,大漠的草原上有一種愛神,如果在這裡許下諾言,就是一輩子的不離不棄。
柳初顏的鼻頭髮酸,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裡的雪風吹的,反正他很想哭,把小腦袋瓜深深地埋進男人的懷裡,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他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兩人繼續朝前並肩走,一路上,話題都輕鬆了很多,就好像是兩人敞開了心扉,把各自的包袱等放下,然後坦誠的面對對方!
走到後來,柳初顏耍賴,非得讓景未央,像第一次那樣,抱着她在天空上飛。
這樣的路程,相對於以前魔鬼式的訓練,對景未央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何況,柳初顏並沒有多重,然後還可以順便吃豆腐,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