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下輩子我便遇不着你了。”蘇瀾悶聲道,“再或是下輩子我只容貌平凡,怕是入不了閣主大人的眼了。”
她今生能有這副好容顏,實乃大幸。
“能遇着的。”莫非白揉揉她的小腦袋,眼神寵溺,“我定會去尋你。”
前世他二人不正是錯過,幸而有今生。既有今生,便無懼來世。
蘇瀾揚起下巴,輕笑着摟着他的頸脖,親暱的咬着他的下巴,嬉皮笑臉的。
“紫沁與我說,過了今日便再不痛了。”水汪汪的鳳眸中眼珠一轉,“爲免大哥哥來世不當斷袖,本宮只吃些苦頭便是了。”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莫非白,眼中竟是“瞧本宮待你竟多好”。莫非白亦輕笑,不負所望的感激,道:“公主殿下大恩大德,小人實爲感激。”
確實應感激纔是。蘇瀾翻個身,懶洋洋的靠在莫非白懷中,昨夜半夜來事,折騰一宿,正困着。
莫非白瞭然,伸手輕拍她後背,道:“若是倦了便歇一會兒,我在這。”
蘇瀾應一聲,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懷中小人兒發出均勻的呼吸,莫非白方小心的將她放在牀榻上,許是有他在旁,蘇瀾竟只翻了個身,便再動也不動,睡得香甜。
“暗五。”在窗前背手而立,莫非白看着窗外梧桐樹上的黑衣男子低聲交待,“先前那幾個隨性的路人,可找着了?”
他記得蘇瀾似乎許諾了一人該送糕點前去拜訪纔是。
“公子可是要親自上門答謝?”暗五問道。
以莫非白現有的勢力,愈尋着幾個小商人自然不是難事。
“替我準備些小禮物送去,且等阿瀾好了再說。”莫非白回頭看一眼蘇瀾,他如今竟是半步都離不得她,只巴不得每日與心上人膩在一處。
暗五頷首,那幾人算不得家境富饒,他自是知曉該如何安排,倒也不算難事。
見他會意,莫非白再踱回牀榻旁,伸手將蘇瀾小手兒握在掌心。
暗五閃身而過,正見着紫沁在樹蔭下一針一線的繡着手中的布條,神情專注虔誠,莫名的勾人。
暗五動作一頓,不知爲何,竟站立在她跟前,低聲道:“紫沁姑娘可要與我一同出府辦事?”
紫沁放下針線,頗爲擔憂的看一眼蘇
瀾的閨房,咬咬脣,終是搖搖頭。
雖說公主殿下有莫公子陪着,但莫公子到底不是女子,若是公主殿下有了旁的情況,又尋不着她,便應着急了。
“先前公主殿下離京,這遇着幾位好心人一路照料,紫沁姑娘不妨與我一同前去拜訪一番,也算是謝答。”暗五難得的說了許多,只紫沁仍有些猶豫,他便繼續道,“公主正在歇息。”
因而一時半會怕是不需要她在旁候着。
竟是公主殿下的恩人,紫沁站起身來,拍拍身後的落塵,道:“既如此,便麻煩暗五大哥了。”
她極認真的看着暗五,眼中似有光亮。
暗五側開臉,乾咳一聲,“無事。”
不過分內事罷了。
……
京城皇宮。
皇后娘娘孫元瑤扶着肚子,與元鳩漫步御花園,眼下已是深秋,御花園中竟還有奇花盛放,倒是稀奇得很。
元鳩跟在一旁,間或看一眼孫元瑤沉甸甸的肚皮,有些擔憂,“娘娘如今身子愈發重了,萬不能再掉以輕心,雖說三皇子那一脈已被囚,卻到底還需謹慎些纔是。”
公主殿下可盼着這肚子中的小娃娃呢。元鳩心中暗道。
孫元瑤搖頭輕笑,溫婉柔和,“阿久無需擔憂,這後宮如今寧靜得很,太醫今早還與本宮說要多動動,免得日後生產困難。”
元鳩似懂非懂的看她,迷糊糊的點點頭,竟還有這些歪理,若是出了意外竟如何是好。
她是個藏不住事的,孫元瑤只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柔聲解釋道:“只每日在這兒走走,算不得太勞累,便也無事了。”
她看了看身後跟隨的一衆宮女嬤嬤,不由有些頭疼,“況如今安陽不在京中,竟連阿久也不願進宮與本宮說說話,本宮除卻在這御花園中閒逛,竟還有何樂趣?”
元鳩吐吐舌頭,她近來總奔波於將軍府,倒是有些無力了。
齊文哲的後宮只孫元瑤一人,後宮事務仍由太后代爲管理,孫元瑤確實閒得慌。
“蘇二公子可好些了?”孫元瑤側臉,看着元鳩問道。
元鳩長嘆一聲,包子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些許哀愁來,“幸而有莫公子尋來的老神醫,只到底憂心公主殿下,總叫我好勸。”
她與孫元瑤親
密,又叫蘇瀾帶壞了,便是在皇上跟前亦自稱“我”。
“她倒是走的乾脆,卻不知京中這些親近人總不得安心。”孫元瑤笑道,說不得那沒心沒肺的,早便將她幾人忘於腦後了。
元鳩咬脣,糾結片刻,卻還是開口道:“我此次進宮,卻是對娘娘有所請求。”
孫元瑤疑惑,這大包子往常最是無慾無求,怎今日竟來與她說有所求,倒是怪哉。
“蘇三公子,若是娘娘有心,便與皇上提上一提。”元鳩揪着衣裙,直直的看着孫元瑤,道,“那日我在將軍府中正巧碰着三公子,雖確有些才能,卻到底還年輕。”
仗着妹妹的勢成了皇上跟前的紅人,卻開始埋怨蘇瀾來,到底有些不妥。
“若是他知錯也就罷了,雖說公主殿下離京確實不妥在,只這畢竟是當初三公子寒了人心,如今這般,我卻是忍不得了。”元鳩見不得蘇瀾受委屈,況蘇北確實有錯,知錯不改,如何爲官爲民?
將軍府那幾位公子,孫元瑤到底不大熟悉,只知曉蘇溪正是元鳩未來夫婿,世上斷無嫂子給小叔子穿小鞋的道理,若非蘇北當真有過錯,元鳩自然不必如此。
“蘇北確實有些浮躁,心性不大成熟。”齊文哲大步而來,伸手將孫元瑤攬入懷中,望向元鳩,道,“阿久有心了。”
元鳩是個極有規矩的,能叫她這般,可見蘇北是真真有錯了。
“前些時日朕曾問過蘇北,安陽究竟爲何出走,他只含糊其辭,似是躲避,朕便知曉斷不是大將軍一人逼迫。”齊文哲雙眼一眯,寒光溢出,“說到底朕如今重用他,只看在安陽的面上,若非安陽,朕斷不會對他委以重任。”
元鳩不知齊文哲聽了多少,既已聽到,她亦不會躲避,只坦蕩,道:“祖父曾與我說,若要重用一人,品格最是重要。三公子確實是個人才,只閱歷亦在眼前,皇上心中有數便好。”
她不會要求齊文哲嚴懲蘇北,畢竟此事只關係將軍府家事,齊文哲自然不好插手。只蘇北這態度,她卻是要與齊文哲說道說道的。
“安陽定早想到,她悉心籌劃多年,竟是這般結局。”孫元瑤嘆道,“許是一輩子都不再回京纔好。”
京城中有何好的,便是最親近的人亦對她生了隔閡,倒不如自此便在外頭安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