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安陽公主大婚時,肥少主竟已三歲有餘。
遲來的大婚,卻足以羨煞京中任何一個女子。紅妝十里,帝后親自前來主持,便是許久不曾見着的太上皇與太后竟都來了。
莫丞相養了個好兒子,便是不久前,衆人方知原來安陽公主才真正是人生贏家,本以爲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的莫非白,竟是皇閣閣主。
一時間不少人竟嫉妒得眼都紅了,只再如何,莫非白與公主殿下連孩子都有了,他又是個情深的,衆人只得扼腕嘆息。
蘇瀾一早便被紫沁從牀榻上拽起,迷迷糊糊的坐在銅鏡前塗胭脂水粉,描脣畫眉。
公主殿下是個極美貌的,只收拾妥當後,竟叫人移不開眼了。肥少主仗着年幼,假裝懵懂,笑嘻嘻的在孃親臉上印下口水印子。
“孃親真好,爹爹真真是佔了大便宜。”
提及莫非白,肥少主不忍皺眉。
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也許兒子便應是仇人。蘇瀾對此有些頭痛。
“小主子這話若是叫駙馬知曉了,今夜便又應抄三字經了!”紫沁笑道。
肥少主打個冷戰,若是平常的三字經竟還好,只莫非白素來看這肥嘟嘟的小胖子不大順眼,需是不用晚膳並繞京長袍跑一週後,方再動筆。
“孃親,你嫁四舅舅,不嫁爹爹了可成?”肥少主很是喜歡齊文睿,蓋因二人都曾叫莫非白教訓過,正是革命情誼。
“若是沒你,我便嫁了。只糰子你出生後,孃親便再無選擇了。”公主殿下悠悠的嘆一聲,遙憶當年,她還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大美人時……也是無人敢娶她這食人花。
肥少主大驚失色,竟是自己毀了一樁好姻緣!
不論肥少主再如何想,孃親還是要嫁的。遲了三年的大婚,普天同慶。
蘇瀾在喜轎中只顛得難受,奇異的是她竟半絲緊張都無。她手中捏帕子,想起方纔自喜帕下見着的紅色人影。
莫非白極少穿紅色,只今日一身紅衣,竟襯得他愈發俊朗,公主殿下偷偷打量了許久,還見着來往的姑娘紅了臉。
再如何,今後也只公主殿下一人的了。
拜天地,進洞、房。
蘇瀾咬着下脣,只覺餓得慌。除去今日清晨,她還未得進食。
外頭喧囂得厲害,只房中竟靜悄悄的。蘇瀾偷偷掀開喜帕一角,鳳眸朝外看一眼,正見着身穿喜服的俊朗男子站在她身前,一臉戲謔。
蘇瀾乾咳一聲,放下喜帕。
莫非白卻將喜帕挑開,隨手扔在一旁。
“餓了?”
公主殿下點點心頭,忍不住抱怨道:“成親真真是煩透了,我自清晨起,便不能再吃丁點兒東西。”
對於一心撲在美食上的公主殿下,還有比這更糟的事兒嗎?
莫非白輕笑一聲,無可奈何的揉揉她的腦袋,小姑娘已長成美麗的少、婦,閣主大人滿足不已。
“我便知曉你餓了。”低頭蹭蹭妻子的鼻尖,莫非白牽着她來到桌前。
餓得慌的公主殿下終是心滿意足了,往外瞧一眼,“大哥哥怎不在外頭?”
他是如何得以脫身的?
莫非白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有人在外頭。”
曾有人代替他活在人前,正巧大婚之日竟還能用着他。莫非白只覺自己是個未雨綢繆的。
蘇瀾腦中閃過越霖那張美豔又哀怨的臉來,不禁笑出聲來。是了,越霖曾是莫非白的替身,向來正在外頭應酬的也應是他了。
真真是可憐至極,竟攤上了這般無良的主子。
“大哥哥,你可真壞。”蘇瀾笑
嘻嘻的,與肥少主的神情一模一樣。
“你喚我什麼?”男子聲音低啞,眼中已是笑意。他湊到蘇瀾耳邊,輕吹一口氣,戲謔道,“該換個稱呼了,公主殿下。”
蘇瀾嗔他一眼,雙眼瞪圓,故作不知,“大哥哥說的是何稱呼,我怎不知?”
“你真不知?娘子?”莫非白眸色一暗,語氣中帶上危險。
蘇瀾笑出聲來,依偎在他懷中,似輕喃一般,道:“夫君,夫君。”
她掩嘴輕笑,擡頭眼巴巴的看着莫非白,“你瞧,你終是屬於我了。”
莫非白在她額上親一口,臉色忽而變得有些難看。
他放開蘇瀾,大步跨至牀榻前,將藏在下面的小娃娃一把揪出。
“本少主瞧見了,親親,你們親親了!孃親孃親,糰子要親親!”肥少主繞開黑化的莫非白,一頭撲進蘇瀾懷中,撒嬌道。
“何時進來的?”莫非白咬牙切齒,怎麼瞧怎麼不順眼。
這般胖,竟還撒嬌,便是姑娘亦無這般嬌氣的。
肥少主挑釁的看他一眼,擡頭挺胸,“本少主不說!”
“滾出去!”莫非白隨手一扔,肥少主驚叫一聲,從窗口飛出,正砸在暗五懷中。
“嚶嚶,孃親。”小可憐捂着胸口悲痛欲絕,“莫非白你給本少主等着,本少主要與你決鬥!”
房中的莫非白後悔不已,早知如此,他當初發覺蘇瀾有了身孕時爲何還這般欣喜?這兔崽子約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好不容易娶進門來的妻子在一旁笑靨如花,莫非白嘆一聲,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幸而早年間閣主大人機智過人,再如何,外頭還有一羣護主的屬下擋着。
燭光下的女子,眉目如畫,他們等了許多年,終是得以長相廝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