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鳳陽歸來(萬更)
“公子,您找我?”
心寶不習慣自稱奴婢,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不會在這裡呆多久的,便也懶得自稱奴婢了,只要對他們尊敬就行了。
對於這些,連浩並不在意,他在軒轅玉走了之後,便將心寶叫了過來,雖然玉的意思是要他在暗中調查,但他實在不想惹麻煩,更不喜拐彎抹角,直接了當地對她說道:“過來坐下吧,我幫你看看,看能否幫你恢復記憶。”
心寶聞言猛地擡頭看着他,心裡對他的話並沒有感到特別欣喜,不能說沒有,在剛聽到的時候,心中的第一感覺是高興的,但後面不知道爲什麼,升上來的情緒竟然是痛苦、憤怒、絕望……不想恢復記憶。心寶慢是感受心裡的感覺,彷彿這感覺不是她所擁有的,像是體內還有另一個人似的。其實她倒想恢復記憶,畢竟都是她自己做的事,她又不是穿越到別人的身上,沒有佔有別人的思想,爲什麼不恢復之前的記憶呢,就算之前的記憶只有痛苦、傷心,但她還是想擁有,她想知道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遇到了什麼人,她想靠自己想起這些,並不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以前發生的事。
想清了這些,她堅定地點了點頭,“好。”
連浩待她坐下之後,站起身走到她的後面,伸出修長白皙的雙手,摸上腦後的鳳池穴、天柱穴、四會穴等穴位之後,便收回手又拉起她的手腕平放在桌面上,右手輕輕地搭在上面,很認真地把脈。半響過後,他看了心寶一眼,便收回了手,淡淡地說道:“將這裡收拾一下。”說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哦。”心寶愣愣地應道。
就這樣,什麼話都不解釋嗎?
她到底能不能恢復記憶,她又是爲什麼失憶的,都不說一下嗎?
心寶呆呆地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地嘀咕一聲,“神醫都是這麼奇怪的麼,真是好有個性。”
話說,她想恢復記憶就是想知道李子麒跟李子麟的事情,據王爺之前所說,他們跟她的關係不一般,她本想猜測是情侶關係,但是一女兩男,三角戀嗎?但爲什麼聽王爺的語氣,似乎又有更深一層的關係。還有那個冷血,暈死,她以前的桃花有那麼旺嗎,一下子就跑出來三個,而且關係……難怪鳳陽老是用那種眼神看她,像是她“水性揚花”,要拋棄墨白似的。
她之前每次看到他用那種眼神看自己,她就會立即反駁,還發誓,但鳳陽並不相信,還用那種等着看的眼神看她讓她非常惱火,現在大概知道了點她以前的事情,心寶有點心虛了。但是她轉而一想,是不是鳳陽知道她以前的事情,不像墨白那樣知道一點,而是全部都清楚,不然他怎麼會那樣。
剛開始她沒想是自己的原因,還以爲是他喜歡墨白,墨白喜歡自己,讓他吃醋了,對自己是嫉妒羨慕恨,巴不得自己對不起墨白,然後他好趁機安慰墨白,奪下墨白的心。當時她是這麼想的,畢竟在她聽到的消息中,他們兩個的關係很不一般,而且墨白在鳳陽的眼中是特別的,就連玉霜都比不上,不怪她如此想。不過,幸好她沒將她的想法說出來,不然惹出笑話不說,鳳陽還不“放過”她。
發呆了一會兒,心寶便開始收回心神收拾起來。
……
“連公子!”
連浩一路走來,見到的丫鬟僕人都向他行禮,待他走過之後,便都擡起頭聚在一起討論,畢竟她們都是連浩的追求都,而且見他一面不容易。
“連公子咧,我竟然見到連公子了。”
“哪有什麼,我還見過幾次了,不過,每次見到連公子的感覺都不一樣。”
“就是,就是,不過好羨慕住在連院的那個新來的廚娘,以前連院都不住丫鬟僕人的,連公子也不喜歡人在他跟前侍候,就連飯菜都是端在門口,等連公子出來拿的,如果碰到意外,都是白管家送的,至於屋裡的打掃都是有專人負責。”說話小聲了點,“聽說啊,是派了暗衛。”然後聲音瞬間又提高了,“那個廚娘上輩子也不知道燒了什麼高香,竟然能在連院侍候,近距離地接近連公子。”
“就是,我現在啊,巴不得她早點被連公子趕出來,憑什麼她就特殊啊,向之前一樣不行嗎?”嫉妒的聲音嫉妒的語氣。
“喲,瞧你這德性,人家靠的是本事,哪像你,報了名也沒被連公子選中,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你當初就應該在廚藝方面多下點功夫,也不會在這裡鬼叫了。”
“你說什麼?”撲了過去,“你這個小蹄子,我跟你拼了……”
對於這些,連浩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問清楚了玉在後院的天閣裡,便朝那裡走了過去。
天閣是一座建在五米高假山上的亭臺,總共有兩層,底下一層是普通的亭子,四周用紗幔圍起,微風輕輕吹動,紗幔四處飛舞,霎時好看。亭中有一個石桌,四張石凳,另外還放有一把軟榻,那是軒轅玉的專榻,他一有空閒就會坐在上面小憩片刻,或者思考事情。樓上不是亭子,而是一個空中閣樓,裡面空間不大,但似個小小的房間,俗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面什麼都有,牀,桌子,椅子,木榻,還有一面牆的書卷,裡面的東西擺的整整齊齊,井然有序,露出來的空間倒還不嫌擠。從上面往下望去,王府裡的景色全部進入眼簾,真是“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啊!
連浩走到天閣底下,擡頭望了望,便走了上去。
“王爺,連公子來了。”冷夜看了一眼慵懶地躺在軟榻上閉着眼睛假寐的王爺,恭敬地稟告着,說完,不等王爺有何反應,退了下去。
王爺跟連公子的事情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而他們早就知道,如果沒有吩咐,連公子與王爺在的地方,不用他們守在一旁,這也是傳聞爲什麼傳的這麼厲害,逼真。
有時候,冷夜也覺得王爺跟連公子有些不可告人和秘密,說不定真如外面傳的,他們是一對。當然,這是他自己想的,他可不敢說出來。不過,他想,有這種想法的不只他一人,不說這軒轅王朝,也不說王府,單說他們暗衛,知道的事情是最多的,他們一大半人覺得自從王爺上了太子的當,中了他的毒後,便與連公子走的越來越近,越來越親密。
比如,經常呆在一個房間裡,裡面傳來一些王爺的叫聲和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
比如,有連公子在的地方,王爺是不允許別人在一旁,甚至暗衛都不準。
還比如,連公子的院子裡只住他一人,雖然說是連公子不喜別人與他同住,但是他們經常看到王爺去連院,而且有時不住在那裡……
這些加起來,不讓他們想歪都不行。
冷夜下去的時候碰到連公子與他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當然,不會走遠,守着下面,不讓人上天閣來。
天閣雖然沒有劃爲王府重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王爺的專屬地,當然也包括連公子,但他就怕有些人瞎眼,不看清情況就闖了上去。
連浩揮開紗幔走了進去,看了玉一眼,徑自坐了下來,淡淡地問道:“你到是挺悠閒的嘛。”上午在雲華亭裡下棋,下午就在這無人打擾的天閣裡小憩,讓他都有些羨慕了。“最近朝堂上無事發生嗎?”雖然他不喜政事也不特意關注,但是總有些消息傳入他的耳中的,而他也並不是外面所傳的不識人間煙火,不問俗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倒可以呆在谷中不出世,也不用每月例事一般到各地去義診。
最近發生的事他都大概知道一些,一直昏庸的皇上不知爲何突然下旨宣鎮守邊疆的安王進京,這讓太子黨的人非常恐慌,無人知道皇上爲何會宣安王進京,不過他們肯定不會讓安王進京的,如果安王進京了,那就壞了他們的計劃。
皇上的身體不好,他之前幫玉偷偷進了皇宮查看了一翻,皇上已經無藥可救,他的身體本來就虧損很多,但在一年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藥,更是身體損垮到不行了。
近段時間,兩黨爭的很是厲害,太子黨更勝一籌,如果不是爲了穩住太子黨,讓他們不要對皇上下毒手,玉怕是早就公佈出去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之前被太子下的藥也醫好了,如果被那些保皇黨或者中間黨知道的話,結果就會不一樣了。太子黨他們就是因着玉不能人道,不能被那些人擁護纔沒有對他們下狠手,也沒有對皇上下毒手。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完成佈置好,皇上卻宣了安王進京,這道聖旨將兩邊的計劃都破壞了。
“查到那聖旨是出自誰的嗎?”是皇上本人還是貴妃?
聞言,軒轅玉猛地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沉聲說道:“是父皇自己的意思,聖旨送出後,貴妃才知曉,她事後想補救,派人追了出去,但父皇這次終於聰明瞭一次,不只有一道聖旨,就連貴妃他們都不知道父皇下了幾道,截殺了幾隊人,聖旨卻還是傳到了大哥的手中。”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點,讓他蠻是佩服的,雖然破壞了他的計劃,但是大哥進京,而且還是允許他帶兵進京,這對他而言是有利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防止貴妃他們對父皇下毒手,如果父皇死了,那太子就繼位,如果他們阻止的話,就是造反了,這對他們而言是不利的,到時太子繼位,登基的第一件事怕是會針對他和大哥,將他們的人一網殺盡。
“皇上身邊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軒轅玉點了點頭,這個當然是肯定的,只要父皇不死,任何事情都是對他們有利的。只要大哥帶兵進京,貴妃他們就是想下手也都不行了。
他不知道父皇爲何地突然清醒過來,雖然這讓他很是意外,但是何原因他已經不去計較了。
“貴妃他們不會輕易讓安王進京的,路上肯定有埋伏。”
“那是當然,不過我相信大哥。”而他也會幫忙的,他早就安排人手守在城外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亭子裡安靜無比。
片刻後,軒轅玉偏頭看向連浩,打趣地說道:“你怎麼突然過來了,難道是像傳聞說的,你喜歡上我了,片刻不見想念的緊?”其實他也很好奇,午膳是在一起吃的,怎麼才一會兒的時間他就找來了,難道是有什麼事發生嗎?
連浩聞言,目光深邃地凝視着他,鳳眸一轉,淡淡道:“是的,一時沒看到你就很想,這不,便過來找你了。”
軒轅玉傻了,愣愣地看着他,這是連浩嗎?是他所認識的連浩嗎?他認識的連浩也會幽默?這話接的也太……太讓他肉麻了。
他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好了,說真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連浩淡淡道:“我已經幫你查好了,她確實失憶了,不過不是永久性失憶,而是選擇性失憶。”
“失憶還有分的嗎?什麼是選擇必失憶?”人的失憶還能選擇嗎?他對這些不瞭解,如果不是因爲冷心寶這個人,估計他也不會想去了解。
“失憶有暫時性失憶,選擇性失憶,永久性失憶等三個類型,暫時性失憶是由於大腦受到外界的劇烈碰撞,造成腦積血,血塊壓住部分記憶神經導致失憶。通常人在遭受到重度社會心理壓力之時,經由個人意識、認同或行爲協調突然地暫時性地改變,容易造成身心崩潰,如果是意識發生改變,則記不起來重要的個人事件,便發生了心因性失憶症,如果緊張過度也會暫時失憶,等到治療後便會立即恢復記憶;選擇性失憶是一個人受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而永久性失憶就是人失去記憶以後,不管是經過醫治還是什麼都不可能恢復記憶,以前的記憶在他/她的腦海中永久地消失。”
軒轅玉聽聞連浩的言語,微微蹙眉,“那你說她是受了刺激失憶還是腦部受傷了才失憶的?”
“經我檢查她的腦部之前受過重傷,不過,也不排除是受到刺激。”畢竟後者的話他是查不出來的。
軒轅玉聞言愣了一下,這樣的話,那他到底要不要幫她恢復記憶,她願不願意想起以前的事?
……
皇宮
晴虹宮內,大殿處,坐在正位上的錢貴妃此時臉色很是不好,自從知道皇上突然醒過來發的那道聖旨後,她的臉色就沒好過。
“真是氣死本宮了!”長長的五彩護甲蹦落,氣的錢貴妃胸口起伏,“那個老不死的竟然下了那麼一道聖旨,說也不跟本宮說一聲徑自發了出去,竟然還發了幾道,分幾路送去,讓本宮阻止都沒有辦法。”
錢貴妃身邊的槿嬤嬤趕緊給貴妃將護甲撿了趚,準備給貴妃戴上,但錢貴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槿嬤嬤便退到一邊,將護甲放在宮女端過來的盤裡,讓她們收了起來,又立即帶着她們退下。雖然這晴虹宮上上下下都是貴妃的人,但就怕有個萬一,還是以防貴妃再說出驚人之句,她們還是不知道爲好。
“母妃,您也別生氣,竟然我們阻止不了父皇的聖旨,但我們可以阻止他進京啊,他在路上要有個萬一也是正常的,而且我們還可以在他進京前,將父皇……”做了一個殺手的動作。
竟然身邊都沒有別人,只有他的母妃跟外公,如果他這動作被別人看見,那可是殺頭之罪。
“晴兒,傑兒說的對,竟然已經無法阻止聖旨到軒轅浩的手中,那就讓他無法進京,死在半路上,到時再將皇上殺了,讓傑兒繼位。他是太子,就算他的品行不行,皇上去了之後,他繼位是明正言順,就是軒轅玉再想反對也沒辦法,尋時,他到是阻止新皇登基就是造反了。”錢太師捋着鬍子緩緩地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阻止的話那就要做好下一步的準備,再計較以前發生的事情那是蠢人的做法。
“皇上的身體早就已經不行了,你一年前在他的身體上下了慢性毒藥時就是殺了他,早殺晚殺都一樣,在傑兒還沒被他廢掉前,趕緊將他解決掉,以防事情有所變卦。”他早就說過,在這座皇宮中,晴兒是最大的,奏摺都是她在批,聖旨也是她在下,乾脆就將皇上殺了,讓傑兒早點繼位。
朝堂上的那幾個老傢伙,他早就看他們不順眼,而且他也知道,他們一直想上折給皇上,讓皇上廢了傑兒的太子位,如果不是晴兒在擋着,又因他們身份不好打壓,他早就讓他們打包回老家了。
“父親!”錢貴妃皺着眉頭喊道。
這些道理她都懂,但皇上畢竟是寵了她這麼多年的人,雖然沒有讓她當上皇后,讓她的傑兒不是嫡子,這點她也恨,但是她還不想這麼快地殺了他,讓他那麼痛快地死去。她要拖着他,讓他痛苦地看着,他的江山是怎麼落入她們的手中的,讓他好好地看着,他的嫡子是怎麼的生不如死,讓他睜大眼睛看着,她的傑兒是怎麼當一位好仁君的。
“喊什麼喊,就照我說的去做。”錢太師那雙如同經過千錘百煉寒鐵一般堅硬且沒有溫度的眸子掃了坐在高位的女兒一眼,讓錢貴妃不自覺地噤了聲。隨後,他偏頭對着坐在他對面的外孫吩咐道:“傑兒,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我們弒君都不怕,還怕弒父弒兄。傑兒,外祖父相信你能做到的,而且還做得很成功。對了,我府裡的暗衛隨便你調,養在城外別莊的江湖人這次也能派上用場。”
“父親,這件事重新商議,您又不是不知道傑兒……”
錢貴妃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錢太師給打斷了,“我相信他,他不可能一直由我們護着,而且做了這些事,他就是皇上了,雖然你可以垂簾聽政,但有些事情有些決定還是給傑兒去做吧。”他是知道傑兒的品行,也知道他有幾斤幾兩,但是他相信自己能教出一個好皇帝的,以前傑兒是由她母親慣壞了,等他不上皇上後,由他來教,他相信自己會教好他的。
軒轅傑站起身,對着外祖父拱手道:“孩兒遵命,定不會讓祖父失望。”他早就想幹一件大事了,但是母妃一直不允許,也不相信他的能力,真是的,如果他沒那個能力的話,怎麼能讓他的好皇弟上了他的計,喝下他親手下的毒藥,從而導致不能人道呢。
母妃也真是的,他都已經這麼大了,而且是要當皇帝的人,還要管着他,真是煩死。
……
軍旗列列,安撫大將軍奉召帶兵入京,十萬精兵整整齊齊地排列站好,手中的刀劍、長矛鋒利如棱,散發出的氣息能讓秋風變寒風,瞬間冷了周邊的空氣。
安王軒轅浩坐在馬上擡頭看向京城的方向,嘆了一聲,他終於回來了。
這是他十五年來首次入京,他都忘了京城裡的景象,甚至忘了他在京城的家。
如果不是弟弟在那裡,如果不是爲了天下百姓,他不會爲了薄薄一張聖旨就率領大軍進京。
父皇,呵呵……自那以後,他可從來沒承認過。
雖然他當太子的願望不強烈,但也不想將那位子讓給別人,還是一個沒什麼本事,只會強搶民女,欺負百姓的人,就算要讓的話,也是他的弟弟有那個才能做上那個位子,可是憑什麼,他憑什麼讓那無能的人當太子。他一不是嫡子,二不是長子,軒轅傑是怎麼當上的,就憑他有個寵冠後宮的母親,有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師外公,不就是欺負他們兄弟母親早逝,沒有外戚可靠嗎?
軒轅浩笑出聲來,這次他要讓軒轅傑嚐嚐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他要讓軒轅傑和他的母妃一族生不如死。
鷹眸一眯極其嗜血,他到要看看誰的手段比較狠辣,最的勝出的人是誰!
……
七天了,鳳陽在妖冶門整整陪了墨白七天,在他的毒性壓制下去之後,見他沒有再痛苦後便獨自趕了回來,至於墨白,他交待玫玉了,讓她看着墨白,讓他在妖冶門呆三天,三天後,沒再發作便讓他們回來。
鳳陽一回到銀樓鳳院後,便迫不急待地步入一間極大裝飾奢侈的房間內,揮手遣退了跟在他後面等着彙報事情的屬下,也包括林叔在內。他只徑直往屏風後走去,屏風之後,有一池偌大的浴池,竟還鍍着一層鎏金,確實奢侈!不過,想到他是銷金窟柳花閣的幕後老闆,又是妖冶門的門主,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如此奢靡也不算什麼。
而一旁還有一座雕刻精緻的異獸石雕,似乎有些像麒麟,整塊石頭烏黑無比,也看不出是什麼奇石,麒麟口中吐着溫熱的水流,緩緩的注入浴池之中。
水池上面漂浮着一層各色花瓣,有紅色也有白色,這些花瓣可是鳳院裡的下人盡心準備的,因爲他們知道這院子的主人每次沐浴都要在池中灑些花瓣。這些花瓣的香味縈繞在水霧之中,聞起來不馥郁,很淡也很清雅。聞着花瓣散發出的香味,能讓人的身子放鬆下來,清爽無比。
鳳陽隨手將脫掉的衣服扔在一邊,緩緩地下入水中,舒服地閉上眼睛,泡在溫池裡,緩解了他一身的疲憊,也讓他的精神氣增添了許多。
小憩了片刻後,鳳陽睜開狹長的鳳眸,向空氣中淡淡地喊了一聲:“來人!”
“主子!”憑空出現幾道身影,一出現就跪在滑溼的大理石上。
“叫冷心寶過來見我。”
聞言,跪着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未言語,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內只聽見划動的水波聲,寂靜無比。
“怎麼了,啞巴了?”鳳陽厲聲喝道。
三人推了其中一人回道:“回門主,冷小姐現在不在銀樓裡。”
“出去玩了?”鳳陽淡淡地問道。
那人做出一副赴死狀,恭敬地回道:“冷小姐在您走後,第二天便去了王府,此後一直呆在王府裡沒回來。”
鳳陽聞言,一下子從水中站了起來。
她去王府了,還一直呆在那裡,她是怎麼混進去的?進去做什麼?有沒有危險?
腦中瞬間閃過一堆問題,最後愣愣地坐回水中,靠在池壁,冷聲說道:“將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她發生的任何事都一一給我說清楚。”
“是。”然後將心寶帶着君梅出去閒逛,又在千雨樓遇到連浩跟錢蓉,還看到了王府貼出的告示,報名參加,比賽勝出等等一系列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鳳陽聽後,沉吟了片刻,命令道:“將錢蓉的資料查給我。”頓了頓,又說道:“王府裡的事情沒有打探清楚嗎?她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危險都不知道嗎?”
這時,另一個人站出來回答,“稟門主,王府守衛森嚴,屬下無法守在冷小姐身邊,但可以保證冷小姐沒有生命安全。”
“行了,知道了,你們先下去。”鳳陽揮了揮手,遣退他們。
他們說的對,王府不是一般人能不動聲色地潛入的,而且冷心寶是進去給連浩那小子當專廚,想必是與他住在一起,那小子的武功雖然不及人了,但也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他們根本對付不了。
想到冷心寶去給那小子當專廚,做飯菜給那小子吃,他就一肚子火氣。跟她相處了那麼久,他都不知道她會做菜,更沒有查過她的廚藝,她在雲州發生的事他只是大概調查了一翻,並沒有看仔細,沒想到……還真是……鳳陽心中的氣無處可發,只好朝水中打了幾掌,擊起幾丈高的水花,甚至濺了他自己一臉。
給他等着,看他以後怎麼“折磨”她,讓她天天餐餐做飯給他吃。
連浩那小子也給他等着,竟敢使喚他“專屬的丫鬟”,他都還沒正式使喚,連浩那小子竟然敢先他一步。
鳳陽隨便搓了搓身子,收拾了一下便出了水池,手一伸,從屏風處拿了一件外袍懶懶地穿在身上,隨便繫了下帶子便走了出去。
看了看天色,現在才申時三刻,離酉時三刻還早,可他等不及了,喚人傳膳,他要用完膳後,去王府裡找冷心寶算賬。
讓她不好好地呆在樓裡,讓她去給別人當丫鬟,讓她不先做飯給他吃,讓她……反正他有一堆的賬要找她算,不扒了她的皮不回來。
鳳陽隨便吃了點飯便去王府找心寶了,他這次沒等天黑再去,而是就這麼大白天地進入王府。他對自身的本事是很有自信的,上次如果不是心寶拖他後腿的話,他是不會讓別人發現的,王府的這些人不夠他看。而且他想着,白天連浩應該有事做,不會與心寶呆在一起吧,畢竟在他的眼中,心寶只是個廚娘。
鳳陽無聲無息地進入了王府,輕鬆地閃進連院,這期間根本沒讓任何人發現。
心寶洗好菜後,正端起水盆將水倒出去,但她沒想到纔剛走到門口,便發現一個在她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她趕緊放下盆子,左右看了看,便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你怎麼來這裡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暗中帶信讓君梅去鳳院探了幾次,都沒看到他人的,怎麼今天突然就看到他了。
“怎麼,不希望我來見你,還是你在這裡住的樂不思蜀了。”鳳陽雙手環胸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她,“也是,這裡住着你喜歡的美男呢,而且是聖潔無比、不似人間煙火的神醫,哪像銀樓,都是一些被人所恥的公子,當然是住在這裡快樂啊!”
心寶皺着眉頭,不悅地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啊,我不就是問了你一句嗎,至於這麼刺人,我又沒有別的意思。”
“你怎麼沒跟我講你會廚藝?”
“你又沒問。”心寶翻了翻白眼回答。
“我沒問你就不會說啊。”
“是,是我的錯。”心寶連忙安撫他,“請問我會廚藝與你有什麼關係嗎?”真的,心寶是很認真很正經地問的,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鳳陽理解錯了,這話在他聽來就是諷刺他的,她不樂意告訴自己。
他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心寶一見鳳陽這個樣子,便知道他想歪了,連忙陪着笑臉說道:“我是說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墨白早就知道我的廚藝不錯的。”
聞言,鳳陽的心裡頓時好了很多,淡淡地問道:“那你之前怎麼沒有做給我吃?”
心寶一聽,真想回答,她爲什麼要做飯給他吃,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再說了,憑他每天不給她好臉色看,說話動不動就帶刺,她會做給他吃纔怪。但現在看他的樣子是來者不善,而且她也怕他破壞她的計劃,便好言好話地說道:“忘記了,下次吧,下次回去就做給你吃。”
“每天都要。”
“行。”你是大爺。
“每餐都要。”
“……”我是你的丫鬟嗎?但見他的臉色又不好了,連忙回道:“行。”
見達到目的了,鳳陽纔開始問他要問的話,“你怎麼跑到王府來當廚娘了,不會是趁機接近連浩,讓他幫忙?”
心寶點點頭,見他笑了,心情變好了,便又出去,將水盆裡的水倒了端了進來。現在已經酉時一刻了,她要準備晚膳了。
鳳陽跟在她的後面轉,“你就那麼肯定他會幫你?”
“不肯定。”她只是賭一賭。
將洗好的菜放在一個盤子裡,又切起了土豆,她要做個辣土豆絲,她發現連浩也蠻能吃辣的,她也喜歡吃辣,辣能開胃,能吃下幾碗飯。
“連浩的性子很冷的,依我看,你這做法不能打動他。”鳳陽一邊說話一邊饒有趣味的看着她在廚房裡忙活。
唔,她的刀功還不錯,切出來的土豆絲比例很均,從這看出來一點,她經常做飯,這刀功很是熟練,不是經常做飯的人是練不出來的。
“我看他的性子不冷啊,挺好相處的。”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她發覺連浩很好說話的,只是人看起來清冷,面容也似高不可攀,但實際上,人很隨和,一點架子都沒有,而且只要她說的要求他做的到的話,他基本都答應,但她還沒說出他能否幫墨白解毒,這個,她現在還有點不好開口。
她現在就慢慢地吩咐他,要救他,試着讓他習慣,待她後面說出幫墨白解毒後,讓他一下子就答應,無從反悔。
雖然她這是有點鑽空子,但沒法,她不能拖太久,她已經在王府呆了七天了,對她來說,時間已經很長了。
“你纔跟他相處幾天啊,就這麼覺得?”鳳陽語氣不好地說道。
“行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事嗎?”心寶沒再繼續那個話題,她跟他的意見不一致,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反正當初她說了,她要自己請出連浩幫忙給墨白解毒,她自有她的辦法,他有意見可以保留,他願意說出來,她就聽着,但沒必要按照他的來。
聞言,鳳陽愣了一下,接着沒好氣地回答:“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竟然她不想多說,那他也不問了,現在不是在他的地盤,惹惱了她,他也沒什麼好處。
心寶回頭瞥了他一眼,不耐地說道:“行,可以,沒事的話,那你就在那站着吧,別打擾我做事。”本來她就忙得不行,他還偏要搗亂,圍着她轉不說,還一下看這個,一下看那個,將她弄好的菜都搞亂了,有些都弄到了地上,不能用了。
鳳陽無奈,只好退到一邊,又用之前的姿勢靠在牆邊看她熟練無比地做菜。
看她弄的食材很平常,很簡單,但是不到一個時辰,做出的一道道菜,那味道聞起來就很香,就這一道紅燒魚來說,他嚐了一口,那味道真是很美味,跟他之前吃過的不同,這讓他很是好奇她怎麼就能做得香甜可口外酥裡嫩,讓人想到就口水長流呢?明明她在做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看着,竟然做出來的這麼美味,真是虧了,早知道的話,他早就讓她做給自己吃了。
鳳陽看着在廚房忙活不停的人兒,眼裡的冷意頓時暖了很多。
他從來沒有看過有人的廚房向她的這麼幹淨整潔,裡面滿滿充斥着濃郁的菜香。別人的廚房裡面很是膩,而且繁瑣,可是看她,做菜於他而言,就像一門藝術,根本與油膩繁瑣無關。
她的廚房由她獨自一人照料竈上竈下,卻無一絲狼狽,雖然有匆忙之態,但她那動作之間都是熟練無比,匆忙只是快速,並不顯得狼狽,那抹小巧的身影始終從然。
現在他們這種情況是不是跟普通夫妻差不多,娘子在廚娘裡忙活,相公便在一旁看着,或者時不時地遞上什麼。
如果她最早遇見的是他,他們之間會不會出現這種現象,會不會早就成親了,與普通夫妻一樣,恩愛相守,共度一生。
那樣,必然很幸福吧……
心寶許久不見鳳陽出聲,便回身一看,見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而且看着他整個樣子像是在發呆,便問道:“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嗎?還是有事?要是有事的話,你可以先走的。”
“哦,沒事,沒想什麼。”鳳陽聽到她的聲音,猛地回過神來。
他剛剛是在想什麼,什麼叫他們早遇到的話就早成親了,他不是早就在雲州城遇到她了嗎,怎麼那時沒有這個想法,現在這又是在想些什麼,這些想法不可以有,她是墨白喜歡的人,而她也喜歡墨白,他不可以從中搗亂。但看想着剛剛看到的情形,和剛纔的想法,這讓他的心口怦怦直跳。
心寶沒去在意他的失態,遞給他一個食盒,道:“這是給你的,你拿回去吃。”言訖,轉身又忙活去了。
鳳陽拿着手中的食盒,怔了半晌,啞然失笑。
他都用過晚膳了,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他想吃她做的菜,也喜歡吃,香的沒邊,讓他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