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府邸還真夠大的,還沒逛完一半,天就快接近暮色了。
“小錦,我們回去吧,明天再來熟悉環境。”
“是!”小錦跟着她身後,先還是她在介紹,此時卻是她帶着她回去,真佩服她的記憶力啊。
“小錦,我好想吃你做得菜……”
“那明天小錦就給你做!”
“好!”再回到暗香苑,顯然梅若晞的心情大大轉好,和小錦有說有笑的。這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臉上的笑容僵硬在那裡。
“小姐……你怎麼啦?”小錦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隻雪白色絨毛的小狗蹲在暗香苑的門口,似乎在等待誰的歸來。
“好可愛的小狗啊!”小錦的目光也被吸引住了,沒注意到梅若晞此刻瞬息萬變的臉。
“Louis……”梅若晞激動地衝過去,一把抱起了蹲在門邊的小狗,又哭又笑的。小錦被她的舉動驚到了,她從沒見過小姐這個樣子。就好像見到了多年未見的知己,又像是被分隔已久的情人,這種感情她無法描述。
“小……小姐……你認識它?”小錦錯愕地問,小姐以前可是很討厭小動物的。還記得以前府上有個奴婢偷偷養了一隻小白兔,有天被她發現了,她硬是讓人把這隻小兔子給扔了,還把那個婢女打了整整二十大板。從此沒有誰再敢偷偷收養小動物了。可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分明就很喜歡這隻小狗。
“嗯,它是Louis,是我的寶貝。”梅若晞親了親它的嘴,滿心歡喜地說。
“路什麼?”小錦沒聽懂她的話。
“Louis,這是它的名字,不過你可以叫它路路!”明白古人怎麼可能會講英文後,梅若晞又幫它想了個小名。小狗似乎聽懂了她在叫它,高興地直往她身上鑽,撓得梅若晞哈哈直笑。
小姐終於笑了,小姐笑起來的樣子簡直比天宮裡的嫦娥仙子還要美,她沒見過嫦娥,但她相信她的小姐肯定比嫦娥好看。小錦不覺沉浸在她的笑聲中。
梅若晞將Louis抱回房中,餵它吃完晚餐後,又開始忙碌着給它洗澡。小錦想幫忙卻被她推辭了,她說“讓我來吧,我好久沒給它洗過澡了”。她說話的語調就像一個孃親在幫自己的孩子操勞。
Louis也很喜歡她,無論她爲它做什麼,它都欣然接受,乖乖配合,似乎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小錦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幫它洗完澡,幫它擦乾身體,然後又給了它一個吻。
“小錦,你下去睡吧!”梅若晞說完,就徑直抱着Louis去睡覺了。小錦莫名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她都有些嫉妒這隻“色色”的小狗。對,在小錦這隻根本就不能叫狗,分明就是一隻狡猾的“小色狼”。每次小姐抱着它,它是腳就開始不安分。不過很快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在想些什麼啊?她……她居然會去嫉妒一條狗。
“是!”小錦神色慌張地匆匆退了下去。
梅若晞對着它,就像看到了他。她開始自言自語“爲什麼你要和顧穎在一起?爲什麼你要欺騙我?爲什麼我那麼恨你,卻又忘不了你?……”淚水溼透了枕巾一角,Louis彷彿能聽得懂她的話,沒有亂動,而是靜靜地聽她哭訴。
這一夜,梅若晞抱着Louis一覺睡到大天亮,有它在身邊,她沒由的有了安全感。
梅若晞抱着Louis去用早膳,按照她的吩咐,早上只是一碗小米粥和一碟桂花糕。小錦不忍心看她就吃這麼點,所以在這碗粥裡,她可以費盡心思。小姐太柔弱了,她需要好好補補,不然真擔心她會生病。梅若晞當然也清楚小錦的用心良苦,因爲這碗粥和平常的味道不同,更多了一份香甜可口。
用完早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現在的梅若晞像是變了一個人。有了Louis的出現,她慢慢變得開朗。
“Louis,你很久沒看過我跳舞了吧?我跳給你看好嗎?”梅若晞輕盈地轉了個圈,閉上雙眼,似乎聽到了芭蕾舞的音樂。她跟着心中起伏的節拍,輕輕踮起腳尖,撐起雙臂,彷彿一隻沐浴着陽光,在湖面上翩翩起舞的白天鵝。
小錦愣愣地盯着眼前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天鵝公主,Louis也沉浸其中。當然還有一個人也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只是沒有人發現他癡迷的雙眸正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她好美,也好飄渺,感覺她旋轉旋轉就會消失一般,不知爲什麼他的心突然被收緊。如若不是他淘氣的表妹要纏着他要找小白,他也不會回到王府,
更不會看到這一幕。
是的,這隻小狗不是Louis,它是小白,是司徒澈在街邊帶回來的流浪狗。他其實並不太喜歡小狗,可那天當他看到它時,竟然很想要把它帶回家。不知是自己突發的善心,還是當時大腦發昏,他收養了它,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白”。
司徒澈感覺自己的心快不是自己的了,這個女子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入侵了他的靈魂,不,他不允許,絕對不準。女人都是愛慕虛榮的,爲了她們想要的一切就會不擇手段,他認爲這個女子也一樣。然而心騙不了自己,她對他真的很有誘惑力。
理智在不斷提醒他絕不能被迷惑,多少江山都是毀於女人手裡,紅顏禍水啊,他司徒澈這麼精明,怎麼能不吸取前車之鑑,而令自己沉陷其中呢?可是心卻在掙扎,或許她是個例外,她不是那樣的女人,是自己把她想得太壞;亦或許如果自己對她好一點,她也會愛上自己。
“呵——可笑,縱情花叢中這麼久,什麼樣的美色沒見過,怎麼這麼輕易就動搖了呢?”
梅若晞的最後一個高難度旋轉,穩穩定在那裡,結束了這一段舞蹈。沒有芭蕾舞鞋,腳尖微微有些疼痛,不過她統統忽略掉。這是她到古代第一次這麼暢快淋漓地跳舞。她轉向跑到她腳邊的Louis,燦爛地回眸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司徒澈不禁腦中想到了這句詩。他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轉移。看着她抱起小白,看着她對它笑,她何曾對自己這樣過?他開始妒忌小白,開始想像自己如果變成小白那該有多好。
司徒澈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大概就是在說他吧。至那晚後,他再也沒去見過她,可是不見並不表示不在意。他暗中派人看着,瞭解着她的一切。知道她對宮人們很親切,並不像別的小姐一樣愛耍性子;知道她把午餐和晚餐改成了三菜一湯;知道她在夜晚流淚傾訴對一個叫“Louis”的人的思念……
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他已深陷下去。他從她身邊上看到了淡薄,看到了純潔。可是他不願相信,母妃的死,這個陰影一直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他鄙夷自己的心軟,轉眸換上無情的外表,漠然地離開暗香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