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大樓裡,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緩緩走入辦公樓。
剛亮的天加上霧霾,是天空灰濛濛的。女子隊眼中充滿血絲,似一夜未睡一般。女子穿得極爲素雅,看起來是個文靜乖巧的女孩子。似乎是因爲霧霾,又似乎因爲別的原因,忙碌的工作人員低着頭做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陌生的女子,以及女子眼中的瘋狂。
女子悄悄地走入一間辦公室。辦公室內,一個看起來十分溫婉的中年女子坐在那裡。
中年女子並不好看,卻有一種溫婉的氣質讓人想要靠近。
“是阿錦啊。”中年女子笑着說道,“怎麼有空過來?找你爸爸?他這個點兒還沒到吧。”
中年女子有些不確定地說。
蘇錦緩緩走到女子對面,用一種極爲複雜的眼神看着中年女子。蘇錦很少來自己父親的單位,和父親的同事不過是點頭之交而已。
“我知道你們的事。”蘇錦瞭然的說道,語氣平靜得讓蘇錦都覺得意外。
“什麼事?”中年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故作不解地說。
“一個有婦之夫和一個大齡剩女會有什麼事?還用得着我解釋嗎?”蘇錦冷笑。
“阿錦,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中年女子想要解釋卻被蘇錦打斷。
“噓,別說。”葉明珠將食指放在最前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我知道的。他也跟我解釋過,說你們之間已經斷了。可是,我卻沒辦法信任他的。若是他堂堂正正地和我媽離婚再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如此。哼,一個不顧自己有家庭的男人何以一個明知道那男人有家人的女人,真是一對絕配啊。”
“不是的,我們都過去了,你要相信你爸爸。”中年女子慌張地解釋。
“你閉嘴。我媽媽是做錯過許多事情,可是,這不是他出軌的理由,更不是你這個賤人勾搭有婦之夫的理由。相信他?怎麼可能?若我是我媽我早就和他離婚了。只可惜,我不是我媽,那時我便想着,不能讓我媽受刺激,所以我只能忍下來。”蘇錦冷眼說道。
“你爸爸養了你二十多年,對你那麼好,是我做錯了……”中年女子品名地想要解釋,眼底的歉意讓蘇錦再一次冷笑。
“是啊,他養了我二十多年,對我那麼好。所以,我不忍心傷害他。可是,同樣的,正是因爲他對我太好了,所以纔不可以原諒。我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我明白,他不是個好東西。別說他是個好爸爸,他若是個好爸爸便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我拼命地告訴自己去相信他,我也拼命地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可是我做不到。沒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無法壓制住我內心的瘋狂,我想要毀掉一切,毀掉他也會掉我自己。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我常想,若是他對我不是那麼好,若是他再渣一些,我是不是就可以下的去手?”蘇錦的眼中漏出一些瘋狂。
那麼好的爸爸,從小照顧着她的爸爸,甚至比自己母親對自己還好的爸爸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真的像是一場夢。原來,着天底下的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啊。
“我又是一晚上沒睡。我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回了家裡面的傢俱,我毀了家裡的花草,我甚至毀掉我自己。可是我依舊無法讓自己釋懷。終於,我找到了一個讓我自己解脫的法子。”說到這裡,蘇錦露出了一個恬靜的笑容,眼中閃着期盼的目光。
“阿錦……”中年女子不知道爲何,總覺得心中感受到一陣恐懼。
“你說得對,他對我太好了。從小到大,他照顧着我,比我媽還盡責。該一個父親做的,他做了。不該一個父親做的,他也爲我做了。所以,哪怕我再恨他,我對他也下不了手。”蘇錦的笑容有些恍惚,“可是於我而言,你不過是麼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我無法對他下手,那麼便只有將所有的恨轉移到了你的身上好了。”
蘇錦的話音剛落,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抵向中年年女子的脖子上。
平日裡再怎麼明白錯不在女子一方,再怎麼鄙視那些只知道找小三麻煩而不去找渣男麻煩的女子,在這一刻蘇錦終於明白了。不是不知道渣男的罪孽更重,而是多年的感情,真的下不了手。終究是她太過於軟弱,所以如此地折磨着自己,終於走上了今天這一步。
“阿錦,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下水果刀。你就要畢業了,還有大好的前程呢!你殺了我,你自己也無法逃過法律的制裁的。想想你爸爸媽媽。”中年女子驚慌地說。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向文靜乖巧的蘇錦居然會有如此荒唐的一面。
“笑聲一些,要是有第三個人進來,我就直接殺了你。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計劃着怎麼殺死你?甚至還想如何殺死你才能逃過法律的制裁。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我一直壓抑着自己。可是,我受夠了這種不得安寧的日子了。我想過的,再怎麼恨也不可以放棄做人的底線,不可以染上人命的。可是,我做不到……”蘇錦近乎呢喃着說道,“無法放棄,便只有殺了你才能消解我心中的恨意。哪怕,從此萬劫不復墮入地獄,也好過現在這般折磨着彼此。”
“蘇錦,哪怕你恨你爸爸,可是你要想想你媽媽。”中年女子說道。
“顧不了這麼多了,我早就和他說過,不要真的把我逼瘋。若是有一天真的瘋狂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你若是乖一些,自己辭職活着他肯解僱你,我也不會如此了。媽媽?她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只要一安靜下來,便無法控制我的情緒。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夠得到解脫。每日活在仇恨和憤怒中,真的太痛苦了。我不夠堅強,所以我便只能用最笨的法子讓自己得到救贖。你看……不,你看不到。不要以爲我下不了手,我連我自己都下得了手。過去的我,哪怕幫別人用針挑刺我都不敢。可是現在的我,敢拿刀割破自己的皮膚。
我無法平息我的內心,我的心中全是毀滅。所以,我毀了家裡的東西,也毀了我自己。我第一次划向自己腿上的傷口,直接還沒有癒合呢。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呢?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你了。你讓我中日不得安寧,我怎麼可能讓你這麼輕易地離開呢?今日,我就交給你一個道理。男人再怎麼渣,女人再怎麼恨男人的渣,然而相處了幾十年的感情讓女人無法下手,所以,便只能將所有的怨恨發泄到小三的身上。其實啊,我知道我那個爸爸也不是好東西。可是沒辦法,二十多年的感情,我下不了手,所以,便只有在你身上找回來了。要怪,就怪你三的對象的女兒太脆弱了,承受不住這種痛苦。我想我是瘋了吧,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蘇錦笑着說道。
手上鋒利的水果刀划着中年女子的臉,鮮血一滴一滴地流出。中年女子想要掙脫,卻被蘇錦緊緊的壓着。
“啊!”中年女子忍不住叫了出來,卻在下一刻安靜下來。
“早就跟你說了,若是有第三個人進來便是你的死期。”蘇錦冷笑着說道。
鋒利的水果刀,刺向了中年女子的胸口。而中年女子此時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哈哈哈……”蘇錦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忍不住狂笑出來。
她在心中算計過怎麼殺死這個賤人,她相處了一百三二十種方法,卻最終沒有付諸行動。今天,她終於忍不住殺了這個賤人。沒有用自己想的任何一種方法,直接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殺死了這個賤人。
終於解脫了……
心臟的位置,蘇錦確認了好多次。生怕自己會刺偏,蘇錦看過好多次人體圖,又有好多次拿着刀在自己的身上比劃。
進來的同事驚恐地看着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昨日一晚上,蘇錦沒有睡覺。她想勸自己,讓自己考慮一下上了年紀的母親,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蘇錦還是選擇了這條路。
活着真的太累了,她興許已經瘋了,所以會在這一刻殺死這個小三。
蘇錦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蠢,爲了一個賤人把自己賠了進去,把自己一家子也賠了進去。只是,蘇錦知道,自己從來都不夠堅強。二十多年了,被父母嬌寵着,以至於讓她無法承受這種重量。
蘇錦清楚的明白,這麼做了便等於親手毀了自己的家。可是,她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也許,父親是真的和這個女人撇清了關係。只是蘇錦明白,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難以重新建立信任。所以,不管自己的父親說什麼,蘇錦都未曾相信過。
蘇錦可以清楚地聽見自己大笑的聲音,她想要停止的,可是她停不下來。原來,殺人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即使這個人該死,可是染上鮮血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不用等到法律對她的制裁,蘇錦便覺得無法忍受滿身的罪惡。
蘇錦大笑拿出了另一把水果刀,刺在了自己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