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有辦法買到金絲軟甲之類防身的軟甲麼?”趁着周衛極被趙里正叫出去商量巡夜的事,藍怡問於紫陌道。
於紫陌雙目從藍怡畫的消寒圖上轉回,定定地看着她,“金絲軟甲?”
藍怡覺得自己沒有表達清楚,接着解釋道,“就是可以穿在盔甲之內的,較輕便、防刀槍效果非常好的軟甲之類的。”
這兩****想了很多,凡是要兩手準備,若是周衛極真的要去邊關禦敵,那麼她就要幫他準備好一切可以保命的東西。金絲軟件她在武俠小說裡經常看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於紫陌消息靈通,若是真存在這類東西,他必定知道。
果然,於紫陌聽了她的解釋後恍然大悟,“師妹說的是以金絲編制的鎖子甲吧?比起以鐵片綴成的鎧甲固然輕些,但遠稱不上輕便。且盔甲乃屬軍中之物,民間鐵鋪不可私制,師妹向爲兄買,不如向妹夫討一件。”
周衛極的盔甲乃是在關鍵部位綴着鐵片的皮甲,防禦效果不佳,“咱們大周武將所穿盔甲皆應循制,衛極品階不高,他的盔甲雖看着花哨但防禦效果不好。”
於紫陌明白了藍怡的意思,笑道,“據我所知,防刀槍最好的鎧甲就是綴玄鐵片的鎖子甲,此物不易制,且是三品以上的武將才可穿戴。妹夫要上陣殺敵?”
“不是,但他畢竟是身在軍中,我只是希望他能面對危險時多一層保障。”藍怡微笑,“師兄,此事你知我知就好。若是衛極知道了,定會說我婦人之見、杞人憂天。”
他哪會怪你,就算嘴上怪你,心中也是暖的,於紫陌羨慕着周衛極的好運氣,勸解道,“好,爲兄不說。以我這幾天的觀察,妹夫雖內力差些但拳腳功夫不弱,且他神思敏銳,能體察周邊潛伏的危險,遇險也定能化之。”
藍怡壓下憂慮,真心道,“多謝師兄開導,師兄,再過幾天你就要跟恩師回梅縣了,不知桃之末那邊可有消息?”雖與於紫陌相識不過數日,對他給她的感覺似是義兄雷天澤一樣,可信可親,所以在他面前藍怡很放鬆,也真誠以待。
“我已給他送信,不過他有事難以分身,趕來的話怕是得明年正月中了。”於紫陌回道。
藍怡點頭,“正月二十我和文軒要回梅縣去給周老夫人賀壽,得待段時日才能回來,怕是會與他錯開。”
“這個無妨,我且傳書與他,讓他到梅縣去尋你們。”於紫陌想了想又道,“此事只你與妹夫知曉就好,不要再告知他人。桃之末行事低調謹慎,不願多見生人,不過師妹放心他絕非惡人,不管能不能相認,對你與文軒都沒有害處。”
藍怡點頭,直言道,“恩,畢竟文軒的生母在世時並未提及她家人的事情,僅以一塊玉佩認親,委實不好講。”就算是認下了,定也不能廣而告之的,沒必要,也太危險。如果與桃之末相認會給文軒帶來風險,不認也罷。
擅觀面色的於紫陌見藍怡半垂首沉思,對她微笑道,“師**惜文軒之心,比之生母不少分毫,這是文軒的福氣。桃之末與他的妹妹相依爲命後意外失散,這些年他走遍大周南北尋親,只盼着有朝一日能與其妹團聚,若文軒真的是他的外甥,那也就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定不會傷害於他。”
藍怡不好意思地摸摸額頭,“桃之末,其人如何?”
於紫陌俊目略彎,“性情與妹夫相似,整日黑着臉,似旁人都欠他銀子一樣,所以與他初見之時很多人都害怕他,不過師妹既然不怕妹夫,見到桃之末定也不會被他嚇住。”
見他不想說桃之末的事,反而拿着周衛極打趣,藍怡便不再提桃之末,“恩,黑着臉的不見得心狠,整日笑的也不見得心善。”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於紫陌撫掌大笑,似藍怡這話是世上最有趣的事一般。藍怡懶得理他,一一將棋子收起,從旁邊的炭火上取下燒開的水,開始沏茶。茶葉是王林遠帶回送過來的綠茶,藍怡很喜歡,爲此還專門換了一套細白瓷的茶具。沏好後茶味清香,色若碧湖,飲茶時心境也會平和幽遠,被一汪新綠掃去寒冬帶到新春的煙雨迷濛之中。於紫陌笑罷,端起茶飲了兩口,“茶好,水也不錯。這也是從山裡取來的泉水?”
藍怡吸一口茶香,“恩,多虧了於伯。”於伯是個美食家也是個探險家,不知到山裡何處取來的泉水,比家裡的井水泡茶口感要好上許多。藍怡以前並不懂得品茶,對水的好壞也不懂得區分,現在跟着無名先生飲茶後,也能區分出一二,這泉水確實比花溪的水和家裡的井水要好喝,也更適合泡茶。當然,比起前世在學校時喝的水更是高出幾個檔次,藍怡從恩師那裡飲過後回來和周衛極說了幾句。她只是隨口感慨,周衛極卻放在心裡,跟於伯進山取水,在家常備着。
天冷之後藍怡不想他再辛苦去取水,周衛極卻說不止是爲了取水更是爲了鍛鍊體力,也只能由他去。想到他待自己點點滴滴的好,藍怡的心又疼起來卻也更堅定了。
於紫陌雙耳微動,站起身伸伸懶腰,“聽外邊如此熱鬧,我也去踢幾場,舒舒懶骨。師妹,妹夫回來讓他也到曬麥場去,人多才熱鬧。”村裡曬麥場上玩蹴鞠的人不少,玩的時間長了,大夥摸到了門道,腳下功夫越來越好,配合得也越來越默契,癮頭也就越來越大。於紫陌見到後就拉着周衛極和於伯等人去賽,可觀賞度極高,作爲資深球迷的藍怡覺得他們若是到現代去,肯定妥妥的是超級聯賽主力球員。
藍怡挑開門簾送於紫陌出去,見於燕已侯在門口。藍怡眨眨眼,纔出去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還真是適合跑腿。
“事情辦好了?”
“是,朱信已經放倒,三月之內定起不來。”於燕面色語氣如常,似乎根本就沒出去過,“奴婢回來時打了兩隻鳥,晚上給兩位少爺做烤肉,還去查看了陷阱,裡邊沒有獵物。”
這丫鬟,太貼心了。知道她是怕自己被退貨而加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恨不得把家裡能做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若不是賈氏做飯好吃,她一定也會把炒勺搶過去握着。藍怡也想讓她放鬆點,但說過一次後她仍如此,也就作罷,由着她去反而讓她覺得安心些。
“恩,幹得不錯。”藍怡首先肯定她的行爲,然後接着道,“你先歇半個時辰,然後去於伯那裡幫忙吧,再過兩日他們要啓程回梅縣了。”若是不給她找事幹,這個死心眼的丫頭就會一直在旁邊直挺挺的候着,不說話也不肯去歇息,只有給她事情做才能讓她自在。
朱信之事已了,周財主父子回來之前薛氏那邊便沒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藍怡把這件事放下,開始考慮商記明年的發展計劃,明天有到了商記開月例會的日子,她打算把明年商記的發展再加快一步,她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提筆才寫幾個字卻又皺起眉頭放下,不行,她的心亂了,跟本做不事,這樣不行。藍怡站起身,推開門,看着兩隻小胖狗在院子裡追逐跑鬧,一會兒又傻傻地轉圈想咬住自己的尾巴。
再擡頭時,發現周衛極靜靜地站在院中,看着她。
“里正叔那裡沒事兒了?曬曬太陽吧,很舒服的。”藍怡拍拍身旁的小凳子,讓他坐過來。
周衛極坐下,和她一起看笨狗咬尾巴。
“師兄說讓你回來去曬麥場找他踢蹴鞠。”
“恩,想不想去看?”周衛極望着她的側臉,陽光正好,她卻不開心,笑也不開心。
“不去了。”藍怡搖頭,懶洋洋道,“瑤姨和文軒在曬麥場玩兒,看到你文軒肯定開心。”瑤姨在那裡還可以跟花氏等幾個關係不錯的有說有笑,但楊氏在家爲周衛鴴成親做準備,八婆二嫂將近臨盆不出門,牛嫂要照看鋪子,劉氏和陳氏忙着收拾屋子準備明年蓋房的事情,藍怡與其他人又沒什麼可聊的,還不如不去。
她心裡像長了草,怎樣都覺得不安生,得讓自己靜下來。
“出了什麼事?”周衛極靜靜問道,十分肯定是出事了,否則她不會這樣慌亂。
下意識的想說沒事,卻知道他肯定不會相信,藍怡不想他知道薛氏說的那些話,“梅縣那邊的事,爹查出王明禮在賣鋪子,他的管家王承素手腳不乾淨,周老夫人的藥也被發現加了東西,王明禮最近的舉動有點反常,他想幹什麼?正月我帶文軒過去,他會不會下狠手?”
“他再怎麼折騰也沒用,現在掌握主動的是大房。”周衛極安慰道,“爹和春榮足以應對,何況還有周鎮幾個得力的管事在,不會有問題。”
“恩,我知道他們能應付,就是放不下心。”藍怡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胳膊上,喃喃道。
周衛極看着她頭頂的桃花簪,輕輕道,“傻丫頭。”
院中的兩隻小狗不再追尾巴,又翻滾着咬在一起。
“是很傻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