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和賈氏每日在家變着法兒地做好吃的給他們吃,家裡好玩的東西也裝了好幾個箱子,宇兒纔不會被這些所動。他只是笑眯眯地說道,“多謝您,若是以後有空了,我們回去您家做客,看望小七叔叔的,也不知道他的腿好點沒有?那個害小七叔叔受傷的壞人,你們處置了麼?”
程大夫人一愣,“處置了,宇兒,你很喜歡小七叔叔是不是?等你搬到我哪裡去住着,天天都能見到小七叔叔的。”
已經到了地頭上,宇兒也懶得和她們廢話,隨手掐了兩個大大的瓜葉,交到她們手裡,然後自己也掐了一個,利索地捲成一個葉筒拿在手裡,“夫人,您看,就是這塊地,麻煩您了。低着頭找,找到蟲了就放在葉子裡,別捏死,我還得拿着回去餵雞呢。”
說完,他快步走進地裡,熟練地在地上查找蟲屎和新咬的葉子,很快再藤上發現一條肉呼呼的胖胖的毛蟲,捏到程夫人眼前,“您看,這就是蟲子,放在葉筒裡就成。”
程夫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在宇兒手上扭動的肉蟲哆嗦兩下,強壓住拍開他的衝動,點點頭。
宇兒開心地轉身,認真找蟲,程大夫人瞪了一眼旁邊滿眼嫌棄的婆子,婆子只得手握瓜葉開始找蟲子。她平日仗着是大夫人身邊的紅人,在程家也是有臉面使喚小丫鬟的,哪裡幹過這個,彎腰找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眼花。
程大夫人則跟在宇兒身邊,絮絮叨叨地跟他說着程家的好,說着住在城裡的好處。知道宇兒喜歡讀書,還說只要他去程家,就給他弄一件大大的書房,裡邊擺上滿滿的一屋子書……
傍晚,太陽很快就要落山了,漫天紅霞。宇兒看看葉筒裡的十幾條小蟲,滿意地點頭。
“夫人,今天真是麻煩您了。等家裡的雞下蛋了,我給您送兩個過去,算是您給你找食,雞對您的報答。”宇兒天真地道。
程大夫人扯扯嘴角,雞的報答,這話怎麼聽讓人覺得怎麼彆扭。三人站在地頭上,宇兒伸手去接程家婆子手裡的葉筒,那婆子不好意思地道,“老奴一條也沒捉到,今天天晚了,老奴明天陪着夫人再來找宇兒少爺捉蟲,好不,明天您一定要交給老奴怎麼捉蟲纔好。”
宇兒看着婆子站在坡邊,眼睛閃了閃,用力點頭,乖乖地道,“好,那就麻煩你們了。你們看,我捉了好些蟲子呢。”
說完,他獻寶般地把葉筒遞到婆子眼皮底下,那些蟲子早被他壓着爬到葉子邊緣。然後,宇兒假裝不小心地向前一撲,一葉的蟲子都向婆子臉上扣去。
那婆子本就因爲滿葉的蟲子噁心着,突然被扣了一臉,尖叫一聲捂臉後退,失足滾下山坡。
程大夫人眼睛一縮,明顯看得出宇兒是故意的。
宇兒用腳踩死落在地上的蟲子,再擡頭看程大夫人時,小臉上毫無笑意,“你們到村裡來,三番兩次地截住我,說程家好,要我去你們家,到底想幹什麼?”
程大夫人看看山坡下哀嚎的婆子,再看看面前一臉平靜的小娃兒,眼底閃着激動的光,這孩子夠聰明,夠狠,她喜歡!
“奶奶看到你,就從心往外的喜歡,想邀你到家裡玩……”程大夫人也不看山坡下哀嚎的婆子,依舊慈愛地看着宇兒,落日餘暉中,宇兒顯得越發漂亮可愛,越看越讓她動心。
宇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抱着小肩膀道,“你當我是傻子麼?上次去參加小七叔叔的喜宴時,你見到我還愛答不理的呢。不管你報的是什麼心思,我都不可能跟你去程家,你死了這條心吧。今天算是給你們一個警告,以後不要再打我家的主意,若是再來,可就不是摔一跤了!”
說完,他學着爹爹的樣子,冷冷地瞪了程大夫人一眼,轉身輕快地下山坡。對等在村邊的水秀道,“別告訴我娘。”
水秀點頭,看着那爬起來一瘸一拐的瘸子,再看一臉肅然的宇兒,心道這孩子,還真是不簡單。
宇兒剛回家,就感受到不同往日的歡樂氣氛,母親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一問才知是父親來信了,他驚喜的跑過去,“娘,爹說了什麼,他在那邊好不好?”
藍怡滿是笑的點頭,“你爹說一切安好,讓咱們安心在家等他回來。”
宇兒裂開小嘴,笑容大大的,“爹給我帶牛肉乾了麼?”
“帶了,好大一包,夠你們倆磨牙了,待會兒你連同晚飯,一塊給大伯送一些過去。”藍怡笑眯眯地遞給他一根牛肉乾。
宇兒歡快地拿在手裡,用剛剛換整齊的門牙用力咬下一塊,有滋有味地吃着,滿臉幸福地恨不得冒出泡泡來,又遞到藍怡嘴邊,“真好吃,娘,你也嚐嚐。”
藍怡咬了一口,也滿臉幸福,牛肉乾啊,她好久沒吃過了,味道竟然比現代的一點也不差呢。
這邊一家子幸福着,客棧內的程大夫人也滿臉是笑的給程自牧講今天發生的事,然後道,“這孩子,心眼多,腦子活,書也讀得好,以後肯定有出息,不敢怎樣也要帶回去。”
程自牧卻皺起眉頭,“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以後大了還了得!”
程大夫人斜了他一眼,“你小時候,比他還狠,長大了不也好好地?不過我看咱們從他身上下手是成不了的,周夫人那裡也不鬆口,只能從周家老爺子那裡下手了。我打聽清楚了,那老頭不待見宇兒,他正想送他的小孫子去登州博文書院讀書,只要咱們幫他把人送進去,再給他些銀子,不愁事不成!”
程自牧看了自信滿滿的母親一眼,“我勸您還是別去,周夫人是個有主見的,那老頭也不見到能做得了她的主。”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程大夫人轉眸看着粗陋的客棧傢俱,這裡她早就住煩了,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不用擡袖子,就能聞到一身的土星子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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