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眼神微閃,似乎是在笑話溫柔所說這句話的內涵。
溫柔正等着自己孃親誇獎,冷不防半晌沒動靜,她擡眼一瞧,發覺自己孃親眼神飄忽,似乎沒把自己所說的話放在心裡,她有些鬱悶地嘀咕道,
“孃親在女兒面前也能走神,真是讓人傷心。”
“柔兒,如此說來,你那大姑也是滿腹經綸,只可惜是個女兒身!”溫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地輕叩石桌,半晌,輕嘆道。
“那是自然!”溫柔仰首得意地說道。
“你呀!孃親真拿你沒辦法。”溫夫人寵溺看着溫柔,眼中寫滿了無奈。
母女倆正細細說着,一道突兀的女聲在兩人耳畔響起:“夫人,織衣坊的管事娘子把小姐的嫁衣和首飾送來了。”
溫夫人一瞧,不遠處站立的正是織衣坊的管事娘子,她身後來有幾位捧着托盤的小丫鬟,溫夫人笑道,
“原來是李娘子,來來來,快請坐,玉珍,還不快去給李娘子上茶。”
“是,夫人。”方纔開口的那個丫鬟低眉順眼地回答着,隨即快速離開吩咐其他小丫鬟準備茶水。
“夫人不必客氣,您看看嫁衣和首飾您和小姐還滿意不?”李娘子說完默默地半坐在石凳上,任由溫夫人仔細查看嫁衣。
溫柔仔細打量了一眼李娘子,只見她得體的微笑,可見素日裡也是一個極講究的女子,她看上去不過三十歲上下,樣貌甚是普通,衣着樸素,頭髮高高盤起,明明是一個不出挑的女子,渾身上下卻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氣質。
以前聽下人說,這個李娘子可真了不得。織衣坊和玉器坊都是她名下的產業,她一個寡居的婦人,卻憑着一雙巧手在百里鎮開了兩家店鋪,從此穩穩地在這個地方立足。這個女子和大姐一樣了不起……
溫夫人激動地看着織衣訪送來的四季成衣、玉器坊新打的首飾,立馬招呼溫柔過來,兩人細細地打量着桌上的物什。
溫夫人招呼溫柔試衣,織衣坊的管事娘子仔細拿起嫁衣,在溫柔面前比劃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讚道,
“小姐身量挺拔,穿着這身衣裳,可真是相得益彰……”管事娘子不停地說着吉祥話,囧得溫柔低下頭,滿臉羞澀。
溫夫人瞧着溫柔低着頭默不作聲,她也渾不在意,熱情地拉着管事娘子,兩人興高采烈地討論着修改嫁衣的細節。
衆所周知。溫夫人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因此她之前纔對安蘭說讓溫柔把婚禮延後,只希望女兒能夠在自己身旁多帶一些時日,正因爲心疼女兒,溫夫人對嫁衣和首飾以及陪嫁物件的說有細節都要求臻至完美,故溫夫人拉着織衣坊的李娘子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熱情商討着。
溫夫人說得口乾舌燥,這才瞧着女兒依舊只低着頭望向遠處,電話光火石之間她想起柔兒的婚期還要等到三年後,三年?可真是漫長啊!那時候咱家柔兒可就是大姑娘了!想到這裡,她心中的喜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娘。您爲何這樣看着我?”溫柔發覺自己孃親用一種很惆悵的眼神望着自己,她頓時驚呼道。
溫夫人嘆道:“柔兒,人生不能盡如人意,雖說你的婚期延後。但娘仔細想了想,發覺其實對我們也沒什麼太大的壞處,而且你還可以在娘身邊多待幾年,所以啊!時間是有舍就有得!”溫夫人說完頓了一下,又繼續道,
“柔兒。如果你想快些嫁入安府,那娘就豁出這張老臉找你未來大姑,我和她再商議婚期。”溫夫人說完忐忑的看着溫柔。
“娘,我覺得這樣就很好,現在離我出嫁還有好幾年,我想親手繡嫁衣,娘,您看是否可行?”溫柔說完期待地看着溫夫人,因着現在正是盛夏,天氣炎熱,溫柔由於緊張,額頭上都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
織衣坊的管事李娘子尷尬地坐在一旁,心中有些打鼓,自己無意中知道了溫柔一波三折的婚事,她心中萬分焦急,但因着溫夫人是縣令夫人,她沒敢開口詢問來龍去脈,李娘子心中苦澀地說道,
“溫家小姐哎!您可別不要這嫁衣了,如果你退了咱們織衣坊的衣裳如果這事兒傳了出去,我們織衣坊可就沒法兒在百里鎮立足了……”
“好,娘都依你,只是這按照你的身量訂製的嫁衣可該如何是好?”溫夫人臉上的表情頗爲爲難,溫柔見母親尷尬的表情,她細細思量一番,低聲道,
“娘,讓李娘子把這嫁衣改成正紅色的常服不就好了。”
溫夫人眼前一亮,她一拍石凳,懊惱地說道,
“瞧娘這記性,子錦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將來你沒得要參加一些大大小小的宴會,那可就需要禮服了!你說得沒錯,只要把這嫁衣稍作修改,就是一件上得了檯面的禮服。”
“李娘子,喏,在這領口和大擺處繡上富貴牡丹,可不就是一件華美的衣衫?”溫夫人興奮地說道。
“夫人說言極是。”織衣坊的管事李娘子聽聞溫夫人的話,她頓時眉開眼笑,於是她極有眼色地附和溫夫人。
溫柔見孃親和李娘子再次旁如無人的商討這花樣和顏色,她百無聊賴地拿起托盤上的一個髮簪,細細打量着。
悅來客棧
盛夏時節,安蘭習慣在睡前沐浴,於是她在包袱裡翻找出一套替換的衣裙,隨意給沈墨軒交代了幾句,她心念一動便消失在沈墨軒面前。
沈墨軒微微一愣,繼而恍然,這丫頭,捧着衣服又想沐浴,不過她那手鐲也算是異寶,裡面的泉水還算溫和,否則自己也不放心讓她大熱天洗涼水。
且說安蘭進入空間,發現空間裡依舊一片欣欣向榮,她眼角隨意一掃就發現沈墨軒特地爲自己訂做的雕花浴桶,她嘴角抽了抽,也只有沈墨軒那個傻瓜纔會要求沐浴的木桶需要雕滿花紋了,看着這些花紋,我也是醉了。
安蘭心念一動,池塘裡的水便進入木桶中,她等到泉水注入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後,又隨手拿起不遠處的一個花籃,往浴桶裡面丟了些花瓣,做完這一切後,她這才輕解羅裳,緩緩褪下衣裙,一雙玉足踏入浴桶,坐在裡面剛好露出頭部。
安蘭學着電視劇裡面的場景,拿起浴桶裡面的木瓢,輕輕掬了一瓢泉水灑在自己的左臂,她滿意的看着浴桶最上面一層漂浮的花瓣,心中甚是歡喜。
空間外的沈墨軒早已經習慣了安蘭在空間裡沐浴,只不過這次的時間也忒長了些,莫非那丫頭在浴桶裡面睡着了,那怎麼行,着涼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沈墨軒立馬放下手中的賬本,焦急地對着安蘭消失的地方喊道,
“夫人,快些出來,當心着涼!”
安蘭聽到沈墨軒焦急的呼喚,她嘴角微微翹起,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熠熠生輝,她歪着頭想了想,心中有着說不出的甜蜜,安蘭心念移動,隨即閃身出了空間。
安蘭突兀地出現在沈墨軒面前,沈墨軒拉着安蘭仔細打量,發覺安蘭渾身的溫度很正常,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狠狠地數落安蘭一頓,可是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他責備的話語轉瞬間匯成了一句:“夫人,下此次莫要在貪涼了!”
“知道了,我的好夫君!”安蘭敏感的發覺沈墨軒語氣中的關切之意,她心中暗喜。
沈墨軒和安蘭閒話了幾句,沈墨軒便拉着安蘭到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坐下,緩緩開口問道,
“這麼說來,夫人和子錦已經通過氣了?”
“你說什麼?”安蘭有些莫名地望着沈墨軒,她不明白他想問什麼。
沈墨軒瞧着那雙迷人的眼眸染上了一層迷茫,他嘴角猛地綻放出一抹如月華般燦爛的笑容,溫和道,
“爲夫所言爲子錦三年後迎娶溫柔,莫非?夫人又有別的打算?”
安蘭聽聞秀眉微舒,笑着點頭道,
“自然是要再等三年,至於安楓那小子答應不答應,那都不重要。”
“哦?夫人就這麼篤定子錦不會生氣?”沈墨軒眉頭一挑,存心打趣安蘭道。
“他敢嗎?哼!我可是他大姐!”安蘭微怒道。
沈墨軒:“……”
“夫人所言,誰人敢不從?更何況是子錦那樣的軟柿子?”沈墨軒似笑非笑的安蘭道。
安蘭:“……”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真當我是母老虎嗎?什麼叫軟柿子,我們家安楓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將來一定可以當上官老爺……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去洗簌一番,洗好了記得叫我。”安蘭說完心念一動,沈墨軒就發覺自己出現在空間裡。
沈墨軒看着眼前的一桶泉水,他摸摸鼻子,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任勞任怨地把安蘭留下的洗澡水倒掉,隨後又提起池塘旁的兩個小木桶,提水開始沖涼。
不多時,沈墨軒便發覺空間裡面多了一套衣衫,他看着散落滿地的衣衫,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丫頭,真是!懶成這樣,我也是算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