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沾了水,鑽心的疼,婉凝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藉助水勢順流而下,她遊過的地方一片紅豔。
婉凝咬牙忍痛,她不能死,她必須活着逃出去,雖然頭腦一陣陣暈眩,可是她的眼神卻是越來越明亮,明亮的有些犀利,婉凝突有所感,在水中一個側翻,有些狼狽的躲過了襲來的短匕,無論你在路面上如何橫行,到了水裡都會變得縮手縮腳,更何況婉凝還是受了重傷的。
湖水很渾濁,視物不是很清晰,這些水鬼是順着血腥味追上來的,婉凝一腳將水鬼刺來的匕首踢飛,雙腿如蛇盤上了他的脖子,不顧旁邊襲來的鐵鞭,雙腿狠狠一叫勁,扭斷了那個水鬼的脖子,看着他失去了反抗能力,才鬆開腿腳。
她身上的傷口在緩緩的癒合,她知道,無論何時,清礬都與她同在。
婉凝看着四周虎視眈眈的水鬼,冷哼了一聲,用力蹬水,向上面游去。
幾個水鬼明明看見她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沒想到還有反抗的餘力,一時間有些發愣,見她越遊越遠,暗罵該死。
婉凝只覺腿上一緊,在水中失去了平衡,嗆了好幾口水,胸口悶悶的,在不透氣,不是被這些水鬼纏死,也要被水淹死。
婉凝眼下的情況糟糕透了,她腳上被水繩套住了,正在一點點的把她往下拖。
她一回頭,見後面那人手中也拿着水繩,她要是在被套牢,可真是死翹翹無疑了,順着水繩的力量,向那人滑去,剩最後幾米的時候,她猛地拽緊了繩索,電光火石間就靠了過去,手中髮簪一閃,直插入了那人的咽喉,水鬼好似見鬼了一般,一臉的不可置信,一個你字淹沒在猩紅的血水中。
趁着這個空當,婉凝拼命向上游去,頭剛露出水面,還沒等她換口氣,危機意識讓她顧不得看周圍壞境,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婉凝一發狠就靠了過去,右手在發間一摸,手中又多了幾枚銀針,深厚的內息硬是在水中開出了一條真空地帶,右手運指如飛,銀針直插入了幾人的天靈蓋。
剩下的兩個水鬼身上也是傷痕無數,早被嚇破了膽,均沒有想到這個點子這麼扎手,狠狠一咬牙,完不成任務也是死,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拖着她一起死,想到這裡,游上前去,拖着她的腿就往下面拉。
帶了數年的人皮面具不耐水的浸泡,終於脫落了下來,那是一張怎樣傾國傾城的容顏呀,二個水鬼艱難的吞嚥了幾口口水,好似見鬼了一般,手上也忘了用力,只是癡傻的看着她,婉凝魅惑一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青絲一甩纏上了一人的脖子,右手一探,並指成刀,在另一人脖子上一劃,帶起一片紅豔,她笑得絕美。
婉凝這個時候已經脫力了,眼前發花,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清礬,這次可能是真的要訣別了。
冰涼的湖水從口鼻灌入,淚水流入河中無蹤,一絲哀嘆伴着想念的絕望,逐漸消失在湖底。
……
“不。”雪山之下,一聲淒厲驚惶的喊叫聲劃破了夜空,驚動了整個村莊,男子一口鮮血噴出,軟倒在牀上,原本灰白有些見黑的長髮只一瞬間就變得晶白,好似透明。
“混賬,快停下來,你不要命了嗎?”何伯一臉驚色的推門而入,一下子就撲到了牀前。
“死又何惜。”白髮青年的臉色瞬間被冷汗打溼,蒼白如紙。
何伯嘆了口氣,深厚的內力順着他顫抖的雙肩傳了過去,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何伯也是汗溼棉衣,“怎麼樣了?”
白髮青年虛弱的搖了搖頭,“凝兒這次險極,這次我一定要去尋她。”誰動她誰死。
“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丫頭吉人自有天相。”
唐清礬早已沒了說話的力氣,搖了搖頭,只有讓她活在他的羽翼下,他才能心安,他的雙眸佈滿了溫和的笑意,只是這笑意讓人不寒而慄,使人深陷陰霾之中。
何伯打了個冷顫,快速的點了他的昏穴,他在牀邊打了會坐,片刻後才起身離開,這一對情侶真乃絕配。
茅屋外聚集了很多村民,都有些擔憂的在門外徘徊,見何伯走了出來,忙上前出了什麼事情。
何伯嘆了口氣,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讓大家不要擔心,已經沒事了,將衆人一一打發走了,老人家回望了一下屋內昏睡的青年,又想起遠在他方陷入危機的徒兒,不禁苦笑一聲,孤身坐在月下,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