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氣大好,墨傾城早早的在院子裡曬太陽,燕兒在一旁爲墨傾城斟茶倒水,茶是雨前龍井,透着一股子本土的芳香,很是香醇。
還沒續到第二杯,外面就傳來凌厲的風聲,伴隨着尖銳的叫罵聲,那行人過來了。
燕兒投給墨傾城一個眼神,似乎兩人就是在等着這一刻到來似的,隨後淡定的繼續斟茶,站立一旁。
來人正是昨日就有意刁難墨傾城的洪衿,洪衿一行人風塵僕僕的過來,自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墨傾城非常肯定沈穆塵不會太傻,把自己交付在這些人的手上做魚肉給別人宰割。
“墨傾城,你進宮頭日皇上就爲你改動朝綱,甄選宮女入宮,你到底是用了什麼媚術讓皇上對你這麼神魂顛倒?”
果不其然,洪衿這腦子還是不好使。
“皇后娘娘莫要動怒,難道傾城惹了皇后娘娘嗎?”墨傾城笑道。
甄選宮女的事情想必已經人盡皆知,墨傾城儼然成爲了後宮佳麗的敵對的不二人選。
“昨日見你在後花園本宮還有些詫異,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甄選宮女這麼大的事情卻是因你而起。”
“皇后娘娘在說什麼呢,傾城爲何不知?”墨傾城打算裝傻,洪衿畢竟是個皇后,正面來只怕自己死得很有節奏。
“你真的不知?”洪衿被墨傾城這無辜的表情給迷惑住,心裡開始斟酌事情原委。
她昨日派人去查選秀一事,可是又並非是選秀,原來是宮中人手不夠需要一些精良的宮女入宮,而且本次甄選要求非常的高,美人兒不算還得夠聰明。
要知道這羅玉國聰明男子多得是,但是聰明女子……只要手腳利索能夠生養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那麼這夠聰明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呢?後宮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就連一向跟隨皇上的大公公安泰都不曉得,這可讓她們想破了頭。
而洪衿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墨傾城,墨傾城不進宮還好,一進宮宮中就發生這樣擾亂朝綱的事情,而且宮女之中在於勤奮,爲何需要聰明的人。這墨傾城之前開過鋪子,腦子精明的很,皇上不會是爲了墨傾城才做出這樣大動干戈的事情吧!
越是這樣想,洪衿越是生氣。要說之前痛恨墨傾城是因爲皇上喜歡她,而她並非有意於皇上。而此時赫連成早就沒了下落,她卻突然出現在宮中,而且皇上還給她一座宅院安生,讓她不得不多想。
理清頭緒後洪衿再次怒目瞪着墨傾城,“墨傾城,你別跟本宮套近乎,本宮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不守婦道,欲意魅惑皇上,你最好早早的給我承認,不然小心本宮送你去司事館。”
墨傾城眼角耷拉下來,差點落下淚水說道:“皇后娘娘,你這般動怒倒是是爲何,傾城一點都不知道你說什麼啊,難道皇后娘娘因爲夫君下落不明而無法自持,被皇上接進宮裡聊表慰問算是傾城的錯,傾城這幾日日日都在心酸中度過,皇后娘娘又來揭傾城的傷疤,真是好狠的心。”
墨傾城可不是非常心酸麼?離開了最愛的人,還要被這一羣噁心的人圍着,還不能早死只能這樣了。
洪衿一聽墨傾城的言語,當下覺得亂了陣腳,她回頭看了看昨日她打的那位嬤嬤,嬤嬤臉色慌張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墨傾城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咯咯笑個不停。
燕兒手中的茶托也在不停的顫抖,想必是憋笑憋成了內傷。
“皇后娘娘,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還要在傾城這麼傷心難過的時候來傷害傾城麼?”墨傾城很想在後面加一句“女人何必爲難女人!”但是她怕自己笑場,當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沒有……”洪衿被墨傾城這樣一說,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呆愣愣的掃視了一眼墨傾城,便轉身帶着一羣人灰溜溜的走了。
洪衿走後,燕兒終於大笑出聲說道:“夫人,你的演技真是太高超了,燕兒差點就信以爲真了。”
墨傾城聽後卻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燕兒知道自己戳中了墨傾城的內傷,停止了笑說道:“夫人,燕兒知道你還記掛將軍,這次行事真的有點魯莽,難道夫人就沒有打算告訴將軍真相嗎?”
墨傾城搖了搖頭,就在燕兒以爲墨傾城不說什麼的時候墨傾城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讓他知道,只會更加爲難。”
燕兒理解墨傾城所說,兩人在一起這麼久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默契,墨傾城的心裡話只能跟燕兒說,別人不懂,包括赫連成有時候都能誤解自己。
想到這裡,墨傾城轉頭牽住燕兒的手說道:“這次離開沒有爲你做全考慮,我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重獲自由,或許這一輩子就在這裡面禁錮住了,但是我相信將軍會來帶我們出去,只是苦了燕兒,你真的願意跟着我,即使是沒有機會出去也要跟着我嗎?”
燕兒以爲墨傾城又要趕自己走,連連點頭說道:“夫人你說的什麼話,我既然答應將軍要保護好你就不會棄你不顧,而且夫人對燕兒這麼好,我怎麼忍心讓夫人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情呢!”
“好燕兒,我這輩子虧欠的人太多,不想許諾你什麼,但是隻要我出去,我就立馬給你找個如意郎君,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哈哈!”
墨傾城突然的一笑讓燕兒知道自己又中了墨傾城的圈套,以前是燕兒自己讓墨傾城幫自己物色人選,不過那都是但是逗夫人開心緩和氣氛的,今天被夫人一說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當下紅了臉別過頭去不看墨傾城,聲音也很小的說道:“夫人,你在說什麼呢,燕兒……不嫁人!”
墨傾城知道燕兒臉皮子薄,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又拉着燕兒在院子內曬太陽,過着閒散的日子。
墨傾城已經消失了兩天了,赫連成也不眠不休了兩天,加上滴水未進導致他容顏憔悴。鍾鑫看不下去便到了墨傾城之前的廂房內,想要勸一勸赫連成。
廂房還是墨傾城走時的樣子,因爲急着要見沈穆塵,才換的米黃色外衫還搭在屏風上,桌子上有未喝完的茶水,似乎還留有墨傾城脣齒的香味。
赫連成坐在墨傾城的牀邊,他剛剛發現了一絲墨傾城的頭髮,捏再手中久久都盯着它不能挪開眼。
“吱呀”一聲門響,赫連成像是開了什麼開關一樣即刻轉身去看來人,發現來人是鍾鑫,赫連成臉上的大喜即刻又變得毫無聲色。這讓進來的鐘鑫非常的不是滋味……
“將軍,下人來報說夫人等人是乘坐一輛硃紅色馬車走的,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還請將軍不要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赫連成盈握着一絲頭髮,招了招手,示意鍾鑫出去,鍾鑫看到赫連成這樣心底一陣憤懣油然而生,他上前兩步,捏住赫連成的衣領讓他面向自己,赫連成被鍾鑫這樣的做法也給搞的一愣,鍾鑫的話語就如洪水猛獸一樣衝擊過來。
“你現在到底怎麼了?天下江山難道你都不管不顧,前朝夙願未了,你怎麼能這樣兒女情長,往日矯勇善戰的英雄到哪裡去了,你怎麼對得起這麼多誓死追隨你的兄弟?”
鍾鑫還要說什麼,卻在當即發現自己說話有點嚴重,便突然停住了嘴,其實他何嘗不擔心墨傾城和燕兒,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是萬萬不能鬆懈的。
他想了想又說:“夫人的離開帶來了一萬精兵,而且前方有探使來報說羅玉國皇帝會派兵來援助,難道你看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麼?”
鍾鑫的一句話點醒了赫連成,赫連成怎麼沒有想到這一萬精兵和沈穆塵自願調動的幾萬援兵其實是和傾城有關?
“對,你快去查查,傾城是不是被沈穆塵擄走了,要真是這樣,我要不惜一切代價血洗羅玉國。”
“將軍……”
鍾鑫很想一拳打醒赫連成,現在他們手上的兵力不及羅玉國的三分之一,而且還有幾萬兵力都是羅玉國派過來的,難道要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光是所有的人去攻打賀濂滸都有些困難,更何況是羅玉國。
“對對,你說的對,我們得從長計議,傾城還在他們的手裡,我們怎麼能攻打他們?那你去跟他們談判,只要把傾城還給我,我什麼的願意,哪怕是要我去死。”
“將軍,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雖然夫人失蹤我也很擔心,但是我們都沒有氣餒,你怎麼能說這麼喪氣的話,在怎麼說你身上肩負着更重的責任,我們的國家需要你!”
赫連成聽到這樣的話,臉上的表情露出矛盾和愴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抉擇了,難道身在帝王家都是這樣身不由己的麼?一面是自己的國仇家恨,一面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明明是想先找到傾城,但是眼下的情況他又不得不顧。
他看了看手中的頭髮,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說道:“沒有得到傾城的消息,誓不動兵。”
鍾鑫實在是忍不住,面對這樣的將軍他十分的心寒,現在連出手都不想出手,只想讓他自己冷靜一段時間再清醒過來,但是現在大敵當前,軍隊還需要主力支撐,鍾鑫便二話沒說推門出去鼓舞士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