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沈穆書的眼中飽含着深情,似乎是有一腔熱血想要訴說,卻礙於周圍下人無言以對的荒涼。
“文王,賤妾給您請安了!”墨傾城將自己身份貶低,自然是後面好應對沈穆書。
反倒是沈穆書,聽到這樣的話臉色沒來由的一驚,卻又慢慢放鬆下來。
“賤妾”的稱呼很廣,但是卻證明了一件事情。
赫連成娶墨傾城的時候,雖然也是以妾相稱,但是誰都知道這一對璧人從來都是眼中只有彼此,墨傾城的地位早就在赫連成心中屬於獨一無二的存在。
墨傾城明瞭,沈穆書自然不會愚昧。
這個稱呼說明墨傾城默認了自己爲妃的事實,看來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傾城的臉上並無半點哀怨,不似被迫,那她是真的願意嫁給皇兄嗎?
“傾城,我是該叫你將軍夫人,還是皇嫂?”
沈穆書言下之意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墨傾城不露聲色,自己現在只是間接的知道了自己被納爲妃子的事情,所以她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傾城,難道你就這麼甘願成爲皇上的女人?你可知道這高牆之中,何談自由,何談你以前的理想?”
沈穆書果真是沈穆書,不辜負墨傾城喜歡過他一場,還是這麼的暖心,讓人不忍心傷害。但是有時候不傷害纔是真正的傷害,要想了斷,自然要夠絕。
“文王多慮了,這些事情是賤妾的份內之事。”意思便是自己的決定容不得他人插手。
“什麼份內不份內,難道你不怕被天下人恥笑,你可是羅玉國將軍的夫人啊!就算赫連成屍骨未寒,你也要頂着全天下的辱罵嫁給皇上嗎?”
“文王,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語,我嫁不嫁是我的事,嫁給皇上怎麼不好,能享盡榮華富貴,還能榮譽加身,是個女人都會天天做夢成爲皇上的女人,而且這個事情是皇上親口昭告天下,難道你在懷疑皇上的威嚴?”
“墨傾城,你怎麼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你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你根本就是被強迫的對不對?”
沈穆書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往日那樣清純可愛的墨傾城變得這般婦人之心,全天下的女人都願意嫁給那個萬人敬仰的皇上,獨獨墨傾城不可能,他深知墨傾城於赫連成之間的感情,就連自己都無法拆散,怎麼可能因爲這區區的幾個月時間分割就改變了呢,他不相信,他也不能相信。
“那對不起了文王,之前我裝的太深你沒看清楚而已,現在的我纔是真正的我,希望沒有讓你失望!”
墨傾城覺得說道這裡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多說,多說只會讓沈穆書更加傷心。墨傾城知道沈穆書是爲自己好,但是這樣的愣頭青空有一份赤誠之心,怎麼能和坐擁天下的皇上匹敵?
墨傾城說完就轉過身去,留給沈穆書一個決然的背影。
沈穆書海欲上前去追,卻被梅香和燕兒兩人擋在外面。
“傾城,傾城,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是不會相信你今天說的話的,我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你,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墨傾城搖頭,真是無言以對這樣的癡情男人。
沈穆書被燕兒兩人擋在門外,心思裡還在出謀劃策怎樣解救深陷牢籠的墨傾城,沒一會兒他便心生一計轉身就走了。
梅香還在鬱悶這三王爺怎麼對墨傾城這麼癡情,不過看着這位主子確實傾國傾城之容貌,人也是頂聰明的,難道是耍了什麼讓男人奮不顧身的把戲?這大將軍喜歡她就算了,她都算是爲人妻爲人母的人了,爲啥皇上和三王爺還對她這麼寵愛……這人一定是有什麼手段,不然不會這樣,看來自己得學上幾招,到時候好用在皇上身上。
沈穆書的離開並沒有讓墨傾城靜下來多少,相反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就是非常的排斥沈穆塵。不知爲何,沈穆塵就像是她現在不能解脫的一種枷鎖,讓她時時刻刻都提醒着自己,千萬不要被迷惑。
“夫人,有些話不知奴婢當講不當講?”燕兒看梅香還沒追上來,便悄悄對墨傾城說道。
“你我姐妹,有話直說吧!”
梅香在遠處,似是看出這一主一僕有什麼避諱的話要說,很是聰明的沒有近前,只是在站在遠處,隨時恭候的模樣。
“這梅香還是個聰明的人兒,恐怕心思不簡單,你以後得小心着點。”墨傾城還未等燕兒出口,又提醒一句說道。
“嗯,夫人,我們這次進宮,敵衆我寡,要想從中做出一些對將軍有利的事情似乎有些太難,雖然燕兒說這些話魯莽,但是主子就當一聽,我也只當一說,希望夫人不必介懷。”
墨傾城點了點頭,確實,現在要想牽制住沈穆塵,只有自己這一個辦法,但是沈穆塵爲人陰險狡詐,他的心思是沒有人能夠解讀的,在此基礎上,自己得找個有利的條件傍身,不然到時候說不定自己連見到相公的機會都沒有了。
“燕兒,你說我現在還有什麼砝碼來與沈穆塵抗衡?”
“夫人,您忘了,剛纔三王爺可來找過你!”燕兒的話並沒有說太明瞭,卻是讓墨傾城瞬間明白了燕兒的意思。
墨傾城當頭愣住了神,她從來沒有想過利用任何人,但是現在她身不由己,赫連成此時的戰況也沒有傳來,她現在只敢走更把穩的棋子,即便是她沒有辦法出宮,也得幫助赫連成。
“燕兒……”墨傾城一時之間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複雜的感情,沒有繼續說下去。
“夫人,燕兒知錯了,燕兒不該忤逆三王爺對你的感情,燕兒自願重罰!”
沈穆書在墨傾城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這個燕兒知道,似乎也不是了秘密,她剛纔一時之間也是斷定了自己家夫人會因爲赫連成而改變心中所想,但是沒想到會讓夫人這樣爲難,燕兒一語說錯心裡早已悔恨死,只想快點讓夫人不要這樣自憂自怨。
“不,燕兒,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成把握能夠幫助相公,我已經是一個生完孩子的母親,我不知道怎樣才能保全我在意的東西。”墨傾城想起來兩個月大的孩子帶進宮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這無疑會成爲自己致命的弱點。
“燕兒知道夫人現在心中的矛盾,夫人此次行動,燕兒阻攔不了,但是燕兒是跟在夫人身邊唯一能夠說的上話的人,燕兒斗膽請示夫人,若是在將軍和三王爺裡面選,夫人願意捨棄誰?”
這個結果自然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一般人都不會輕易的去觸碰這個問題,儘管心裡會有所比較,但是很少有這樣做捨棄法的。
“自然是將軍不能捨棄!”墨傾城才聽完燕兒說話,便急急地回答出來,但是當她說出口後,卻發現自己似乎早就忘記了對沈穆書的感情,似乎那種感情已經淡到可以忽略,難道自己就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一個人,再怎麼說沈穆書也是自己前世的“墨傾城”最喜歡的第一個人啊。
“夫人,其實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燕兒說完,徑直出院子繼續給花草澆水,留下墨傾城一人坐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作,但是很久以後,墨傾城像是想通了一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想,她現在知道自己改怎麼做了。
晚秋十月,四處呈現青黃落敗,後宮之中的花草也開始大片落葉,洪衿被關在宮中不得出入,卻是有很多丫鬟傳來一些消息讓她越來越不能安分。
“好你個墨傾城,敢在我面前玩花招,小心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洪衿推翻桌子上的飯菜,她已經氣的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宮中的地上總是殘存着瓶瓶罐罐的碎渣子,下人也在第一時間清理掉,以免又動怒於皇后。
一桌子的飯菜推倒在地,堪堪落在一位嬤嬤的腳下,嬤嬤身後跟着一個小太監,是皇上身邊親信的乾兒子。
小安子往地上一跪,聲音扭扭捏捏的說道:“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洪衿看到地上來人是小安子,頓時有了一絲希望似的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臉上帶着些許欣喜之色。急急地說道:“皇上讓你來找我了?”
小安子面露爲難,卻是見過大場面的定了定神說道:“皇后娘娘,乾爹讓奴才來知會一聲,說皇上昨兒個從這裡出去也沒有去那狐媚主兒那裡,直接回去處理政事了,皇上向來喜歡懂事聽話的人,所以乾爹的意思是讓皇后娘娘暫時不要動怒,也別讓皇上更加排斥皇后娘娘,那邊自然有乾爹打點!”
洪衿聽了小安子的意思之後原本還想發火,什麼叫喜歡懂事聽話的人,小安子打臉也得看看主人吧。但是想想現在自己身邊能夠在皇上面前說話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何苦爲難自己的人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洪衿現在不想見到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冷眼旁觀看笑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