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整整一天的酒,羅婭和土烈醉得一塌糊塗。把小酒家弄得混亂不堪,菜盤和酒瓶酒杯不時掉在地上。小二忙着整理了桌面和更換酒杯酒菜不知多少次,桌面依然立時便被搞得凌亂有佳,似乎客人更樂意於這樣。
傍晚時分,凌霄院緊閉的門有護衛把守,木遠浩下了馬。這時候離土烈太子和羅婭離開二皇府已然一天的時間,他想着,該是把羅婭接回去了。明明知道她們兄妹二人難得相聚,他卻莫名的想把羅婭儘早帶回,二皇府沒她在,總感覺哪裡不對,他也說不上。看不到她,他也別想好過,反正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木遠浩看了看門口的守衛,“煩請通傳你家烈太子一聲,就說木國二王爺求見。”木遠浩對着護衛道着。
護衛不敢造次,恭敬道,“回王爺,烈太子未歸。”
“那壤公主可在?”
“王爺,公主和太子一早回來便出去至今,並不讓屬下跟隨。我等皆不知公主和太子去向。”
給了個假借身體不適之名出來,自己已經交代了會來接她回去,竟然未歸。木遠浩明顯的不悅。難道她的皇兄比他還重要嗎?
小酒家外,聽到裡面醉意明顯的男聲女音,難道這兩兄妹都瘋了嗎?連一點皇子公主身份都不顧忌。木遠浩站在外面沒有進去。
裡面久不久能聽到碗具杯具掉落地上的聲音,木遠浩沉聲不語。
“哥哥,我還要喝。”喝酒過度的女人聲音響起,顯然是哥哥把酒奪了去。木遠浩恨得咬牙切齒。這樣的女人沒有女子該有的技藝氣質也就算了,還喝得像酒女一樣。
“不行。壤兒,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喝,我怕二王爺會責怪於你。”土烈太子的聲音明顯比羅婭清醒一些。
“我不要。我就要喝酒,喝它個一醉方休。什麼破二王爺,假的假的,他對我都是假的。一個男人在將要死去之時,在你跟前對別的女子說,“今生無緣攜手白頭,來生再續。”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多諷刺啊。哥哥,你帶我回土國好不好,我再也不要呆在木國了。”
喝醉了酒,憋在心裡的話也沒了顧忌,想說便說。
站在外面的木遠浩扶了一下胸口,竟有些隱隱作痛。她對他失望,她想離開他。當時對麗兒說的那些話,是因爲之前對麗兒的那些莫名熱絡的反應而起,他以爲他愛上了麗兒,纔會……沒想到對素顏公主也是一樣。他才知道他體內的情毒加重了,不是他愛上了麗兒。
自己何其殘忍,在殺手逼迫自己那時,在臨死之前,自己交代了皇兄照顧麗兒照顧嚴霧天,卻沒有跟自己的妻子說上一句話,哪怕只是很冷淡的話和交代都沒有,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肯。
“皇兄,你帶我走好不好?你如果不帶我走,我真的在這裡呆不下去了。這裡的人都在笑話我,這都沒關係,可是因爲我的差勁,害得皇兄害得土國也因我一併被笑話,我呆着還有什麼意思。一個人默默無聞沒什麼大不了,最難以承受的是,明明所有人都不喜歡你,想讓你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消失,而你卻還死皮賴臉的在他們跟前晃,這對於自己有多挫敗,你知道嗎?你不帶我走,說不定哪天頭腦發熱過不下去了,我就以下犯上,把自己給解決了。”
羅婭發狠話只是爲了讓土烈哥哥把自己帶回去。得罪皇帝她也不是沒得罪過,最大的刑罰不過白綾一條毒酒一杯,那也比木遠浩無形中對她的種種傷害減少許多痛苦。說到底,她心傷的多是木遠浩對自己的種種傷害。
回去有那麼容易嗎?就算是讓她死,讓她死在木國,他也不會讓她回去。木遠浩使了個手勢給隨行的自己人,他們便跟隨其後進了酒家。木遠浩不由分說把羅婭手中的酒瓶拿開。
這兩人真能喝,裡面到處都是丟棄的空酒瓶。羅婭醉得臉通紅一片,夾着淚痕還在。烈太子已趴在桌前睡着,沒了動靜。原來這女人在自言自語,好在土烈沒聽進去。若是聽到她說的話,必不會留她一人下來在木國。木遠浩鬆了一口氣,鬆得詭異。
“把太子背上馬車,送回凌霄院。”
“是。”手下聽命,背了土烈便走。引起迷糊中的羅婭的不滿。
羅婭迷糊中伸出手想拉回哥哥,“哥哥,你要去哪裡,你不管我了嗎?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去的嗎?你不可以騙我,不能騙我……。”
手上動作放了下來,聲音也小起來,沒多久,微微的均勻呼吸聲便響了起來。木遠浩抱着她,輕柔的拍着她的後背,生怕她會不舒服。
喝那麼多酒幹什麼?壯膽把心裡想說又沒說出來的話大聲說出來嗎?她對她的皇兄說她要離開,她捨得離開他嗎?她是他的妻,哪怕自己不愛她,只要他不開口,她毫無辦法,片刻都不能離開他。
“木遠浩,我最後悔遇到的便是你。”
沒有知覺,在睡着後,羅婭嘴裡發出一句夢話,表情痛楚。木遠浩神情抓狂,表情不自然,嘴裡喃喃道,“不,不會的,不會的。”
她怎麼能後悔呢?木遠浩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久久不能平靜。
凌霄院,土烈太子醉醺醺的回到自己的住處。木婉公主已經回來坐在屋內,於桌前握筆無聊寫些字打發時間。見土烈回來,她放下手中的毛筆,過去扶住他。
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她皺着眉頭沒說什麼。
“什麼,嫌棄你家夫君我了?”土烈嘲笑道。
“你……”木婉公主咬緊脣瓣。
土烈從來沒有對別人發作,說尖酸的話,今天有些反常。是否今天十二皇子的到來說的那些話讓他受刺激了?
木婉公主瞭解他的心情,沒有反駁他。自己的妹妹也算是公主身份,嫁來木國竟然還要坐天牢。連她都想不明白,這父皇何以糊塗成那樣子。
“你想說什麼,叫我滾?好啊。”
土烈推開她,搖晃着拿過一把長椅,鄭重其事的放穩,便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