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子跟宗瑛過來的時間並不長,甚至連一杯茶都不肯喝,前後待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走的時候更是刻意讓表情顯得相當的不虞。
宗瑛更是用力地踩着高跟鞋,顯然一付很是不滿的樣子。
就好像是王家跟裴家,在某些很關鍵的事情上面,出現了相當大的分歧。
“但我總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老爺子會特意提了阿奕的名字?”王昭對於王老爺子的用意自然是沒有太大的懷疑,老人家今天之所以肯過來,必定是因爲他們的利益也被觸及,所以需要他們過來吸引注意力。
但是陳奕的家裡,王昭記得雖然也是一攤爛賬,可這些事情,從來也沒有去幹擾過、或阻礙過陳奕的發展纔對。
“陳家的事情,比妳想的都還要麻煩。”裴修倒是完全不意外王老爺子會這麼說,低聲地給王昭做了簡單的解釋,“阿奕他,其實並不能夠算是陳家的兒子......上一代陳家家主生不出孩子,阿奕的父親,我聽說是從外面抱養的。”
不孕症這種事情,不管哪一個年代都會有。人的身體總不可能完美,即便機率很低,但它確實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陳家從上一代開始,人丁的素質就已經很明顯的不是很好。從陳奕的叔公等人到現在,都還只會逗鳥遛狗,甚至去**一擲千金,就已經相當明顯。
再加上唯一出息的男丁生不出孩子,這對於一個家族的繁衍來說,那是相當致命的。而爲了不讓嫡枝的權力分薄出去,又或者不願意讓旁枝的落魄血脈混淆進來,最終選擇秘密抱養了陳奕的父親,陳瀾。
“但這種事情,又跟咱們碰上的事情有什麼關係?”王昭知道大家族裡面肯定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陳家跟裴家相距甚遠,就連在大院裡的位置也天南地北。除了陳奕特別喜歡待在裴家之外,王昭還真的找不出什麼兩家可以有關連的地方,“而且抱養這麼隱蔽的事情,只要他們自己摀着不說,又有誰會知道?”
“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裴修其實對於陳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爲還是比較茫然的,“高家連家我記得跟陳家也沒有什麼關係,而且陳瀾他本人也不是在軍隊裡面,事實上,他跟樑家的關係還不錯,和樑父是大學時期的同學。”
這麼一順下來,王昭跟裴休兩個人同時都更加的茫然了,這到底是怎麼扯的?陳家怎麼看跟裴家也沒有什麼利益衝突,更何況何曉波他們之前的安置地方,還是陳奕代表陳家友情提供的呢!
而且樑家,早就也跟裴家成爲盟友了,不是嗎?
“還是說,這不是本家的意思,而是......”王昭指指外面的樹枝,趁着陳奕的這奕力還是在許妙妙身上,對裴修說,“是有人自作主張?”
可是不管是誰,這樣做,而且幾乎是一查一個準的作,那都是需要理由的。
到了他們現在這個地步,尤其還跟救災有關。如果真的不想要直接被上面連根拔起,那就肯定不能胡亂來。動裴家,那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跟佈置?陳家這樣在後面指揮,好歹也應該已經有後手纔對。
陳奕他看上去,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問問陳奕吧。”裴修跟王昭的想法一樣,也覺得應該不是本家的意思。陳奕從以前就跟‘天梭’的人比較好,後來雖然因爲策略上被隔開,但一般休假也是跟着他們。
兩邊的關係,可不是裝瞎還是想要隨便幾個挑撥,就能夠真的撼動的。
“萬一他不知道,我們還可以另外想想辦法。”裴修看了一眼稱兄道弟二十幾年的小夥伴,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萬一他就是主謀,我們也可以直接把他給留下來。”
裴家現在並不是只有他裴修一個,他也不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狀態。未知的敵人那麼多,如果不能想辦法讓自己的後方安穩,裴修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出去清理喪屍,還有調查引動喪屍病毒的這一切的源頭。
他一點都不想要前一世的悲劇,被複制到華夏000年這裡來!
“我個人是覺得,不要說。”誰知道,王昭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對裴修做出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決定,“陳家這麼亂,如果之前都有辦法趁機把我們做掉,那麼現在他們幾乎可以說是太平發跡,沒有道理實力會比之前還要弱。”
陳奕接手‘晨曦’,最後甚至都沒能跟‘天梭’結盟,天天被趕着往全世界到處跑。這其中家族分支們的貢獻肯定不小之外,本家估計也沒有什麼掙扎也是重點。
既然人家家裡態度都這麼明確,頂多只能說是陳奕、再加上一個陳瀾,會是傾向他們這裡而已。其他人根本不用想,也知道鐵定是敵人。
陳奕跟他們年齡相當,軍功也就前後而已。如果他可以跟家裡的人抗衡,早八百年就不會是隻有現在這個局面。而他跟許妙妙的關係,也絕對不會是這樣。
“那要是這樣,我們基本上接下來的一切行動,就只能瞞着陳奕來了。”裴修側頭想了想,知道王昭這麼說也有一定的道理,卻還是抱有一絲遲疑,“陳奕個性比較沉悶,而且也很倔。萬一之後讓他知道自己被我們給瞞着,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很少遲疑,說實在就算是從王老爺子口中很明確的知道陳家在針對他們,裴修也不相信這個做了兩輩子戰友跟好兄弟的人,會背叛他們。
要知道,陳奕在之前圍剿喪屍王的時候,中途甚至爲了他們,還廢了半身的異能。如果不是王昭自爆救了他們,裴修根本不可能帶着陳奕回到‘天梭’接受治療。
然而即便是這樣,陳奕的身體也是廢了。異能完全沒有不說,左腿還得節肢──就算科技發達,讓他能夠以假肢活動,但這終究不如自己本來的那條腿還要靈活。
“但現在這樣,也反而是在保護他,更是讓我們不要因爲這樣打草驚蛇。”王昭說話很直接的,雙眼更是緊盯着裴修,希望他不要因爲一點友情的羈絆,反而把事情推到更加複雜的一面,“有之前的經歷,我知道他對妙妙、對我們都是很坦承的。”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我們更不能夠讓他也牽扯進來。因爲他的心不夠冷硬,也不像你敢於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裴修,他是真正的二十九歲,可不像我們兩個。”
年輕雖然等於有着無限的可能性。
但年輕,也代表着衝動。
也代表着,更容易失敗。
而他們現在的情況,是經不起任何一點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