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璇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現代的家,就站在熟悉的客廳裡。
一陣女子的笑聲傳來,她看見窗邊有兩個親密擁抱的人影。她慢慢走過去,女子從男子懷裡擡起頭,是米菱。米菱看着她笑,眉梢眼角都帶着得意和不屑。
雨璇的頭狠狠抽痛,擡手扶住了額角。這時男子也扭頭髮現了她,不是秦灃又是哪個?
突然之間,長長的窗簾着火了。一陣風吹過,窗簾將秦灃和米菱都捲了進去。米菱驚恐地尖叫,胡亂掙扎着,想要擺脫那厚厚的窗簾。
“雨璇,救我!”她淒厲地喊。
雨璇拼命把米菱身上緊緊包裹的窗簾扒開,這時,秦灃已掙了出來,一把拉住米凌的手臂,終於把她解救出來。他正要伸手把雨璇拽過來,忽然又一陣風吹入,火勢猛長,帶着火的窗簾將她重重包圍。
“璇璇!”秦灃大喊,但米菱的手臂卻從後面抱住了他……
渾身都好疼,是火燒的吧?連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滾燙的,這麼重的傷,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有苦澀的熱液涌進嘴裡,嗓子一陣灼疼,她疼得哭了出來,死命咬住嘴脣。但是她的眼淚被絲帕輕柔地擦去,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安慰着她,哄着她張開嘴巴,讓那液體繼續灌進來。
意識在黑暗的火焰中沉浮,身體好像經歷着煉獄。不知煎熬了多久,她看見天邊出現昏黃的一片光。掙扎着過去,是一道沉默佇立的挺拔背影。
“秦灃?”
聽見這絲微弱的聲音,蕭韻緩緩轉過身。牀上的女孩依然在沉睡,眼眶凹陷了下去,乾裂的嘴脣已脫皮。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緊縮的雙眉終於舒展開來。
他走出臥房,對守在門口的梧桐交代了幾句,就迅速離開了。
“梧桐姐姐,少爺呢?那位又怎樣了?”百合端着托盤走過來,梧桐連忙迎上去。
“少爺走了。應該是去京城了。”梧桐用布帕捏着邊緣,將托盤上的藥罐取下,“這一個還在睡,等藥稍涼一些就可喚她起來了。唉,這一夜把少爺熬的,可算沒事了。”
“那今晨的藥,少爺可服了?”百合着急地問,“大夫說過的,錯了一點兒時辰,整個療程都會作廢。”
“我這不一直守在門口嗎?不叫我我哪敢進去,怎會知道他服沒服,估計是沒有。”梧桐朝臥房裡面一努嘴。
“唉!真是叫人不放心。”百合嘆氣。
梧桐笑了出來。“行了,就你這蹄子惦記他?當我才進府哪?少爺走的時候我提醒過了,囑咐了好幾遍呢。他隨身帶着藥丸,想來不會忘記的。”
百合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掃一眼藥罐,皺眉道:“真是想不通少爺幹嘛這麼癡情,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噓,你這口無遮攔的,又作死!”梧桐急忙比了個手勢,悄聲說道:“少爺再三交代不能提這事的,讓人聽見,對咱家的名聲不好。何況那一位現在也什麼都不記得了……”
“哼!名聲有啥用?架不住這心裡膈應。要我是少爺啊……”
“死蹄子,還說個沒完了!”梧桐叱道,“再怎樣,也得聽少爺的。別看少爺現在猶豫着不上門,天曉得他有多想去呢!要不是這樣,昨天怎麼會一出手就是幾千兩!又怎麼會走都走了,卻還要折回去看一看!”
“誰知就正好看到這一位遇險,然後命都不要地衝進去救她!”百合氣呼呼地說,“自己的病都沒好利索呢!救的還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
“要死了你!我到底要把話說幾遍你才記得住!”梧桐沉下臉,“是少爺娶妻,不是你娶妻!咱們雖是打小就服侍少爺的,你再有什麼想法,也得老夫人和少奶奶點頭!而裡面這位就是未來的……”她斜睨了一眼百合身上蒲桃青的杭綢褙子,“別看離了府沒人注意你,你這點心思最好藏得深一些,起碼少奶奶進門頭一兩年,你穿着打扮上用點心,別總跟着少爺的服色!”
“嗚……”百合羞憤得臉紅到耳根,又不敢大聲哭,只好捂住嘴嗚咽,“梧桐姐姐就知道說我,你自己難道沒想過!”
“非分之想,還是少一些的好。”梧桐輕輕嘆了口氣道,“咱們一直跟着少爺,他的心,你難道不明白?在別院那幾年,你又不是沒見過,少爺是如何對她的?那真是恨不能天天捧在手心裡。人長得美不說,又是那樣驚才絕豔。少爺第一眼見到她的情景我還記得,我在一旁偷偷看他,覺得他真是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不,不止,連喘氣兒都不會了!”
百合撇嘴。“我只知道人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什麼有才無才的。就是娶了個缺德的,也跟你無關!”梧桐捂嘴笑道,“我可是說真的,老夫人最恨那起不要臉面爬主子牀的,你可要管住自己的腿啊!”
“啐!你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就知道編排我!”百合伸手去掐梧桐的臉,梧桐哈哈大笑。
清脆的笑聲中,雨璇緩緩醒來,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吞了口口水,發現嗓子也疼痛難忍,不禁哀哼一聲。
梧桐耳朵靈,馬上就聽見了,急忙對百合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推門進去。
“姑娘醒了,”梧桐笑吟吟對雨璇說,“正好藥也差不多了,奴婢服侍您吃藥吧。”
雨璇一肚子疑問,想開口說話,可一吐字嗓子就撕裂般疼痛,臉都揪成了包子。
她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急忙伸手去摸胸衣,卻發現身上的衣服從裡到外都被換過。
“姑娘可是在找這個?”梧桐將兩卷冊子遞給她,正是她拼命保護的賬冊和股東名冊。基本是完好的,只有少部分因爲沾過水,紙張有些皺了,但記載的內容都清晰可辨。
“少爺說這個對姑娘很重要,讓奴婢等您醒來就交給您。”梧桐笑道,“您是被薰着了嗓子,就別說話了,而且您還着涼了,先把藥喝了吧。”便扶雨璇坐起來,讓百合把藥端到牀前。
雨璇喝完藥,這纔想起來去摸自己的臉。觸手光滑,並無半點不適。
“姑娘放心,少爺來得及時,並不曾讓姑娘受一點兒傷。”梧桐說。
少爺?是那個蕭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