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崢王爺的護衛隊即將出發,王昊雙腳跪地跪倒在崢王爺的車架面前撕心裂肺的喊道。
“王昊,本王記得來慄山村之前本王就說過,如果你確實不是本王的親生骨肉,你就這輩子只能呆在這慄山村。你忘了,你當時可是答應過本王的。”
隔着厚重的車簾,王崢的聲音卻冷硬得彷彿沒有一點溫度。
因爲好沒有正式將王昊逐出一字並肩王府,所以王崢依然稱呼他爲“王昊”。實際上,他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王昊,更別提讓王昊繼續冠以他的姓氏、
但是,他現在還沒來得及昭告天下,他只得強忍着心底的膈應,仍舊稱呼他一句“王昊”。只不過,心裡的不喜到底通過語氣表達了出來。
聽到王崢語氣裡的不喜,王昊心裡不由得更加忐忑難安起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王崢居然真的沒打算再帶他回京。
如果他真的不能夠回京的話,聶清荷她肯定會同自己和離。
聶清荷她肯定不會讓她自己所生的嫡子女到農村裡來吃苦受罪的。
“父王,不管孩兒是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咱們三十幾年的父子之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父王,你就算可能可能孩兒,孩兒真的沒辦法在這樣髒亂的地方過上一輩子…”
王昊一邊磕頭,一邊連連求饒。
如果他再不能說服王崢,那他的下半輩子就真的毀了。
只是他這麼說卻是一點都沒有將自己的親生父母放在眼裡。
唐友剛雙眼複雜的盯着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王昊。心裡涌起難以言說的失望以及難堪。
他爲了能夠讓他過上好日子,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將他與貴人之子調了包。可是,現在他就是這樣回報自己的…
不愧是他老唐家的孩子,從血管裡流淌出來的就是冷漠自私,爲了一己私利可以拋棄一切。
虧他原本還以爲血濃於水,只要他真心待他,他總能理解自己的一片愛子之心。現在看來,這兩個月以來他算是做多了無用功吧…
“王昊,你可別忘了,這個髒亂的地方本王的親生骨肉可是在這裡居住了三十幾年。而且。在這三十幾年裡,他還吃不飽穿不暖,最後更是被人掃地出門。現在,你的情況比三十幾年前可是好的太多。本王問你,你還有什麼不甘心的?是不是非得讓本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之後你纔會甘心…”
王崢的耐心即將告罄,語氣也變得危險起來。
聽到王崢提起唐坤,王昊的眼神裡一閃而過一抹濃濃的嫉恨。
他這輩子唯一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明明知道了唐坤的存在卻沒有提前下狠手,將一切危險掐滅在萌芽狀態。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毫不猶豫的將唐坤一家斬草除根!
讓他們再也威脅不到他的榮華富貴。
“王爺息怒!草民這就帶走阿昊,不再耽誤王爺出發回京的吉時…”
眼看王崢即將發怒,唐友剛衝自己的幾個兒子點了點頭,唐瑋唐璉唐珺三個立刻上前,很有默契的將王昊給駕走。王昊即使在不甘心,也不得不跟着唐家兄弟幾個人離開王崢的車架離開。
不過,來日方長。
他就不信這輩子他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到時候,他一定將今日之辱加倍償還在他們身上!
看着王昊眼裡不容錯認的陰狠暴戾,王崢的心裡卻更加的厭煩。同時也下定決心將他身邊的人全部撤掉,包括僅剩的幾名死士也要想辦法滅掉。
他不能替唐坤一家人留下任何隱患。
如果王昊實在執迷不悟的話,他不介意將他一起消滅掉。
畢竟,在他骨子裡流淌的可是暴戾而嗜血的本性。
“王明,將王昊的護衛全部帶走,還有不要留太多的銀錢給他。”
王崢想了想,皺着眉頭吩咐了自己的護衛頭領一句。
王明招手,很快便有他手下的護衛走了上來。王明對着他手下的護衛悄聲吩咐了一句。很快,王昊的幾個護衛便一臉驚喜的走進了回京的隊列當中。
其中一個護衛手裡赫然還提着一個小小的包袱。
“卓武,將本王的包袱留下。卓武,你好大膽子,居然敢將本王的的家當全部偷走…”
剛剛纔被唐瑋唐璉唐珺兄弟拽走的王昊在看到卓武手裡的那個小小包袱的時候,雙眼迅速充血,整個人也變得暴戾而瘋狂起來。
只見他一個用力便掙脫了唐家兄弟的鉗制,然後瘋狂的對着卓武撲了過來。
那可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既然不能回京城,那說什麼他身上也不能沒有銀子。
他不敢想象,如果不能回京城,身上又沒有銀子的話,他以後的生活該怎麼辦?
“小王爺,你可不能怪屬下。這是王爺的交代,屬下也不過是按吩咐行事。”
卓武不慌不忙的將手裡的小包袱揣進懷裡,而後淡淡的道歉道。
只是,看他的神情,哪裡有一絲抱歉的模樣?
“噗——”
被自己原來的護衛這樣奚落,王昊不由得氣得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阿昊,阿昊,你怎麼呢?你可不要嚇娘…”
“起駕回京!”
隨着伍氏尖利的而緊張的聲音響起,馬車裡的王崢不由得閉了閉眼,隨即冷聲吩咐道。
車隊很快有條不紊的向慄山村外面移動。
“恭送王爺!恭送老侯爺老夫人。祝王爺老侯爺老夫人一路順風…”
慄山村所有的村民們都自覺的過來送行,恭送聲響徹整個慄山村,很快將老唐家一家的慌亂給徹底的壓了下去。
當車隊進入團山鎮時,團山書院的所有學子幾乎全部出來送行。唐橋唐傑兩個人依依不捨的同自己的同窗們依依惜別。只有韓越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女眷所坐的那幾輛馬上,心裡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前同唐杏兒唐慄兒唐梅兒姐妹三個話別…
“恭喜韓大哥成功通過鄉試。以韓大哥的本事,定能參加三年後京城的會試吧?到時候,咱們京城再見吧…”
不知什麼時候,唐橋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順着韓越的目光依稀能夠猜得到韓越的心事。
但是,眼前這種情況,板栗和梅子自然不可能下車同他們話別。
當然,他也知道,在韓越的心裡,板栗和梅子只是妹妹一樣的存在。所以,他見韓越這樣也沒有任何不快的心思。
“或許用不了三年。族裡的二叔邀請我爹進京給他幫忙,我爹已經答應了。最遲明年我也可以進京,到時候我也想考考國子監。進國子監讀書一直是我的夢想,到時候咱們京城再見。”
韓越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看着唐橋,臉上流露出真誠而歡喜的笑顏。他自小沒有兄弟姐妹,同唐橋唐慄兒兄妹認識並且相交莫逆是他最開心的一件事。
雖然從今之後他們的身份或許不一樣了,但是他相信這段情誼肯定不會受彼此身份的影響。
這就夠了。
同團山書院的衆學子道了別,車隊繼續前行,卻在即將通過城門口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
“王爺,小女死得冤枉,求王爺給草民一家做主啊…”
眼見車隊就要通過團山鎮的北門,徹底遠離團山鎮。北門口卻突然出現幾個披麻戴孝嚎啕大哭的一家人。
只見他們不管不顧的跪倒在城門口。
如果不是因爲出城車隊行的不快,只怕他們早已成了馬下亡魂。
“王明,去問問究竟怎麼回事?”
遇到這種情景,王崢心裡也不舒服。
但是他也明白,像這種攔路喊冤的百姓,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是不敢隨便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草民是團山鎮郭家村村民郭槐。草民家境貧苦,無奈答應將唯一的女兒郭娟兒嫁到團山鎮張舉人的兒子爲童養媳。可憐草民的女兒今年還只有十三歲,卻就在昨天被張舉人的兒子活活打死。草民求王爺替草民可憐的女兒做主,將殺人兇手捉拿歸案。草民求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