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當唐慄兒醒來的時候,她們住的偏廈外面雞鳴豬叫,很是熱鬧。
唐慄兒這才發現,偏廈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最後起牀。
意識到這一點,唐慄兒又是意外又是感動。
唐梅兒年紀那麼小,可是當唐慄兒洗漱完畢之後,才發現她居然和唐傑兩個人擡了一籮筐的豬草回來。
家裡,唐杏兒早已切好可紅薯藤和紅薯,再配上唐梅兒和唐傑兩人割的豬草,就能煮好一天的豬食。
唐坤和趙氏唐橋三個又去了地裡挖紅薯。
看到一大家子都知道各司其職,唐慄兒也趕緊淘米煮飯。昨天買的三斤肉並沒有全部吃完,唐慄兒又到地裡摘了一些辣椒,準備用來炒肉。
忽然,她想起她昨天下午去巖洞的時候,發現路旁長着一叢叢長勢極好的野韭菜。她不知道這裡的人喜不喜歡吃韭菜,不過,她自己倒是喜歡吃。
想起韭菜的美味,唐慄兒乾脆拿起鐮刀去割了一大把韭菜回來。於是,挖了紅薯回家的唐坤趙氏和唐橋就聞到自家的竈屋裡飄來一股十分獨特好聞的香味。
“這韭菜煎蛋可真好吃。板栗姐,你怎麼知道這綠油油的草叫做韭菜?我以前割豬草的時候割過,可是咱們家的豬不喜歡吃,所以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割過了。”
唐慄兒算是看出來了,唐梅兒活脫脫就是一個問題寶寶。
“我做夢夢到的。對了,梅子,你今天可不可以給我幫忙挑選板栗?咱們今天先做好準備工作,等過幾天,鎮上逢集的時候,咱們一起去賣糖炒栗子好不好?”
唐慄兒敷衍的開口,又順便轉移了唐梅兒的注意力。她現在可沒有時間和唐梅兒討論韭菜的事…
她知道,鎮上每隔三天趕集一次。她準備每逢趕集的時候到鎮上去賣一次糖炒栗子。
“好好好,我最喜歡賣東西了。”
唐梅兒歡呼着開口。
“梅子應該是最喜歡收錢纔是。”
唐杏兒一語就道破了唐梅兒“財迷”的本質,不過唐梅兒顯然一點都不在意。
吃了早飯,趙氏挑了幾隻雞和幾隻鴨和唐坤唐橋一起去了鎮上。
趙氏去賣雞鴨,唐坤唐橋父子自然是去茗香樓旁邊砌竈。唐慄兒和唐杏兒唐梅兒一起挑選板栗。她們將那些個頭差不多大,色澤好而且飽滿的板栗選了出來,洗淨,然後用簸箕放到太陽下面曬乾。
至於那些不好的,則隨手丟進了竈膛,讓唐傑煨了當做姐弟四個的零食。
一個上午就在姐弟四個的挑挑揀揀中過去了。一直到唐慄兒煮好晌飯,炒好菜,去了鎮上趙氏和唐坤父子又坐着老孫頭的牛車回村。
果然如唐慄兒預料的那樣,昨天剛過節,今天又不是趕集的正日子,所以趙氏的雞鴨並不好賣。所幸,她遇到一個家裡有媳婦正在坐月的老婦人,買了她三隻雞,而且價格也算公道。
要不然,趙氏今天就算是白走了一趟。
三隻雞一共賣了六百多文錢,趙氏又買回了二十斤米。他們家人多,二十斤米僅夠三天。唐坤回到家,繼續收拾巖洞。他還準備在巖洞旁邊搭一個窩棚,壘幾間豬圈雞舍鴨舍以及廁所。
趙氏和唐橋自然也忙着給他打下手。
唐杏兒負責做唐慄兒設計的“工作服”,唐慄兒唐梅兒姐妹則繼續挑選板栗,洗紅薯,將洗乾淨的紅薯放到曬穀坪裡曬,唐傑負責搬運。
“板栗姐,紅薯洗乾淨了爲什麼還要曬?”
唐梅兒一邊曬紅薯一邊好奇的問。
“梅子,你平時有沒有注意,剛剛挖出來的紅薯吃起來沒有撈紅薯好吃。那是因爲撈紅薯將紅薯裡面的糖分完全曬了出來,所以,我現在就是要把紅薯裡的糖分全部丟要曬出來…”
關於這些,在農村裡土生土長長大的唐慄兒自然是信手拈來。
“哦,原來是這樣。板栗姐,你爲什麼自從頭被撞之後什麼都懂?你以前懂得可沒這麼多?”
唐梅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好奇的問。
“我知道,我知道。爹和娘都說了,板栗姐是因禍得福,撞牆倒撞得開了竅,什麼都懂…”
在一旁老老實實當“搬運工”的唐傑忽然開了口,看着唐慄兒的目光滿滿的都是豔羨。
他上次摔跤也摔破了頭,爲什麼他沒摔的開竅?
小小的唐傑心裡滿是遺憾。
聽到唐梅兒和唐傑的童言童語,唐慄兒心裡卻是狂汗。
原來,不是家人們對她沒有懷疑,而是他們在心裡早就替她找好了藉口。
只是,這理由是不是有點太牽強了一點…
“我啊,只是在撞了牆之後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我不僅讀了書,認識字,還會做好多好多的菜,會賺很多很多的錢…”
唐慄兒悠悠的開口,聲音裡卻充斥着對夢裡生活的懷念和嚮往。她的神情很是認真,尤其是眼神,更是好像透過虛空看向她所做的那個夢裡一樣。
“板栗姐,你不要走!你在夢裡學了那麼多的本事,咱們一家肯定也能賺很多很多的錢…”
唐梅兒忽然跑過來抱着唐慄兒,驚慌的開口說道。
她剛剛好像有種將要失去唐慄兒的錯覺,這讓她的心裡十分的害怕。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唐慄兒,不想再有任何的改變。
她隱約有種感覺,覺得唐慄兒所說的那個夢肯定曾經真實的存在過…
“梅子,你放心。那個夢,我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唐慄兒用力的回抱了唐梅兒一下,有點帳然若失的開口。
“板栗,在你的那個夢裡是不是沒有我們?所以,一開始你看我們的目光纔會那麼陌生…”
唐杏兒也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她怎麼都忘不了唐慄兒剛剛睜開眼睛時看向他們的那個陌生眼神,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她確定她不可能看錯。
“是啊,在那個夢裡,我有另外的爹孃,也有姐姐和弟弟,但確實不是你們。不過,杏兒姐,你放心,我既然已經醒了過來,那麼從此以後咱們就是最親的親人!”
唐慄兒正視着唐杏兒的目光,她的目光坦蕩,沒有一絲的閃躲。
就這樣一個坦蕩的眼神,唐杏兒卻立刻相信了唐慄兒的真誠。她看着唐慄兒,舒心的笑了。
“板栗,我這兩天趕趕夜,將咱們一家人的‘工作服’全部做好。等到下次趕集,咱們一起去鎮上賣糖炒栗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