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沒有做錯什麼事,爲什麼會得到這樣的報應?”
“惠文長公主,如果可以的話,我也願意叫你一聲‘母親’,這血肉之軀是你給的,生者父母,爲你做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靈魂的話,你現在已經跟北月郡主相逢了吧,希望另一個世界裡,沒有背叛,沒有痛苦,沒有身不由己。”
“安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凰北月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站起來,看了那棺槨一眼,便慢慢轉身走出去。
外面的太后擡頭看見她,眼眶哭得紅腫,傷心地說:“北月,你母親她好嗎?”
“她很好,不勞太后掛心了。”凰北月淡淡地說,“亡靈已經安息,太后體諒,不要再去打擾了。”
說完,凰北月帶上東菱和兩隻幼獸,沿着階梯返回上去。
“月兒,你要去哪裡?”逍遙王在後面喊道。
“王爺,同是無可奈何之人,當年的事情,請忘了吧,你就算悔恨至死,也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凰北月的腳步稍微停了一下。
逍遙王神色之間,還是可以看見當年爲那件事情的自責和悔恨,特別是看着現在的凰北月,她長得這麼大,堅強自信,更讓他覺得無地自容。
“我答應過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
凰北月嘴角輕輕牽了一下,道:“我本飄零之人,聚散浮萍,無處爲根,王爺照顧好自己便好,從今往後,南翼國沒有北月郡主了。”
“月兒…….”逍遙王驚道。
太后也驀然轉身:“北月,你要皇祖母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你年紀這麼小,千萬不要任性啊!”
“我心意已決,請太后不要阻攔。”凰北月堅決地說,再也不回頭,不用再看那些親人了,他們都是過去了。
凰北月昂首向前走,背影蕭瑟決絕,太后老淚縱橫,跪倒在地上,“哀家作孽啊……”
北風蕭瑟,大雪重新從天空飄散下來,紛紛揚揚的幾片雪花,好像人世間告別的話語一樣,期期艾艾的。
“小姐,我們去哪裡?”東菱哭得眼眶通紅,現在淚水都還止不住,有些無助地看着她。
凰北月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輕聲道:“東菱,有酒嗎?”
“酒?”東菱怔了一下,連忙點頭,“有的。”
東菱有一枚低階的納戒,今天早上凰北月就吩咐她帶上一些雜物進去,酒是暖身的,她也帶了幾壇。
拿出一罈酒來,拍開封泥,順便拿了一個酒杯出來,倒了一杯酒,遞給凰北月。
“小姐,要做什麼?”
凰北月笑了笑,理了理衣裙跪下來,對東菱說:“東菱,你也跪下。”
東菱點點頭,跟着她一起跪下來,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拿着。
凰北月舉起酒杯,對着惠文長公主的陵墓方向,對着青天,慢慢地念道:“長雲渺茫,拈來素馨告青天,黃土一抔,斟來熟酒祭九泉,名樹繁華,哪堪人世一聚散。”
說完,從地上捻了一小撮黃土放在酒杯裡,然後對着長空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