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涵被他吻得身子酥軟, 腿就要軟了下去,被韓哲郗出手摟住。宋梓涵雙手重新環上他的腰,將頭貼在了他的懷裡, 嘴裡還微微喘着氣。
紅着臉的宋梓涵說:“以後不能在這裡。”在這種地方, 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以後見到了總會尷尬的。
“那下一次去我辦公室。”韓哲郗在他耳邊魅惑地說。
顧君弦在他們沒發現之前就已經離開。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經歷過怎樣的波折和苦難, 不過終究, 還是在一起了。或許,就是因爲經歷過艱難困阻,所以他們才能夠彼此珍惜。
顧君弦還記得, 秦皓晨說過,他們十幾年後還在一起。
下午上班的時候, 宋梓涵拿着一疊文書讓顧君弦去複印, 順道還問了一句, “你是G大的吧?”
顧君弦接過宋梓涵手上的文件,點了點頭, “嗯。”
很會照顧新人的宋梓涵微微笑着說:“其實,韓總也在G大上過學,算得上是你的師兄。”
顧君弦回了他一個微笑,“真巧。”
2015年,顧君弦畢業之後, 繼續留在了K市, 在韓氏繼續工作, 將近兩年的工資, 有一半多都用在了房子上。
顧君弦的母親再婚了, 結婚的對象是一個曾經離過婚的中年男人,身邊還帶着一個女兒。中年男人是個建築工程師, 喜歡在咖啡廳裡面畫設計圖的他漸漸就與咖啡店的老闆展開了一段戀愛,不久就開始談婚論嫁。
顧君弦的父親並沒有出席前妻的婚禮,而顧君弦去了。坐在西式的教堂裡,看着自己四十多歲的母親穿上了白色的婚紗,挽着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一起從紅地毯,在牧師面前宣誓交換戒指。心裡面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傷心,百味陳雜就變成了說不出的滋味。
母親曾私底下和顧君弦說過,“你爸那個人太古板,性格也有點孤僻,你現在在外地工作,有時間就多回去陪陪他吧。”
就算離婚了,但是二十幾年的夫妻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全把一個人從自己的生命中淡化的。以父親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再婚了的,以後的日子可能都是自己一個人過。
爲了讓這個家不那麼冷清,父親將住在祖屋裡面的爺爺接了過來一起住。顧君弦每逢中國傳統節日都會回家看看,在家住上幾天,偶爾週末也會回去看看。
畢業一兩年後,經常會收到大學和高中同學的結婚喜帖。要是抽得開身,顧君弦都會去參加。每當同學聚會,十幾個人圍在一張餐桌上,七嘴八舌地談論起工作上的事情,顧君弦還能談上幾句,畢竟韓氏是大公司,他算得上是班上工作比較好的一個。而同學聚會也總是會談到感情,談論有沒有心儀的對象,也會談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甚至有些早結婚的還說起了孩子的教育問題。
而顧君弦對於此,很少參與進去。
已經打算明年結婚的許婷婷說:“君弦,你條件這麼好,要是想結婚的話,不愁沒有對象。但是,你每天都冷着一張臉孔,也不和身邊的女人有任何交集,人家主動靠近你也不愛搭理,這樣就算你條件再好也是找不到對象的吧。”
顧君弦只是淡淡地說:“這事不急。”
顧君弦因爲父母的影響,對於婚姻一事從來不會大意,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只會造成一個家庭悲劇。如果不是真心相愛,他不會跨出那一步。
這個社會每天都在變化,科技在進步,人的思想在改變,周圍的環境也在不斷變化。十幾年的光陰,日出日落,四季更替,轉眼即逝。
2028年,冬天,十二月二十三日。
寬大的瀝青馬路上,平穩地行駛着一輛豪華名車。開車的司機目視前方,雙手放在方向盤上輕輕轉動。
坐在後座的少年視線落在窗外,卻沒有任何聚焦點。
16年了,對於顧君弦來說,他離開了16年,而對於他自己來說,只不過離開了兩天。
如此大的逆差,對於分開十六年的顧君弦來說是殘忍的。十六年,雖算不上滄海桑田,卻能讓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長成一個一米八的高中生。
十六年的光陰,足以讓人忘記一個人的容貌。
回到這個空間之後,還在美國的秦皓晨就立即派了人查顧君弦的住處,最後查到了是在Z市。
得知他住處之後,秦皓晨就十萬火急從美國坐飛機回國。十分鐘前,隨身的司機說,還有半個鐘頭左右就能到達。
秦皓晨想過很多種他們重逢之後的場景,十六年後的顧君弦應該是一位父親了,他身邊有一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位賢惠的妻子。又或者是,他結婚了,卻因爲夫妻不和而導致婚姻破裂……
一路下來,想了許多,無論結果怎麼樣,這一次他只是過來見他,單純地只是爲了見他。
秦皓晨的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手上的一個吊墜上,吊墜是透明的晶體,晶體裡面銀色的字體寫着‘顧君弦’。在顧君弦的手裡,還有一條一模一樣的,只是銀色的字體寫的是‘秦皓晨’。
豪華的車在靠馬路邊的地方停了下來,司機平穩的停下車之後,開門下了車。手腳麻利地拉開了後座的門。
車停在了一棵開得繁華的紫荊花樹下,秦皓晨下了車,腳踩在紫荊花瓣上。站在車旁邊,看着眼前的一片住宅區。這裡是遠離城市中心的住宅區,每家每戶都被一個不大高的圍牆隔開,圍牆裡面就是一幢一幢結構和規模差不多的歐式房子。
離得最近的這一家的門口,寫着一個‘顧’字,代表這一家人姓顧。
秦皓晨提着步子向前走,還沒走到門口,那連接圍牆的一道鐵門就自動打開了,從裡面緩緩開出了一輛車。車裡面,駕駛座坐了一個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的男人,副駕座做了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
剛出了鐵門的車拐了一個彎,就沒再前進,因爲路的前面站了一個人。那人直直地看着車裡面的人,眼睛裡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顧君弦透過車前窗看着前面不遠的人,愣愣地看了許久,才決定解下了安全帶,開了車門下去。在前面站着的人走了過來,在他前面兩步遠的地方停下,目不斜視地看着他。十六年了,曾經那個剛滿二十歲的男孩現在三十六歲了,看上得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身上散發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
秦皓晨看着他的容顏,努力地讓自己適應現在的他,畢竟,才過了兩天,他就三十六歲了。
顧君弦先開口,他生疏地說:“好久沒見。”
見他這麼生疏,秦皓晨臉色微變,過了片刻,他纔開口問,“這些年,過得好麼?”心裡卻恨不得過去將他擁在懷裡,摟得緊緊地,慢慢聽他說這些年關於他的故事,只是理智沒容許他這麼做。時過境遷,他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肆無忌憚地去擁抱他。
顧君弦臉上帶着很迎合的淺笑,他答:“很好。”
抿了抿脣,秦皓晨的視線透過車窗落在副駕座的小男孩身上,隨口問起,“他是?”
顧君弦很自然地答,“我兒子。”
早就該想到了,所以秦皓晨並沒有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而是從臉上擠出一個笑,“長得挺可愛的。”
顧君弦也笑了笑,“還好。”
看着顧君弦提到自己兒子的時候,臉上那一抹驕傲的笑,秦皓晨臉上的笑卻僵住。平時油嘴滑舌的他,此時竟然不曉得要說些什麼。過了片刻,他才說:“這麼久沒見,找個地方說話吧。”
顧君弦卻不領情,“我還要帶兒子去一個地方,不大方便。”
秦皓晨臉上一滯,隨即勾了勾脣,又掃了一眼車裡的那個八歲小孩,心裡苦澀,無奈道:“是麼。”
明明和他分開才兩天,他就已經有了家室,且對他如此疏遠。就算明白這十六年的空隙能夠抹滅一切,卻還是控制不住失落。十六年前,那個顧君弦對他不會這般冷漠。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秦皓晨還是站在離他兩步的地方,臉上的苦笑還沒有消失,看着前面不遠處的顧君弦,明明想要抱着他,卻只能在兩步的地方看着,而對方的眼裡,看的卻不是自己。
車裡頭的小孩雙手撐在桌椅上,傾着身子看向窗外的顧君弦,“爸爸,再不快點就遲到了。”
今天是星期六,要送兒子去鋼琴興趣班學鋼琴。
顧君弦彎下身子,對着車裡面的小孩說:“馬上來。”
顧君弦直起腰,看着前面的秦皓晨,“我先走了。”
秦皓晨點了點頭,再然後,什麼也沒說,因爲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也沒有必要說了。這一次過來,心裡就做好了打算,這個現實他能接受,起碼,他知道這些年他過得很好。
足夠了……
顧君弦上了車之後,就開着車離開了住宅區。秦皓晨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了看顧君弦現在住的地方。這是一個較好的小區,最起碼,比十六年前他們呆過的小區要好很多。
在寒冷的空氣裡站的太久,心卻更涼。秦皓晨也上了車,對着前面開車的司機說:“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