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時地捶自己的肩膀,扭動着肩胛骨,又刻意睜大眼睛來與睏意抗爭,這些小動作單連城早已看在眼裡。
她本就被睏意席捲,沒有絲毫防備,就順着他的力道落入了他的臂彎。一聞見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那感受猶如飲了幾分薄酒,睏意更是上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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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馬車狹窄的空間裡還有第三人在場,雲七夕多少覺得有點尷尬,想要掙開他,可是他手臂加了力道按住她,不允許她再動。
“不是困了?困就睡!”
知道他在關心她,只是他的關心略顯霸道,讓她頓時紅了臉。
“我不困。”
“口是心非!”
嗬!把她看得透透的,好像他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阿古木雖一直睜着眼,卻沒有不識趣地往這邊看,這會兒突然道,“馬車裡太悶了,我出去坐一會兒。”
說完,他就打開車門,走出去跟顧遠坐到了一起。
傻子都知道阿古木是刻意迴避,不過她挺感謝他的。
待馬車裡只剩下她們二人,她再也抵抗不住,主動與他坐得更近,雙手圈住了他結實的腰身,可憐巴巴擡着睏倦的眼睛望着他。
“我真的好累,也好睏。”
她很少有這麼脆弱的時候,更是很少主動承認自己的脆弱。一抹痛惜之色從單連城的眼底滑過,他帶着溫度的大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沙啞中添了一絲柔和。
“爺知道,睡吧!”
輕輕“嗯”了一聲,雲七夕靠着他的肩,閉上了眼睛。
許是在他的身邊總是特別有安全感,許是她真的太困了,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當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單連城垂眸,打量着她滿是倦容的小臉。平日裡的她看起來總是精力十足,多麼地狡黠,多麼地機靈,也多麼地壞。但她此刻安靜入睡的樣子其實很像一個孩子,一個簡單到沒有一絲心機,卻又有點可憐的孩子。
他情不自禁地收緊了她單薄的身子,側過頭,在她的額頭輕輕地印下一吻。
在濃濃的睏意下,在單連城的結實的臂彎裡,雲七夕睡得很香,竟然還做起了夢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經歷的事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她在夢裡都還在繼續她的背上上山工程。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單連城,這不是最關鍵的,是關鍵的是他已經長成了一個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壓得她直接雙腿都陷進了地裡,根本就挪不動半步。
要知道,單連城在她心中的形象,除了有時候高冷了點兒,時而陰壞了些,整體來說還算得上是男神級別。如今一轉眼變成了一個慘不忍睹的胖子,這讓她脆弱的小心肝兒如何能夠接受?
驚醒時,她叫出了聲,還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麼了?”單連城的低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慌忙擡頭看過去,發現眼前還依然是那個英俊無雙的單連城,於是明白剛纔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她長長地鬆了口氣,喃喃低語。
“嚇死我了。”
“夢到了什麼?”
提及那個夢,雲七夕就擰巴着一張臉望了過去。
“那真的是一個不堪回首的噩夢,我夢見你變成了一個大胖子,還要讓我揹你上山,我這小身板都差點兒被你壓成肉餅。”
單連城好看的眉頭跳了跳,“什麼亂七八糟的?”
雲七夕下意識抱緊他,擡起的大眼睛裡寫滿了後怕,軟着聲哀求道,“答應我,你只能strong,可不能虛胖啊!我最討厭男人大腹便便了,跟懷了幾個月身孕似的,太難看了。”
什麼strong,什麼虛胖,單連城自然聽不懂,不過從後半句話,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成天胡思亂想!”
雲七夕嘟着嘴,“有時候夢是一種預兆,你不知道嗎?”
想想單連城如今的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那八塊腹肌更是十分惑人。這樣完美的身材若是毀了豈不是太天理不容了?
“胖有什麼可怕?爺倒希望你能胖一點,好過一身骨頭咯人。”
又趁機損她!
雲七夕不服地哼了一聲,在他的懷裡悶了一會兒,突地擡起頭來看着他。
“我問你個問題,你要誠實回答我。”
瞧她問得很嚴肅認真,他輕“嗯”了一聲。
“假如我有一天變成了大胖子,你會嫌棄我嗎?你會願意揹我嗎?”
單連城低頭瞅着她,好一會兒,才聽他道,“你終有一天會大腹便便的,爺不嫌!”
見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滑向了她的腹部,雲七夕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燒了起來。
“別扯歪了,我是說如果我長胖了,肉多了,不好看了,你會嫌嗎?”
“你現在好看?”單連城淡淡的眼神把她上下一發,語氣裡稍帶嫌棄。
雲七夕恨恨磨牙,使勁兒瞪他,“單連城,你幾個意思?”
見她真的生氣了,單連城的眸子裡蓄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爺從沒在意過這些表面的東西。”
“……”她可以吐他一身血嗎?
這話聽着是在安慰她,實際上是更打擊她,難道她的外表就沒有一點兒吸引人的地方?她自認長得並不差的好嗎?
“你會不會說話?”雲七夕氣咻咻地猛地推了他一把。
“是你讓爺誠實回答的,爺誠實了你又生氣。”
某人此刻竟還一臉無辜,雲七夕氣惱地把頭轉向一邊不再理他。
她哪裡知道,當他親眼看到她憑着自己的智慧巧妙地解開那盤棋時,他有多麼震撼,又有多麼驕傲!她閃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是他見過最漂亮的眼睛,他早已淪陷其中了。
她更不會知道,她的這張容顏其實早已刻在了他的心裡。
“七夕!”
馬車內短暫的安靜過後,單連城輕聲喚她。
他突然溫柔的呼喚讓她激靈了一下,不過她卻剋制住沒有回頭。
過了一會兒,她的小手被他溫暖的手掌輕輕包裹住,她仍是沒有回頭。
下一秒,她一聲低呼,因爲她被他直接抱過去,放在了他的腿上。
在馬車的顛簸下,這個姿勢多少有點曖昧。雖然心跳在加快,可是她還依然努維持着她生氣的表情。
他一隻手輕輕擡起她的臉,兩道目光對視在一起。
在她的脣上淺淺一吻,他再開口時,聲音就有些磁性的暗啞了。
“七夕,爺從未嫌過你,那夜在船上,爺不是酒後亂性,而是早已認定了你,纔會要了你。”
說這話時,他眸色濃郁,似乎涌動着一種柔情。她再也裝不了怒氣了,因爲她已經陷入了這片柔情裡。
其實當他不顧一切地單槍匹馬奔向敵營時,她就知道他的心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不過是在無聊的情況下跟他打嘴仗罷了。
她只是輕輕“哦”了一聲,他很少對她說這樣的話,說得很認真,她沒有辦法再質疑他,一向口齒伶俐的她突然在一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心跳得很快,眼中的動容顯而易見。
他的眸光升起絲絲暖意,與她膠着在一起,彷彿分不開了。
馬車內溫度在上升,兩片脣貼合在一起的那一剎那,他們同時擁緊了彼此,滿足地一聲低嘆。
這一次,沒有誰更加主動,像是達到了一種完美的默契,覺得一個吻勝過了千言萬語,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水到渠成吧。
他們炙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越吻越纏-綿,若是平時,她一定被他撩撥得嚶嚀出聲。可是想到這樣的場合,馬車門外還有人,兩人都在剋制着,連呼吸都剋制着。
這樣的剋制讓他們終是不能盡興,尤其是馬車的顛簸,讓兩具身體曖-昧-摩-擦,兩個人之間如點燃了火種,燒得彼此都快失去了理智。
突地,馬車外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響。馬車是跑動的,而那個聲音卻一直跟隨着。
雲七夕有點分心了,輕輕推了他一下,他應該也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終於鬆開了她,那雙眸子彷彿燃着火地望着她,明顯是體內欲-火無法舒解。尤其是看着她此刻紅撲撲的臉頰,以及她溼潤微腫的紅-脣,讓他的喉結狠狠滾了一下,抱住她的那雙手臂再次收緊。
“別!”雲七夕喘着氣阻止,指了指外面。
單連城其實大多時候是個理智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欲-望,他擡手掀起了車簾子。
只見一隻五彩的鴿子正追着他們的馬車,撲騰撲騰地飛着。
這彩鴿的主人是誰,她知道,他也知道!可是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七夕伸出手,那彩鴿飛進來,落在了她的手心裡。
她下意識看了單連城一眼,他染着欲-望的眸子暗了幾分。
雲七夕有些不自在地挪到了一邊坐下,這才取下綁在腳下的竹筒,抽出竹筒裡的紙條展開來。
“相見不能相識,天捉弄我!苦哉!痛哉!七夕,珍重!”
到此時,她才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大師兄就是楚凌雲。
他曾說過他是神醫的弟子,他的醫術也很高明!世人都說西涼王子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小師弟在說他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時,她就應該想到是他啊!
就說這世上哪能有無緣無故的好啊,想到那個小心翼翼的擁抱,她的心就被陣陣揪扯。
如若不是她當時掛念着阿古木體內的毒,她一定能猜出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