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愛這隻鸚鵡愛到什麼程度呢?愛到它都把她提到了牀上去。
兩人一個坐在牀頭,一個坐在牀尾,而這隻鳥兒就放在他們中間。
雲七夕變換各種的語言來逗這鸚鵡,樂得合不攏嘴。
然後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還沒給它取名字呢,你說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呢?既然是送給父皇的,必然得取得霸氣一些啊。”
她撐着腮幫子,認真地思考起來。而單連城靠在牀頭,卻只是盯着她。
“喂,你別看我啊,你也想啊。”
單連城點點頭,喉結輕滾了一下,“不如叫小七吧?”
雲七夕眼一橫,想了想,又不氣了,反而笑起來。
“這名字嘛好聽是好聽,就是不夠霸氣啊,乾脆叫城城吧?”
某人臉一黑,一把將她拉過去,她倒在了他的身側。
雲七夕以爲他會臭她一頓,誰知他只說了一句,“還是不夠霸氣。”
雲七夕樂翻了,一骨碌爬起來。
“我倒有幾個霸氣的名字,只是我覺得吧,憑它這小身板,應該駕馭不了。”
“說來聽聽。”單連城似是來了興趣。
雲七夕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氣,眼含崇敬,頗有氣勢地道,“比如,雄霸天下,東方不敗,獨孤求敗,滅絕師太……嗯,是不是都很霸氣?”
反正,她覺得自己念得十分霸氣。
單連城若有似無地勾着脣,“你確定你取的是鳥的名字?不是武林中人的名號?”
雲七夕一下子樂了,“哈哈,你怎麼知道?這些就是武林中人的名字?”
“哪個武林,爺怎麼不知?”
“你不知的多了去了。”
單連城的眸子頓時眯起了一絲危險,傾身過來,狀似兇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說!”
雲七夕有些無奈又無辜,“說了你也不懂。”
“你不說怎知爺不懂?”
雲七夕想了半天,忍笑忍得臉都有些抽搐,最後,才盯着他,小小聲地說,“其實,其實這些都是我編的,哈哈……”
說到最後,她的笑聲終於爆發了。
單連城臉一黑,一個翻身將她壓下。
“騙爺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我就開個玩笑,你這個人真是的,連玩笑都開不起,你……唔……”
聒躁的聲音徹底沒了。
哼!每次都是這一招!討厭!
一開始,雲七夕的心裡還忍不住地腹誹,不過,她很快就被他給徹底融化了,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
紗帳裡,錦被翻滾,
突聽趴的一聲,鳥籠子掉地了。忘我的兩人終於停下動作,扭頭看過去,只見那隻鳥籠子一路滾出了好遠,那隻鸚鵡受到了驚嚇,一直在籠子裡撲騰,直到籠子不再滾動,它才終於站穩,看過來時,那小眼神兒充滿了無辜和委屈。
起先自己還是個寶呢,轉眼間,男主人就趁女主人不注意一腳把它踢下牀了!
“喂,我五十兩買來的鳥兒。摔壞了怎麼辦?送人的呢,在送出去之前,我好歹還可以玩兩天。”
單連城此刻渾身都燃起了火,哪能允許一隻鳥兒破壞了他的好事,霸道地扳正了她的腦袋,深深盯住她,啞着嗓音道,“摔壞便罷,爺的鳥兒陪你玩兒!”
雲七夕簡直驚呆了!
她是萬萬地沒想到,這位悶騷的爺竟然能說出如此驚人之語。
“晉王爺,這麼流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誰成想,某位爺不但不覺得慚愧,還一臉理所當然。
“爺跟自己的夫人,做着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怎麼就叫流氓了?”
好有道理!
她竟無言以對。
不過,很快,什麼鳥,什麼禮物,她也都管不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急於想跟那隻鳥兒比個高低,某人特別賣力,全程都不允許她扭頭往地上看一眼。
雲七夕想想覺得挺搞笑,她怎麼有種這位爺在跟一隻鸚鵡吃醋的感覺?
當然,滾完牀單以後,兩個人徹底把那隻鸚鵡給忘到九宵去外去了。
那隻鸚鵡孤單地站在傾倒的鳥籠子裡,默默地看着他們滾完牀單,相擁而眠。
哎,這主人的恩寵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半睡半醒的時候,雲七夕提起這些天一直擱在心裡的一件事。
她想在七夕號裡辦一次團圓宴。
七夕號好歹也是她的產業,過年了,大家一起吃一頓飯糰圓飯,熱鬧熱鬧,感恩一下他們的辛苦付出,是她這個做老闆的應該做的。
對於她這個想法,單連城倒是沒什麼意見。
因爲年三十要去參加宮裡的除夕宴,所以她最後把時間定在了臘月二十九的晚上。
爲了這頓團圓飯,雲七夕早幾天就在準備了,不僅讓翠翠他們準備了吃喝的東西,她自己還策劃了一些節目,絕對是古代人從來都沒有玩過的新鮮玩意兒。
她還特意邀請了幾對特別來賓呢。
比如雲沖和單寶珠,向飛和小蠻,還有新婚的單景炎和張沁雪。
她在街上還巧遇了石小六和猴子。據他們自己說,像他們這種單身漢,過年比平時更可憐,別人家都熱熱鬧鬧的,他們就只有羨慕的份兒。
看他們說得可憐巴巴,雲七夕也就把他們也叫上了。
團年嘛,人越多越熱鬧!
臘月二十九當天,七夕號歇業一天。
身爲這次活動的主辦方和策劃人,雲七夕吃過午飯,就早早地去了。
她沒有在門口見到那個老乞丐,可是她記得前幾天他都還在的。本來還想着,今天也請他進去吃一頓團圓飯的。
問過了翠翠,翠翠也說昨天還見過他,今天一直沒有看到他出現。
雲七夕想了想,突地明白地點點頭,“也許他也有家人,大過年了,他要跟家人在一起。”
翠翠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想的是,若是有家人,又怎會淪落至此?
但其實雲七夕說的是另一個意思,也許他的家人不在這個世上了,但想必在他的心裡。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心都想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比如她也會想起自己在另一個時代的母親。她人不在她的身邊,心卻可以跟她在一起。
着手開始佈置活動現場。
石小六和猴子兩個單身狗在家裡沒什麼事兒,也早早地來幫忙了。過了不久,單寶珠和雲衝也來了。人一多,做起事來就快。
傍晚時,船艙的裡裡外外都佈置得差不多了。
所有的燈籠亮起來,雲七夕站在岸上看,自我感覺也有那麼點派對的氣氛了。
期間有很多的老顧客來,被告知今天歇業,帶着失望而歸。
臨近天黑,單景炎和張沁雪來了。兩人下了馬車,站地岸邊的雪地裡,欣喜地望着燈火輝煌的七夕號。七夕號上的燈火同樣照着他們,單景炎眉目清朗,玉樹臨風,張沁雪也是明豔動人,亭亭玉立,看起來還真是一對壁人。
雲七夕跑了出去,抓住張沁雪就是一頓數落。
“沁雪,你們還真是掐着點兒地過來啊,我差點兒以爲你們要放我鴿子呢。”
張沁雪笑着求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爲……”
“因爲什麼?”
“我還帶來了一個客人,不知道你歡不歡迎?”
“誰?”
雲七夕話音剛落,馬車的簾子就打了起來
“是我。”
“芸姨?”
張沁雪解釋道,“過年了,錦繡坊裡學刺繡的那些姑娘們也都回家了,錦繡坊冷清得很,就只有芸姨孤身一人,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
雲七夕連連拍手,“歡迎,當然歡迎了,人越多越熱鬧,芸姨,趕緊下來吧。”
她本來對芸姨的印象就不差,更何況上次她被人跟蹤的時候,芸姨還替她解過圍呢。
讓翠翠帶了他們去船艙裡坐,雲七夕不急着進去,在外面繼續張望。
還沒到的人,還有向飛和小蠻,以及他家老公單連城。
正想着,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朝着夜色深處望去,只見一匹馬兒從遠處奔來,那馬背上英姿颯爽的人,不是她老公是誰?就連那翻身下馬的姿勢都無比地帥氣。
太帥了!簡直帥了她一臉!帥得她都忘了要追究他遲到的事兒了。
雲七夕全然沒發覺,自己已經花癡地望出了神。
單連城看了她一眼,脣角一勾,走近她,“看你這樣子,是餓了?口水都出來了!”
雲七夕一聽,趕緊擡手去抹,做出這個動作時,她才意識到是被耍了,打了他一捶。
“討厭!”
單連城輕笑,湊得更近,在她耳畔低啞着道,“爺看出來了。”
“你看出什麼了你?”
“你想爺了,別急,等爺晚上餵飽你。”
雲七夕的臉臊紅一片,捏着拳頭正要發飆,某人已經淡定地負手走了進去。
這男人!如今真是越來越流氓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一輛馬車才終於姍姍來遲,停在了七夕號的門口。
向飛先從馬車上下來,然後小心地扶着小蠻下車。
小蠻整個精神都不太好,臉色也很蒼白,像是走路都沒有力氣,跟那一天她與向飛來晉王府時完全判若兩人。從下馬車到走進來,向飛一直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