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後立着一位白眉男子帶刀侍衛,不正是黃公公與御前侍衛統領冷月嗎?
“皇……”湮兒差點脫口而出,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嘴巴,悄聲道:“鈺姐姐,那不是皇上嗎?”
我默不作聲的喝着茶。只聽那說書的老人不緊不慢道:“說到咱們那位傾貴妃,還要從二十一年前說起。
二十一年前?我心頭一緊,握着杯子的手一頓。只聽那老漢有板有眼道:“話說,二十一年前的初和大陸風起雲變,各路英雄,八方國主,廝殺不斷,卻只因一個女子!”
“一個女子?”坐在我身後的一位虯髯大漢道:“莫非,你說的是那二十一年前貌可傾城,才貌雙全,最終花落燕國的段千語蓉?”
那說書的老人矍鑠的面容閃過一抹欣然道:“正是那段千語蓉!”
“聽說那段千語蓉嫁給當初的燕國晉王也就是現在先燕國的皇帝蕭傾辭之後受盡萬千寵愛!”又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漢,面容清秀!
此時那說書老者的臉上卻沒有了剛纔的笑容,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段千語蓉與燕國晉王蕭傾辭共結連理沒錯,但……”
“老頭你就別拐彎抹角了,磨磨蹭蹭不就是想要賞金嗎?”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定銀子,順手扔向老者,剛好不偏絲毫,砸在了老者的懷中。那老者忽然憤然起身,冷哼一聲:“你將我逍遙子看做是什麼人了?哼!”說完甩袖帶着身旁的小女孩便要離開!
逍遙子?我猛然擡頭。此時才發現這位老人一身寬袖白衣,頭髮花白,縱身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氣。
眼角剛好瞟到靠窗的西門闕。西門闕看到逍遙子離去的背影,眼眸一緊,擡手一揮身後的黃公公與冷月雙雙躍起,上前一人一邊,扣住了逍遙子的兩個肩膀!逍遙子一個愣怔,緩緩回頭,當看清了靠窗而坐的西門闕時,忽然眼眸一緊,急急上前,行禮道:“屬下參閣主!”
西門闕手中的摺扇忽然一合。冷哼起身:“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就好!”說完轉身撩開袍角,向樓下走去,逍遙子拉着小女孩與黃公公,冷月幾人緊隨其後。
這一切都被在場的衆人看在眼中。那剛纔丟了一定銀子的狂傲少年忽然瞪大了眼睛,道:“原來他就是培養了江湖第一殺手夜煞與一代棋帝的毒聖逍遙子?”與那少年同桌的一位男子很不屑的看一眼他那被嚇傻的樣子,道:“哼!沒想到天下還有你紅影樓樓主看走眼的人!”
寒梅看我的的眼神一直注視着剛纔的一切,低聲道:“主子,要不要我們也……?”
“走!跟過去瞧瞧!”
沒想到逍遙子竟是南宮婉兒與夜煞的師父。這也太詭異了,師父專工毒術,兩個徒弟不但與師父的本行不同,而且各有所向。看來逍遙子還真是奇人,可是此人卻爲風雀閣所用!看來……
寒梅好像看出了我的顧慮:“那逍遙子本和琴師姜琴是同尊,傳說當年的墨老子先生,琴棋書畫,音律,兵法,天文地理,岐黃五行,世間之有無所不通。只可惜門下只有三位弟子,一位是專工兵法的高寒,與多年前逝於蒼珏山頂,門下只有一位弟子,名爲潦子。另一位是姜琴,擅長琴技,姜琴是三位弟子中年齡最高的一位,傳說說他曾經收了一位女弟子,卻沒有人知道那女子喚何名。第三位便是這位逍遙子,傳說因他聰慧機靈,是墨老子最喜歡的一名弟子,有人說他學到了逍遙子所有所長,但從來都沒有見他展示過。不過門下兩位弟子夜煞與棋帝卻是各有所長,是世間少有的奇人。
我聽着寒梅所說,自顧思忖,看來這逍遙子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西門闕等人出了那茶樓,便向東行去,我與寒梅幾人緊跟隨後,卻儘量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以免被他們發現。
忽然眼前黑影一閃,冷月不知道從何而出,落在我面前拱手道:“娘娘請!”順着他所指的方向,剛好是一座湖心亭,那邊一坐兩立似在說着什麼。
好眼力!我在心中默讚一聲!順着欄橋向湖心亭走去。
逍遙子見我,行禮道:“屬下逍遙子,參見貴妃娘娘!”
我原本就在內心不承認自己是什麼貴妃,一個虛擬頭銜,不過是西門闕強加給自己的,現在既然已經是自由之身,自然不會再去在乎這些。便順勢坐在西門闕對面道:“你來幹什麼?難道你反悔了?”
西門闕一搖摺扇,桀笑道:“離池可是在我蜀國境內,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我冷笑一聲,起身便要離開:“既然如此,你我日後井水不犯河水,兩不干涉!”
一旁的逍遙子矍鑠的眼眸有一絲莫名的東西閃過喊道:“如若屬下沒有看錯,貴妃娘娘中的因該是屬下門下的離魂散?”
我頓住腳步,回頭道:“是有如何?”
逍遙子捋着下顎的鬍鬚似在思忖什麼,並沒有說話。
西門闕在一旁怒道:“此毒是你自己研製的,怎麼?連你自己都不能解?”
逍遙子忙到:“回稟閣主,離魂散毒性頑劣,僅次於鶴頂紅,中毒之人必死無疑,可是……”
“可是我還活着,對嗎?”我接道!
“不知道娘娘是如何中的毒?”
我早知道離魂散無藥可解。凡世間想成名之人都想達到自家所長的巔峰,毒門亦是如此,爲了自己一生所創不被他人超越,便要越加毒辣,製出世上最強的毒藥。卻不知道世間事物都是相生相剋,這便是所有事物的弱點,有毒必有解,只是方法而已。
“既然無藥可解,在下這便告辭!”說完我轉身便要離開。
忽然手腕一緊,西門闕身手之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我身後看,他拽起我的手,冷冷道:“你不要命了嗎?”說完用更冷的聲音對逍遙子道:“怎麼研製出來的毒就怎麼給我收回去,否則……”西門闕的眼眸狠譎陰鶩。
逍遙子忙上前道:“是!”然後看我道:“請貴妃娘娘借脈搏一看!”
我顧不得手腕上的疼痛,伸出手在逍遙子面前。
懸空診脈?
逍遙子的指腹並沒有搭上我的手腕,只是在我手腕上方懸着,眼眸慢慢緊蹙。這懸空診脈我是曾經在師父的醫書上看到過的,沒想到真有人會使用,逍遙子忽然睜開眼睛:“貴妃娘娘是引渡了離魂散?”
“可有解?”西門闕忙道。
逍遙子似笑似哀道:“妙!真是妙!用引渡的方法果然絕妙,這離魂散多年來都無人能解,堪稱我逍遙子的絕技。沒想到卻被貴妃娘娘所破!可是……“他忽然蹙緊了眉頭,看一眼滿臉沒有一絲喜悅的西門闕:“娘娘這一引渡,卻是破壞了原有的毒性,雖然不至致命,從此便再無解法!”
“什麼?”西門闕眼中怒火焚燒,緊盯着逍遙子良久,只看的逍遙子下顎的鬍鬚不由的抖動了兩下,額頭留下豆大的汗珠:“冷月,把他給我綁起來,丟到湖裡餵魚去!”
逍遙子似是早就想到了會受到處罰,但沒想到西門闕會用這樣的方法,艱難的嚥下一直卡在喉嚨的口水,眼看着就要被冷月五花大綁起來,忙道:“請閣主聽屬下說完!”
西門闕手一揮制止住冷月:“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逍遙子見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忙到:“娘娘體內的離魂散已經蔓延至身體所有血液,唯一的辦法的就是有人甘願捨命再次引渡娘娘身上的離魂散。”
西門闕的眼中有一絲欣然,轉而冷冷道:“既然如此,毒藥是你所研製的,爲了將功贖罪,就由你來引渡鈺兒身上的離魂散如何??”
我正要說話,卻聽逍遙子道:“這……”
“難道你不願意?”
“離魂散既然已經蔓延至娘娘全身血脈,就不能隨意找人引渡,而且娘娘乃極陰寒體,若有什麼閃失,只怕連娘娘的生命也會有危險。除非找到與娘娘血液相配之人。”
西門闕微皺着眉頭不再說話。
一命換一命這樣的方法我是絕對不會用的。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憑什麼要爲我而付出生命。
“此法我是絕對不會用,有勞先生了!”
“娘娘既懂岐黃,可通五行?”
“略懂一二,只是被人封住,現在不便施展!”
“哦!”逍遙子捋着鬍鬚:“難怪……”
“先生有什麼不妨直言!”
逍遙子看一眼西門闕,見他臉上的怒意減去不少,也是盯着自己。
“說吧!恕你無罪!”西門闕道。
“娘娘可否讓老夫看一眼命脈?”
我伸出手到逍遙子面前。他似早就料到一般:“娘娘的寒眉過甚,命格單薄,恐怕命中劫數太多!”
我微笑道:“人各有天命,謝先生提醒!”
“你可見過我那師侄潦子?”
“曾在南國宮中有緣結交!先生何故問此?”
“老夫看出娘娘身泛劫氣,有不少卻是被我那師侄的所破。”
果然高人,內心再次腹誹讚歎。
此時忽見岸上有一人影閃過,那人似在岸邊的柳樹下站了很久。那身影好生熟悉,忽然心口某個地方被猛然一震,腳步不由得踏上欄橋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