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徐姨娘趁着下人們都熟睡,小心翼翼的從側門出來,來到花園東面的角落邊四下等待着。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披着黑色披風的高大身影悄然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徐姨娘四下看了看,小聲的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這事,之前安排在她身邊的丫環也被她打發出去了,所以……”
還沒有等她說完,男子便打斷了她“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看不好。”
徐姨娘低着頭不說話,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冷漠的說道:“莫不是你已經有了別的想法?還是說翅膀硬了,想要逃脫我了?”
徐姨娘聽到此話,猛然擡起頭,擺擺手解釋道:“大少爺,我沒有的。這事我真不太清楚。”
原來來者正是沈子軒。沈子軒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你最好是沒有,別忘了你當初的承諾。”
徐姨娘點點頭,沈子軒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回到屋內的徐姨娘長疏了一口氣,癱坐在牀上,閉着眼小憩。
沈倩知道她回來後,特意從自己的屋內趕了過來,她遣走了所有的丫環,走到徐姨娘身邊問道:“母親,他怎麼說?”
徐姨娘閉着眼,有些疲憊的說道“還能怎麼說?自然是把我好好說了一頓,只是你說那柳姨娘也真是,咱們防了那麼久,她都還揹着我們有了生育。”
沈倩冷漠的說道“柳姨娘倒是替自己想的多,那麼多年她都沒有生育,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了身孕,真是好手段。”
徐姨娘聽到此話睜開了眼,起身走到沈倩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說道:“聽大少爺的語氣,是希望我們可以安穩點,之前你說的再要個孩子這事,還是暫時不提了吧。若真的把他惹急了,怕是對我們不好。”
“怕什麼?只要你有了身孕,他就不敢對你做什麼。”沈倩毫不在乎的說道。
徐姨娘還是有些擔憂,畢竟這麼多年也從未忤逆過大少爺,若真的是把他惹急了,恐怕之後再想找好婆家怕是難了。
“明日爹爹便回來了,他不愛去大夫人那裡,而柳姨娘如今又懷有身孕,現下是你最好的時機了。你可得好好把握。”沈倩一心想要逃離沈子軒額掌控,特意買通了父親身邊的侍從,得到了第一手資料。
“嗯,那我好好的準備。”徐姨娘沉思了一會兒,終究是被說服了。她也希望能有個兒子,這樣自己的位置就更能保證了。
沈倩更期待明天了。
一大早,沈念初就被翠兒叫醒了,柳姨娘希望她去過祖母那裡請安後可以到自己這來一趟。她半夢半醒的被翠兒拉起來洗漱,化妝的時候因爲太困差點連眼妝都沒有畫上,她是真心的想睡覺。
折騰了好一會兒,她才收拾好東西去請安了。在回來的路上,她碰到了沈倩與徐姨娘。“徐姨娘安好。”沈念初按照規矩行了禮,徐姨娘微笑着點了點頭,沈倩一臉不樂意的看着她,也不叫她。
沈念初也不在乎,直接側身從她的身邊而過,在與她並肩額時候,沈倩冷冷的說道:“我若是你,就不要與她來往過甚,免得最終鬧了個不痛快。”
沈念初停住了腳步,正視前方平靜的說道:“三妹妹想要表達什麼,我不太明白。”
“別裝糊塗,你現在不正趕着去看她嗎?”沈倩轉過臉低聲說道。
“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能辨別是非。”沈念初說完直接離開了,沈倩冷哼一聲,心裡暗暗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若真的是哪天吃了虧,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隨即與徐姨娘離開了。
翠兒轉頭看了看他們的背影,小聲的說道:“三小姐這是何意?爲何會如此排斥柳姨娘呢?二小姐你莫要被她欺騙了。”
沈念初搖了搖頭表示無所謂,她自己是知道好歹的。畢竟這條命也是柳姨娘差人所救,這忘恩負義的事情她可做不來。但她也清楚,在這深宅大院,謹慎點是必要的東西。
兩人來到了徐姨娘的院內,徐姨娘正端坐在一側,手裡拿着針線繡着。沈念初看着像是個小肚兜,她笑着說道:“姨娘可是在繡肚兜?”
徐姨娘見她來了,放下了手裡的針線,起身吩咐丫環去準備小吃,一邊招呼沈念初過來坐:“坐下聊。”沈念初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桌邊的繡布仔細的看了看,像是一個鈴鐺。徐姨娘笑了笑說道:“這會兒無聊,想給孩子備點東西。”
“姨娘手藝真巧,我也就只能看看,若真是讓我繡,怕是會毀了這張繡帕呢。”沈念初笑着放下了手帕,端起了茶水。
“哪裡的話,念初的手藝可是這府裡數一數二的,就連老夫人都稱讚,你得了你母親的真傳呢。”話因剛落,柳姨娘就捂住了嘴,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所幸沈念初面上仍舊是笑呵呵,沒有因爲她的話難過,想必也是放下了。
“姨娘今日找我來,可是有事吩咐?”沈念初岔開了話題,提及了找她的理由。
“是。”柳姨娘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並且讓丫環們都先行離開,在外等候。沈念初見此情況,心生好奇:“姨娘,什麼事讓你如此嚴肅?”
“念初,姨娘是希望你能幫我個忙。”柳姨娘突然抓住了沈念初的手,認真的說道。
“姨娘你說便是,若是有我能幫上忙的,我必然會傾盡全力幫忙。”沈念初十分感激柳姨娘救過自己,所以打着包票讓她放心。
“我希望你可以保護我的孩子。”柳姨娘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沈念初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她:“我怕是不行吧。”
“你可以的。”柳姨娘突然變得有些激動,沈念初怕她動了胎氣,只得好言相勸讓她平靜下來。柳姨娘倒是慢慢的平復了心情,眼眶也跟着紅了:“念初,我現在就只能指望你了。”
沈念初疑惑不已,不知道她爲何如此敘述。柳姨娘紅着眼慢慢的講述了她的經歷。她原本是窮苦人家,父親賭博將她賣給了沈府做妾,入府之後因父親寵溺張氏,所以一直都不得寵。她原本也不在意這些,因爲她心裡有個深愛的人。
她想的是若父親哪日不需要她了,便可以遣散她離開,只是未曾料到,進府之後,便有人挾持了她的情郎,要求她爭奪父親的喜愛。正恰巧母親因意外離開,她萬般無奈之下便開始接觸父親。
只是每次同房之後,那人便遞給了她一碗壁子湯,不允許她懷有身孕。多年以後,她知道自己的情郎早已娶別人爲妻,她的心裡也就沒了盼頭。如今年紀漸長,她就希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以承歡膝下。
所以,她偷偷的倒掉了避子藥,隱瞞自己懷孕之事,等到穩定之後纔派人告知父親。如今,那人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失敗,定然是不會放過她的。所以她需要沈念初幫忙。
“你爲何不找父親求助?”沈念初滿心疑惑,大人的保護難道還能好過自己這個孩童?而且,她如今孤身一人,又如何你那個保護好她。
“因爲,因爲”柳姨娘沉默了一下,狠了狠心還是決定說出來:“因爲,挾持我的人是沈府的大少爺。”
“啥?什麼東西?”沈念初一下子站了起來,十分驚訝的看着她,滿臉不相信。
柳姨娘似乎是豁出去了,十分認真地看着沈念初說道:“就是沈子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