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王上——不好了——”一直站在船頭的監行官曲功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雙膝一軟,跪倒在秦王面前。
秦王雙眼一瞪,厲聲喝道:“什麼不好?朕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
“呃——這個——那個——”那曲功被秦王一聲暴吼嚇得更加語無倫次起來,“奴才該死——奴才是說——河面上——有——”
秦王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拍案而起,喝道:“河面怎麼啦?你能不能說話利索些?”
曲功總算把這口氣喘勻了。“呃,河面有大漩渦……”
“大漩渦?”秦王震驚了,他擡頭看去,只見船頭一片混亂,就連一貫從容不迫的阿紫,此時的面色也驚慌不已。
秦王顧不得多想,起身疾步.向船頭走去,羣臣隨在秦王后面不停地交頭接耳。站在船頭向河面望去,秦王也不禁嚇了一跳。
在前面不遠的河面上,只見水流.湍急,浪濤翻滾,四個大漩一字排開,像是四條巨龍在河面上不停的打轉。大船漸漸kao近它們,可以清晰地看出那四個上大下小漏斗狀的大漩渦,大約有七八米的直徑,又像是張大口在等待着獵物的怪獸,在幾個漩渦之間,迸裂出洶涌的濁浪,那景象驚險萬狀(官場巨頭)。
“媽呀……”不知是誰發出驚恐的喊.叫聲,引得人羣一陣慌亂躁動。
“都不許動!停船,先停船!”秦王暴吼着回過頭來,臉上.陰沉無比,人羣裡頓時噤音,但是衆人的臉色都已嚇得慘白,個個膽顫心驚。
明明是朗朗晴天,怎麼會出現這種怪異的現象?孟.姜女蹙緊眉頭,擡頭望向天空,只見晴空萬里,天上那一輪燦爛的太陽就像是一個睿智的神靈睜着大眼,正俯視着地上這一羣有如螻蟻一般卑賤和低微的生命。好像隨時就可以讓這些生命像秋葉一般飄落。難道自己和秦王會滅亡在此嗎?孟姜女回眸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在自己生命中佔據一席之地的男人,心裡突然一震,風兒!那纔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現在還在船艙裡玩耍!
“風兒……”孟姜女驚呼着,轉身要向船艙裡跑去。
秦王長臂一探,將她緊緊拉住。“阿紫,不要慌,有我.在這兒,我不會讓你和風兒有事的!”他衝她揚起一抹安心的笑容,以堅定的口吻向她宣誓,他一定會是她的保護神!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會是自己的保護神嗎?對上他堅定地眼神,一股酸澀的情緒從孟姜女的胃裡涌起,堵在她的喉嚨間上下不得!
“啊!”人羣裡又是一輪更驚恐的尖叫聲。
秦王和孟姜女回過頭去,只見船尾的河面上,河水像沸騰的開水,又像是萬馬奔騰,平地涌起一排驚濤駭浪,濺起陣陣浪花,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向這邊趕過來。巨大的浪頭將一艘艘大船向前推去。船上衆人促防不及,不由一陣東倒西歪,站在kao邊的兩個士兵甚至掉了下去,轉眼間就被渾濁的河水沖走。
望着越來越近的大漩渦,孟姜女毛骨悚然,雙膝不禁發軟。但是並沒等她站穩,又一波巨浪衝過來,孟姜女身子一歪,雙膝發軟的她猛地倒進秦王的懷裡。
秦王緊緊摟着她,眼看着大船離漩渦只有咫尺距離,馬上就要將大船吞沒進去(僞三無少女日記)。秦王眼底閃過一抹決絕的神色。他伸手向腰間抹去,突然,他微微一變,大喝道:“趙高何在?”
“在!”趙高連忙從人羣中站出來。
秦王道:“你速速去將我的墨龍劍取來。”
“墨龍劍?”趙高和羣臣紛紛一愣,在這個性命攸關的時候,王上要拿墨龍劍來做什麼?
秦王見他發愣,不禁大發雷霆,他大吼道:“快去!難道你想看着衆人都爲此喪命不成?”
“是!是!”趙高渾身一哆嗦,急忙向船艙裡跑去。
不大一會兒,趙高手裡託着用一個狹長的匣子急匆匆的向船頭跑來。就在這時,一個浪頭從後面卷打過來,巨大的衝力將趙高一下子擊倒在甲板上。那匣子“砰”的一聲掉在孟姜女面前傾斜的甲板上。向船邊咕嚕過去,眼看就要掉進河裡。
孟姜女連忙伸腿一勾,將匣子勾住,然後往回一收。那匣子已是穩穩地滑到秦王的腳下。
“阿紫,你且站穩了!”秦王囑咐完孟姜女,然後撒手貓腰拾起匣子。
他看了衆人一眼,然後冷喝道:“都給朕退下去!”
衆人鬧不清他究竟是何用意?但是王上的命令豈敢違抗!衆人都往後退開去。
只聽見“唰”的一聲響,那匣子已經被秦王打開來。他探手從匣子裡取出那把魔龍劍,嘴裡朗朗吟誦道:“墨龍出鞘,神州撼動,斬殺妖魔,天下太平!”
隨着他的話音,那魔龍劍倏地從他手裡飛出去,幻化成一條黑色的巨龍,它發出一聲嘹亮的長吟,騰空飛起,翻滾盤旋,在燦爛的太陽光中散發着黑色的光芒(龍帝之冰火大陸)。
與此同時,孟姜女的一雙手腕上飄出淡淡的紫色光芒,慢慢將她籠罩起來,那紫色也越來越濃,隨着一聲清脆的鳳鳴聲起,紫色的光芒幻化成一隻五彩斑斕的鳳凰,直衝雲霄。衆人見此情景,不禁都呆住了。
那黑色的巨龍發出更加高亢而嘹亮的長吟聲,然後向鳳凰迎了過來。一龍一鳳在空中會合,頸尾交接,好不親熱。
發呆的人們沒有看見,遠處一排排巨浪氣勢洶洶的咆哮着向船隻排砸過來。大船猛地跌落進前面的大漩渦裡。船上的人只顧着望天,完全沒有防備,頓時都落進水裡。
“完了!”孟姜女心裡一聲哀叫,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只覺得手臂一緊,自己再次被秦王緊緊地擁在懷裡。秦王有幾分欣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紫,你看!”
孟姜女睜開眼睛,只見那黑龍與紫鳳並肩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身姿優美的向河面飛過來,一頭鑽進大浪頭裡,不見了蹤影。
說也奇怪,剛纔還波浪滔天的黃河瞬間風平浪靜,那四個大漩渦也不見了蹤影。所有的船隻又穩穩的停在河面上,一切都那樣安靜,讓人以爲剛纔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但是那些跌落在河裡,正高聲求教的人羣卻在提醒衆人,這一切是真實發生,並且是剛剛經歷過的事情。
“孃親,孃親,”風兒牽着憐兒從船艙裡跑出來,一頭撲進孟姜女的懷裡。
“風兒,風兒,孃親只以爲再也看不見你了。”孟姜女緊緊地摟着風兒,剛纔經歷的生死劫難讓她差點和兒子陰陽兩隔,一想起來,她的心裡就撕裂般的疼痛。
“孃親,剛纔我們在船艙裡,聽見外面聲響好大,我們都好害怕,我想出來找孃親,可是憐兒死活不讓,我纔沒有能出來保護孃親。都是風兒不好。”
“風兒!”孟姜女再也壓抑不住心底洶涌的情緒,眼淚也奪眶而出。她緊緊地抱着風兒,嘴裡不停的嘟囔道:“寶貝,憐兒做的沒錯,只有你安全,孃親才能放心啊。”
孃兒兩個緊緊地抱在一起,耳邊傳來毓爾咯咯的笑聲。
孟姜女和風兒不禁擡起頭來,只見秦王抱着毓爾,在他粉嘟嘟的臉頰上不停的蹭來蹭去,剛硬的臉上lou出難得一見的慈祥和溫柔。就聽毓爾笑個不停,嘴裡嘟囔道:“父王,咯咯……好癢……好癢……”
風兒睨着二人,眼底lou出渴慕的神色。半晌,他伏在孟姜女耳旁低低的道:“孃親,父王從來不那樣抱我,也從來不那樣衝我笑!”語氣裡有着隱隱的遺憾。
孟姜女渾身一震,無論孩子多麼懂事,他畢竟只是一個還不到四歲的孩子。這個年紀正是應該圍着父母撒嬌的年齡嗎?但是懂事的孩子他也看出父王的偏心來了!
孟姜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在兒子面前蹲下來,雙手撫着風兒的雙肩,柔聲道:“風兒,你大了,所以父王一直拿你當成男子漢呢。既然是男子漢,當然就不能讓父王抱着撒嬌了。”
“哦,孃親,我懂了,我是男子漢。”風兒點了點頭,孟姜女總算放下這顆心來。但是風兒又接了一句,讓她的心又跟着隱隱的痛起來。
只見他歪着脖子想了一會兒,嘟囔道:“可是,風兒小時候也不記得父王這樣抱過我呀!”
“哦,風兒!”孟姜女心裡真是酸甜苦辣,各種滋味悉數涌上心頭。她深深地看了那父子二人一眼,然後抱起風兒向船艙裡走去。心裡卻對自己回到皇宮裡的決定有些後悔,從曲阜回來了一年,這是第一次,她深深地懊悔起來。
“阿紫,風兒,“秦王回過頭來,卻早已不見了孟姜女母子的身影。
趙高在旁邊躬身道:“王上,神女娘娘去往船艙裡了。”
“哦,”秦王蹙緊眉頭。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將毓爾遞給小秀,自己則腳步急促的向船艙裡走去。
“王上,王上,”王綰在後面疾步追了上來。
秦王頓住腳步,只聽王綰道:“王上,現在風平浪靜了,王上的寶劍卻是無法打撈,微臣來請示一下王上,如何打撈?”
秦王這纔想起墨龍劍的事情,他擡眼望了望船艙處,嘆了一口氣,轉身隨着王綰走了開去。
船隻停在河面上,王綰派了許多人下去。秦王自始至終站在船上,盯着人們打撈。不過想要從茫茫大河裡打撈一柄不足二尺長的寶劍,談何容易!但是都知道這是王上的鎮國之寶,又豈能不找!
衆人足足打撈了一天,一直到晚上,也沒有見到墨龍劍的蹤影。無奈之下,王綰命令衆人上船,明日裡接着打撈。
“孃親,你是鳳凰變的嗎?“躺在被窩裡的憶風突然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來。
孟姜女一愣,道:“什麼鳳凰?”
“哦,”風兒支起身子,神秘兮兮的道,“我下午在船上聽好多人對我說,父王的寶劍變成了巨龍,而孃親則變成一隻彩色的鳳凰,好美呢。可惜風兒沒有看見孃親變成鳳凰。”
“呵呵,這個孩子,孃親就是孃親,怎麼會是鳳凰變的?”風兒不無遺憾的話語讓孟姜女忍不住笑起來,對上孩子困惑的眼神,孟姜女心裡一軟。她揚起胳膊lou出那副手鐲來,笑道:“喏,風兒,變鳳凰的是這副手鐲(星之超能者)。不是孃親。”
“這副手鐲這麼神奇呀?”風兒好奇的湊過臉來,只見在昏黃的燭光下,手鐲散發着幽幽的紫色光芒。風兒眼底lou出驚詫的神色,“呀!這麼小的手鐲,鳳凰怎麼在裡面呆着?難道它會縮小變大不成?我看看在哪兒藏着呢?”風兒說着在燭光下將手鐲翻來覆去的查看,試圖要將那隻鳳凰找出來。
孟姜女被他的稚氣一下子逗笑起來。她輕輕撫了撫憶風的頭:“風兒,這裡面怎麼可能藏得下一隻鳳凰。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給你講了你也不懂,等你大了自然就會明白的。”
憶風眨了眨眼睛,笑道:“孃親,等風兒長大了,不要鳳凰,風兒要巨龍,蒙叔叔和範叔叔都說了,巨龍可以騎着傲遊天下的。”
“噓……”孟姜女連忙掩住他的嘴。
從古至今,除了皇帝之外,別人誰敢妄稱自己是龍?!而且這裡不是陽起宮,隔牆有耳!雖然她並不怕誰,但是這話若要傳出去的話,只怕會平白給風兒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風兒,以後此話萬萬不可再提起,記住了嗎?”
憶風望着孃親鄭重其事的樣子,於是點了點頭:“嗯,風兒記住了。”
孟姜女鬆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來,卻見窗外黑影一閃,孟姜女心裡一凜,大聲喝道:“誰?誰在外面?”
憐兒聞言猛地站起身去,打開門,但是外面空蕩蕩的並無一人。一陣清風吹過,窗外的窗幔隨風輕輕迴盪。
“是誰?”孟姜女也起身追了過來探頭看向走廊裡。但是除了那飄蕩的窗幔,四周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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