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已是被秦王打斷:“好了,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大家也乏了,都退下去吧。”說完,他拂袖向偏門走去。
睨着他沒入門簾後面的背影,孟姜女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夭夭一把拉住。
她低聲道:“大姐姐,我真的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
孟姜女回眸看向她,只見她衝着扶蘇努了努嘴道,“你看,大哥哥身上有傷呢,咱們快點弄他去包紮傷口才是正經。”
“啊?不是說沒有受傷麼?”孟姜女嚥下到嘴邊的話,疾步走到扶蘇面前。
看着扶蘇胳膊上深深的傷痕,她不禁大急道:“夏太醫,速速給大公子包紮傷口。”
扶蘇見她着急難過,連忙出聲安慰道:“母后,我沒事。”
“還沒事呢?你看連裡面的骨.頭都lou出來了。你傷得這麼重,偏偏你父王還忍心讓你出門,這在路上怎麼換藥?”孟姜女眼眶一熱,聲音也哽咽起來。
“咦,不是說沒受傷嗎?”轉身走到大.殿外面的範樑聞言折身回來,睨着扶蘇胳膊上的口子,忍不住埋怨道,“你這個孩子,爲什麼剛纔你父王問你的時候你要撒謊?如果你父王知道你受傷這麼嚴重的話,他一定捨不得讓你馬上就離開都城的。”
“我——”扶蘇忍住疼痛喃道,“我只不.過是不想讓父王爲我擔心罷了。”
“哼!”在旁邊的夭夭一聲嗤笑,“算了吧,告訴你們,即使.大哥哥告訴他,他照樣會找藉口將大哥哥趕出去的。”
衆人聞言不禁紛紛回眸看她。,孟姜女睨着她肯定.的神色,心中一動,道,“夭夭,你知道些什麼?”
“唔……”夭夭驚慌的掩住嘴,搖了搖頭道,“大姐姐,我——我.只是隨便猜得呢。”
“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夭.夭點了點頭,閉上嘴不再說話。睨着面色有些古怪的夭夭,衆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扶蘇揚起一抹強笑,道:“罷了,我始終相信,父王無論做什麼,都是爲了大秦的江山着想,所以他做的一切我都是能夠體諒的。”
蒙毅輕輕地拍了拍扶蘇的後背道:“大公子,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了,快去將傷口包紮好纔是正經。二哥,我想這幾次的暗殺一定是有預謀的。現在王上既然准許咱們搜查皇宮。這一次,咱們務必要仔細搜查,一定要將那廝揪出來。”
一行人向外面走去,蒙毅忽然道:“哦,對了,阿紫,你和這位姑娘說趙高有人暗算大公子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哦,是這回事……”孟姜女的聲音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唐門低手的後現代生活)。
“唉……“一直站在門簾後面的秦王暗暗地嘆了一聲,也邁步走了出去。
從太醫院回來時,已是夜深人靜。憐兒早就準備上了飯菜等候。孟姜女於是邀請扶蘇和項羽也入席。
在席間,扶蘇端起酒樽,向項羽道:“今日多虧了項大哥,我扶蘇才保得一條性命,而且夭夭也免受那些惡賊的侮辱,所以我要敬大哥一杯酒,以示謝意。”
受寵若驚的項羽連忙起身端起酒樽:“大公子太客氣了。此次來都城能與公子相遇,並得到公子的垂青,實乃是項羽的福氣,這酒原該項羽敬公子和娘娘纔是。”
孟姜女不能沾酒,於是她以茶代酒,四個人暢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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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放下茶盞,看向夭夭道:?“剛纔扶蘇說什麼,夭夭受辱?這是怎麼回事?”
夭夭於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的說了一遍。孟姜女聞言微皺秀眉,納悶的道:“夭夭,你不是會法術嗎?怎麼竟然不能搭救他呢?”
“唉!”她嘆了一口氣,然後羞愧的道,“大姐姐有所不知,我這本是新學會的,用得並不熟練。而且我從來沒有看見過打仗的,招招都是奔人的死穴裡打,看着還真是恐怖,我自然會緊張和害怕,一緊張我就忘記了自己會法術。”
“呵呵,”扶蘇笑道,“我就說嘛,你剛去的時候也沒有看見你用武器,就將那個人手裡的武器打落,可是後來你卻又被他們抓住,無絲毫反抗之力,簡直把我都弄糊塗了。想不到原來是這麼回事。”
一抹紅暈飛上夭夭的臉頰,她不依的道:“大姐姐,你聽聽,我這還不都是爲了去救他才落得這麼狼狽,大哥哥卻還取笑我?夭夭不依啦。”
“呵呵,“睨着兩個少男少女鬥嘴,孟姜女揚起一抹笑容,生活如果都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溫馨,那該有多美好啊(最強戰仙)!
扶蘇眼珠一轉,道:“夭夭公主,你難道不覺得這輩分有些混亂嗎?”
“啊?”夭夭一時沒有回過味兒來,她納悶的看向扶蘇道,“大哥哥,你說什麼?”
扶蘇笑道:“你看你喊我哥哥,卻又稱呼我母后爲姐姐,這個輩分豈不是很亂嗎?”
“哦,原來如此。”夭夭點了點頭,喃道,“嗯,本來不覺得,不過今日你說出來了,倒真覺得有些不對頭呢。”
“是啊。”扶蘇眼底閃動着隱隱的光芒,他道,“夭夭公主既然稱呼我爲大哥哥,是不是應該視母后爲長輩呢?”
夭夭點了點頭,納悶的道:“哦,那我該叫大姐姐什麼呀?”
“嘿嘿,依我看不如就和我一起稱呼母后吧,我想母后也一定很開心的,夭夭你看如何?”扶蘇的嘴角噙起一抹莫測深高的笑意。
“母后?”夭夭喃着看向扶蘇,對上他嘴角的笑意,她這才恍然大悟。
她眼珠一轉,笑道:“大公子此言差矣!我本是認識大姐姐在前,認識大公子在後,如果要改口也應該與大公子改稱呼纔是。大公子,我管你的母后叫姐姐,論起來好歹也是大公子的長輩,不知大公子該如何稱呼我呢?”
“夭夭……”扶蘇沒想到她不但識破自己的心思,而且還反過來將自己一軍,不禁俊臉一紅,道,“夭夭公主既然如此說,那就還按照以前的稱呼好了。其實各人論各人的交情也不錯嘛,項大哥,你說是不是這樣?”
項羽不但個子長得魁梧,心智也是極爲聰明。他睨着二人微微一笑,連聲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快刀斬)。”
“哈哈……”孟姜女和夭夭聞言不禁相視一笑。
孟姜女想到明日扶蘇就要離開,不禁面lou憂色道:“扶蘇,你的胳膊傷成這個樣子,明天我再去求求你父王,等你傷好了以後再走,好不好?”
扶蘇擡眼看了孟姜女和夭夭一眼,卻並沒有說話。
反倒是夭夭道:“大姐姐,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王上不會答應的。”
“爲什麼?”
夭夭欲言又止。最後,她道:“哎呀,他不會答應就是不會答應的啦。”
“不對!”孟姜女擡眼直盯着她道,“夭夭,你肯定知道什麼事情,爲什麼不說出來?”
夭夭臉上浮出懊惱的神色,她閃爍其詞的道:“大姐姐難道忘記了我是誰的徒弟?我自然會掐算呀。算着王上不會答應的嘛。”
“真的嗎?”孟姜女似信非信的看着她。
夭夭連連點頭道:“嗯,嗯,當然是真的。”
“算了,母后。想必夭夭說得話應該不假。”扶蘇睨着二女道:“不過,有項大哥和我在一起,母后就請放心吧。”
項羽點了點頭道:“請神女娘娘放心,有我項羽在大公子身邊,一定不會讓人傷害到大公子一絲一毫。”
夭夭也道:“嗯,大姐姐,我也決定了,明日我和大公子一起上路,護送他到了北面邊界在回家去。而且大公子這點傷並不算什麼,等明日出了咸陽城以後,我就可以幫他治好的,大姐姐你就放心吧。”
“哦,有你們兩個的保護,我就放心了(竊聽眼)。”孟姜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清晨起來,扶蘇攜着項羽過來向孟姜女告辭,想到這一去只怕有好幾年見不着面,孟姜女不僅有些傷感。但她忍住心裡的悲傷,將他們送出陽起宮。
來到大殿裡,只見秦王爲扶蘇準備的兵士早已在大殿外等候。扶蘇辭別秦王后,與夭夭和項羽率領着士兵向宮外而去。睨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孟姜女再也忍不住心頭的傷感,潸然落下淚來。
秦王攬過她的肩膀,替她擦拭着淚水柔聲道:“好了好了,好男兒原本就應該出去闖蕩的,阿紫切莫過於傷感。”
孟姜女點了點頭,抽泣道:“話是沒錯啦,可是扶蘇畢竟胳膊上有傷呢,昨日裡他怕王上爲他擔心,所以才告訴王上,他的胳膊沒事的。”
秦王沉默下來,半晌,他訕訕的道,“這個孩子,如果告訴我,我斷不會讓他走的。”
孟姜女擡眸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想起夭夭的話,不由得嘆了一聲。然後轉開話題,她看向身邊的範樑,道:“範將軍,昨夜搜查皇宮的事情有結果嗎?”
範樑躬身道:“回稟王上和娘娘,昨夜微臣在搜查到四公子的宮殿時,搜出了迷香來。別的宮殿卻是沒有。而且在四公子的宮殿裡還搜出好多毒藥來,當初毒死兩個小公子的毒藥他那兒也有。但是四公子卻說,毒藥是有人要陷害於他所以放到他的宮殿裡去。微臣也不能確定,而且公子身份特殊,微臣也不能貿然抓他,所以只好派人將四公子殿先圍封了起來,只等王上說話,該怎麼辦還請王上定奪。”
範樑說了這一大頓,秦王則是連連蹙眉。
“怎麼會這樣?四公子是幾人中最憨厚,最沒有爭鬥好強之心的那一個,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秦王喃喃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嗎?”
孟姜女怔了怔,也有些不敢相信。
範樑睨着二人,催促道:“還請王上快下定奪吧。士兵從昨天就一直守候在四公子的大門口,現在只怕四公子也是要出宮來給王上請安,微臣該怎麼辦?還請王上拿主意吧!”
秦王臉色一沉,喝道:“哼!範將軍,去把他打入大牢,然後仔細審問清楚再來回稟給朕。”
“是!”範樑領命而去。
“怎麼會是他?四公子爲人謙和憨厚,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喪天害理的事情來?”孟姜女猶自不信的睨着範樑遠去的背影,身形竟是有些哆嗦。
秦王攬住她有些顫抖的身軀,忿忿的道:“哼!無論是誰,只要他真是害死兩個小公子的兇手,那朕就萬萬容他不得!阿紫,你放心,朕一定會爲風兒和毓爾報仇的。”
“呃……”孟姜女睨了他一眼,又心事重重的垂下頭去。
秦王睨着她難看的臉色,心疼的道:“阿紫,我現在要去早朝,你暫時先回去再休息一下吧。等我下了朝就去看你好不好?”
“嗯。”孟姜女點了點頭,在憐兒的陪同下怏怏的向陽起宮走去。
回到陽起宮裡,憐兒見她精神不佳,於是服侍她躺下。就要轉身出去。卻被孟姜女喊住。
憐兒站住腳步,回身道:“娘娘,你累了就睡會兒吧。我不讓任何人來吵你就是了。”
“嘿!我剛起來,哪有那麼多的覺來睡。”孟姜女搖了搖頭。
憐兒聞言返身坐在榻邊,笑道:“如果娘娘很悶的話,那就讓憐兒陪着娘娘來聊聊天吧。”
孟姜女點了點頭,她微微擎起身子倚在牆上,然後閉起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耳邊響起憐兒的聲音道:“娘娘,你相信此事真是四公子乾的嗎?”
孟姜女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向憐兒道:“憐兒,你怎麼會問起這個?”
憐兒道:“娘娘,因爲咱們當初在徐州的時候,四公子並沒有跟着的不是嗎?他就是有其心也無其力啊。”
“憐兒此言差矣!他即使沒有去,但是並不保證他不會花錢僱人跟着咱們呀。”孟姜女不以爲然的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孟姜女道:“當初那個投毒的魏賈后來稀裡糊塗被人害死,這件案子就一直成了無頭奇案,一直到現在也沒能找出幕後的真兇來。還有念兒公主一案也是如此。那個翟耳被暴lou以後,稀裡糊塗死於非命,對了,還有昨日扶蘇的刺客一案,這三件案子,簡直就是如出一轍,都是在真相快要暴lou的時候,就被人殺人滅口。可見那幕後兇手一定是一個心計深沉的主兒。我想只怕老實憨厚的四公子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娘娘剛纔怎麼不說呢?就任由範將軍將四公子抓起來然後再殺頭嗎?”憐兒不解的道。
“不!”孟姜女搖了搖頭,“我這也只是猜測而已。憐兒,凡事都得講證據的。在四公子宮殿裡搜出所有的毒藥,這本身就是鐵證如山。想要澄清談何容易?”
“娘娘,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四公子受牽連嗎?”憐兒眼眶泛紅,竟是有些傷心和着急起來。
孟姜女一愣,追問道:“憐兒,這個四公子與咱們無親無故,你何必管他死活呢。”
“這——這個——”一貫伶俐的丫頭這一刻突然有些結巴起來,半天,她纔講清楚,“娘娘有所不知(乞活天下)。當年娘娘離開皇宮裡那幾年,王上有一段日子也不來陽起宮,陽起宮成了皇宮裡人人排擠的對象,只要是陽起宮裡的宮人和侍女出去,別的宮人和侍女總會冷嘲熱諷。那時大家都痛苦不已。幸虧有念兒公主和幾位公子護着俺們。纔不至於被他們擠兌得太狠。這幾位公子中除了大公子以外,還有四公子和七公子。奴婢想這麼善良的四公子怎麼可能做出那種殘害手足的事情來?一定是範將軍弄錯了。剛纔看王上的樣子,只怕四公子活命很難了,所以想請娘娘救救四公子。”
“哦,原來如此!”孟姜女恍然大悟,她道,“憐兒,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有恩必報的女孩。你放心,我會求他們查清楚以後在下定論,決不讓四公子稀裡糊塗喪命就是了。不過,憐兒,如果他真的做出這種事情過,那我也就無能爲力了。”
“嗯。”憐兒點了點頭,“如果他真的是害死小公子的兇手,那他就是罪有應得,奴婢也沒有什麼好說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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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醒醒……”耳畔傳來低聲的呼喚……
“別鬧,風兒在那個花壇裡藏着呢,我去找他……”孟姜女嘟囔着翻了個身,想要繼續剛纔那被打斷的美夢……
在迷迷糊糊中,她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在耳垂處吐納着,引得她一陣輕悸,她輕輕地扭動着身體,喃道:“……唔……憐兒……別鬧了……”
一隻大掌也撫上她的臉頰,不捨的在她嬌嫩的臉頰上不停摩挲。一個低沉的嗓音也隨之響起:“憐兒?我怎麼回是憐兒……”
“誰……”這低沉的嗓音將她的好夢趕得無影無蹤。她的身子一縮,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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