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的約束下，大家進行了一場溫馨愉快的喬遷飯。
晚飯後，向清惟和莫瑤一起收拾好碗筷桌子便和朱厚照離開了。
馬車行駛，朱厚照用手枕着頭，坐在車轅上，靠着門側，原本臉上漾着的笑意消失了，眼神有些許複雜。
扯了扯脣，輕啓，似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怎麼了？”盯着前方的向清惟側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我總覺得莫瑤很奇怪。”他神情淡淡的，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好像隨便說說的樣子。
“太子殿下覺得她奇怪不是很正常嗎？”向清惟淺淺一笑，似乎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哪天覺得她正常纔是不正常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沉默片刻，一時間不知如何形容，“我感覺她藏着秘密。”
“每個人都有秘密，那不是很正常？”向清惟依舊笑得溫雅。
“不是尋常人的秘密，是重大的秘密，這個秘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垂眸，睫毛輕抖，“我覺得她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她以前的經歷好像和我們很不一樣。”
向清惟瞳孔一縮，眼眸很快恢復原本的清亮，幸好朱厚照沒發現他怪異的神色，淡淡一笑，“是嗎？”
“你和她相處了這麼久，沒發現？”他盯着向清惟，不相信的樣子。
“發現什麼，就是比尋常人特立獨行一點罷了。”他微微一笑，神情顯得溫和、婉轉、不動聲色，“這種人，不是很多嗎？”
“是嗎？”朱厚照雙手抱臂，輕挑眉頭，連聰明過人的向哥哥都這麼說，難道他真的想多了？
“論奇怪，我倒覺得太子殿下比莫姑娘更奇怪。”向清惟不怕他生氣說得直截了當，順便扯開他的思緒。
“那也是。”他認同地點頭，論奇怪也沒什麼人比他更奇怪了。
不過，不對啊……
他想說的不是這些啊……
“不對，莫瑤肯定擁有不爲人知的力量，看她做的神仙浴桶、神仙恭桶，我從來沒見過，我看了很多番邦書籍都沒記錄，可能不是我們這個世界有的。”他輕輕搖頭，語氣凝重。
向清惟沒想到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開，只好刻意保持冷靜，微笑着說，“世界這麼大，沒記錄不是很正常？況且，莫姑娘見多識廣，走過那麼多地方，見過那麼多風景，在某個地方見過，或者自己想出來的，不是沒可能。”
向清惟說得很有道理，朱厚照頓感一陣頭痛，一怔，停頓三秒，猛地反應過來，倔強的眼神，“不是，莫瑤肯定有什麼秘密瞞着我，她肯定受過高人指點，怕這種神秘力量告訴我之後，比她厲害，這個小氣鬼！”
向清惟啞然失笑，原來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害他白緊張了一番。
輕聲安慰道，“太子殿下想多了吧，莫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他心神剛定，卻聽到朱厚照又說，“絕對不是我想多了，我記得第一次見到莫瑤的時候，她的穿着就很奇怪，只是當時我沒放在心上。”
向清惟沉默，黑亮的眼眸緩緩投向深邃的蒼穹，精神有些恍惚，“太子殿下想多了，莫姑娘和我們都是一樣的，只是想法奇異一些罷了。”
“是嗎？”朱厚照雙手抱胸，低頭，很認真地思索着，“可是她的穿着我在番邦書籍沒見過啊。”
遠眺天空中那閃爍的長庚星，向清惟回頭，淡雅的笑容似乎有一絲酸澀，“或許是書上沒記錄，或許是太子殿下看的書不夠多罷了。”
“那也是。”他點了點頭。
這下向清惟倒羨慕起朱厚照來，因爲他比他更早認真莫瑤，如果可以的話，他很希望，莫瑤來這個地方認識的第一個人是他。
這樣他就能更瞭解她。
他輕輕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既不成熟，也不實在，爲這樣的想法感到好笑，再次搖頭，想把這樣的想法摒棄掉！
***
向府
明亮的廳堂坐着一個雍容清貴、姿色美麗的中年婦人，她看到向清惟踏進屋，立馬迎上去。
“清兒，用過晚膳了嗎？”方雁蓉玉容泛起漣漣笑意，又有些許心疼的樣子，“最近清兒很忙嗎？老是起早摸黑的，娘下次要好好說說你爹，不要把事務全都推給你。”
“我用過膳了，”他輕輕一笑，“最近是有些忙，不過不礙事，娘不用擔心。”
起早摸黑是因爲他想盡早到莫瑤那裡，能逗留久一些，早上特意早起一個時辰，晚上晚睡一個時辰，查賬單，算賬本，雖然如此，總感覺時間不夠。
說着，他將在莫瑤那裡拿的三個肥皂交給了方雁蓉。
漂亮的色紙，鮮豔的絲帶，包裝得特別誘人，她驚奇地問，“這是什麼？”
“肥皂，艾草味的，能抗菌驅寒活血，娘用這個特別好。”向清惟介紹起這個，眉眼彎彎眼眸晶亮，“比平時的肥皂團好用多了。”
她美麗的臉上掠過一絲疑惑，“清兒買的嗎？”
他猶豫了片刻，說，“朋友送的。”
方雁蓉美眸立馬閃過一陣驚喜，“是姑娘嗎？”
向清惟臉上一熱，頓感有些難爲情，“娘，別問了，我回房了。”
她盯着他緊張離去的背影，呵呵笑了兩下。
此時，從外面風塵僕僕回來的向紹鈞，看着方雁蓉偷笑的樣子，輕蹙眉頭，“夫人笑什麼呢？”
“沒看你幹什麼正事，怎麼弄得這麼忙的樣子？”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什麼沒幹正事，我幹得可是天大的事，事關兒子的大事。”被自己娘子這麼說，他很是無語。
她這纔想起來，邁着細碎優雅的步子走過去，捧着肥皂，眉開眼笑的，“看，這是清兒的意中人送的。”
“什麼意中人？”向紹鈞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那個娘裡娘氣嬌嬌瘦瘦的男子，黑眸深沉，陰鬱萬分。
“我剛纔還想問他是什麼樣的姑娘，他卻急急走了，害羞的樣子真可愛，我很久都沒見過了。”方雁蓉笑得可高興了。
相比她明亮的笑意，向紹鈞的臉色更爲陰沉，“沒有姑娘，他騙你的。”
“什麼意思？”方雁蓉微微一愣，在他身後跟着，“老爺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說清楚！”
“不說了，免得你擔心。”他擺了擺手，無論她怎麼問，他就是不說。
這種煩惱就讓一家之主的他承擔就好了，他會好好糾正誤入歧途的兒子的，這是作爲父親的責任！
“反正讓清惟儘快相親，把終身大事定下來就行。”他甩了甩衣袖，擱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