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對莫田做了個請的手勢。
莫田盯着自己的兩隻手，一隻手是毒藥，一隻手是匕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兒，一臉茫然，完全不知所措。
“我……”他的視線從手移到他們的臉上。
見他遲遲不肯動手，向清惟從地上撿起一根略粗的樹枝，遞給他，他脣角微揚，淡淡的笑意讓人感覺平和：“平時你都是用木棍練習，用匕首可能不習慣。而且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中有負擔在所難免，你無需緊張，保持平常心就好。”
“向公子……”向清惟的笑容暖到他了，他欲言又止，把匕首交給向清惟，換過木棍。
他看着手中的粗樹枝，用力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
“對，別讓你連日來的努力白費。”向清惟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你不用着急，我們都會等你。”
莫田的視線朝他們掃過去，每個人都朝他點了點頭。
他振作起來，走到王永貴面前。
他緊捏住王永貴嘴角淌出血的下巴，那包毒藥在他手中微微顫動，他搖了搖頭，顧不得這麼多了，報仇機會只有一次。
把毒藥往他嘴裡灌，看到毒藥滑了下去，他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莫瑤點頭，低聲道：“表現還不錯，沒令我失望。”
完成了第一步，到第二步挑筋斷骨了。
莫田舉起樹枝，正想打下去，又停止了，讓一羣盯着他看的人，好像憋了一口氣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平時都是對着大樹練習，現在第一次用真人，心裡慌了。
朱厚照更是沒眼看，給他訓練了這麼多天，他竟然給他交了個這樣的試卷？
莫瑤怎麼看待他，訓個人都不行，以後還能擡起頭？
“小田田，現在他不會說話也不會動，你怎麼打他都行。”莫瑤忍不住道：“你把他當成蘿蔔青菜，亂打就行，要不你把他當成要洗的衣服，亂打一通，能打殘廢就行。”
“亂打一通？那是打哪裡啊？”莫田轉過頭，可憐兮兮地問。
衆人聞言，差點暈倒。
朱厚照轉過臉，以後別說這個人是他學生。
幸好自己私底下收他做學生，沒有明面上。
不然讓人知道他收了個這麼廢的學生，他的臉往哪兒擱？
莫瑤揉了揉太陽穴，無語了：“打他的頸椎和腰椎。”
有了明確的指示，莫田便不再猶豫，緊緊咬住下脣，拿起木棍就狠狠地打在王永貴身上。
他雙眸中閃爍着刀鋒般銳利的光芒，彷彿要把曾經因爲王永貴而遭受的屈辱和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
打了幾十下王永貴已經廢了，但他仍然停不下手，莫瑤他們也不阻止他，雖然他們只想王永貴生不如死，但此刻若是死了也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王永貴口中吐出一灘一灘血，莫田才喘着氣滿意地停下手。
“好了嗎？”向清惟問道。
莫田點了點頭：“好了。”
“走之前我們還得做個事。”莫瑤脣角勾起，朝他們說，“光傷人東西一件不失，很容易漏出馬腳，我們要僞造成山賊洗劫一空的樣子。”
他們點了點頭，走上前仔細地搜刮了一通，把值錢的物件全都拿走。
拿不走的就全都砸爛打壞，整個場面一片混亂。
看着差不多他們就收手了，時間有限，不能在此地浪費時間。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樹林，葉羽已經駕着馬車在路口等候了。
上了馬車後，他們並沒有回飯館，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
與此同時，飯館燈火輝煌，美食香氣四溢，各種笑聲，交談聲，一片歡樂。
每個都很歡樂，除了陸陽哲和寧王爺。
陸陽哲緊張得全身緊繃，眼神閃爍不定，手不自主地握緊，彷彿在極力抑制自己的情緒。
飯都快吃完了，莫公子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他可撐不了多久了！
還有一個寧王爺要應付！
寧王爺讓人搬了張椅子，就坐在小廳房門口的對面。
“王爺，您坐在這裡不好吧？”陸陽哲保持雲淡風輕的表情，“人來人往的若是碰着了王爺多不好。”
他雙手抱胸，眼神帶着不容忽視的威嚴：“本王就坐在這裡，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來碰本王！”
說完，他環顧一週，剛好有客人看熱鬧似的擡起頭接觸到他嚇人的眼神趕緊低下頭。
陸陽哲驚出了一額汗，偷偷拿手帕擦拭。
“王爺，莫公子最重視客人，您這樣對待他的客人，被他知道可能要責怪您了。”陸陽哲想到了一個藉口。
寧王爺脣角一僵，大舅哥已經對他很生氣了，他不想令大舅哥更生氣。
“行，本王給他們道歉！”
說完，他走到那桌客人邊上皮笑肉不笑的：“各位客人，剛纔是本王不對，不應該用這樣的眼神瞪你們，你們別放在心上，繼續吃飯，以後還得常來幫襯，莫公子是本王的大舅哥，他的飯館就是本王的飯館。”
客人們恍然大悟道：“原來莫公子是王爺的大舅哥，難怪如此一表人才，王爺也是器宇軒昂，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寧王爺聽到他們奉承的話，沾沾自喜。
而客人們各自都有了小心思，之前一直嫌棄莫公子沒地位沒背景，空有一身好皮囊和好學識，高攀不起自家，攀不到向公子這門親事只能退而求次找莫公子，沒想到原來莫公子的靠山是寧王爺。
莫公子是寧王爺的姻親，王爺的親戚也是皇親國戚，地位一下子拉上去了。
如果攀上了莫公子，他們也算半個皇親國戚了。
皇親國戚不比那些芝麻綠豆官更好？
而且看寧王爺對莫公子態度甚爲尊重，地位更穩了。
“對了，記得多點來幫襯本王大舅哥的生意，還有要對本王大舅哥說本王有幫忙好好招待你們的，知道嗎？”寧王爺又重申了一次，表面看似客客氣氣的，但眼裡好像有刀子。
客人們不敢不從，只好笑着應道：“那是自然的……”
寧王爺笑了笑，滿意地走回小廳房的對面，繼續守着。
陸陽哲見他回來，神經再次緊繃。
寧王爺看了他一眼，說：“大舅哥不願意見本王，本王要等到他出來爲止！”
陸陽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