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醒來後,吩咐翠翠去買了稿紙。一拿到稿紙便接着斷掉的劇情繼續寫了下去,一寫又寫了整整一個下午。看看一時半會兒也不太可能寫完,這才停下了筆。
比起長篇,果然還是短篇乾淨利落又有成就感。
想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她又不客氣地把劉慈欣的也一起抄了過來。總覺得在目前這種狀況下,這篇創造了“終產者”這個詞的作品,說不定能夠意外起到刺激富人捐款的作用。
之後的幾天裡,她每天除了碼字還是碼字,偶爾去收容所看看那邊的孩子。
婦聯的姐妹們工作得十分盡心盡力,那邊的孩子都被照顧得很好。之後又陸陸續續有孩子過來,嚐到了甜頭的孩子甚至還主動回去把自己的小夥伴帶了過來。原本並不算小的收容所很快就住不下了。
所幸那個時候,婦聯的各位已經兌現了贏來的錢,很快就租到了新的收容地點。
婦聯這邊這麼大的動作當然不可能瞞過媒體的眼睛,沒過多久便有多家報紙找上了門來。中華婦女聯合會這個組織,有史以來第一次見諸了報端。
婦聯那幫傢伙果然都是子不語的腦殘粉,面對各大媒體的採訪,不約而同地把功勞全推到了子不語身上。詳細描述了大家如何因爲話劇而結緣,如何在子不語的組織下走到一起,如何成立中華婦女聯合會,如何因爲子不語的號召毅然站出來救助流浪兒童。
她們甚至還特意感謝了替她們贏來的錢,狠狠爲依然在上映中的打了一次免費廣告。
不少人因爲時近年關,不想找虐,看到報紙上的大幅報道,又忍不住走進了影院。
陸秀趁機打出了每位觀看的觀衆,票房都會替他向婦聯的流浪兒童收容所捐獻一個銅元的承諾。這種手法在後世很常見,但在這個時代,卻是首創。
廣告一出,不僅給做了宣傳,連帶着也給婦聯做了一次宣傳。讓婦聯這邊原本就因爲一連串的報道而絡繹不絕的捐贈,又比之前多了不少。
手頭漸漸寬裕,婦聯終於能夠給孩子們提高待遇了。雖然不敢給孩子們洗澡,爲了起碼的衛生,卻給所有的孩子無論男女全剃了光頭,又換了乾淨的衣服。還進了一批雙層牀,讓孩子們終於不用再睡在地上。
因爲孩子們清一色的光頭,外面甚至稱呼婦聯的流浪兒童收容所爲和尚廟。有時候看到街上有流浪兒童,甚至還會主動送過來讓他們“當和尚”。
聽說這一年,普善山莊每年都不夠用的小棺材竟破天荒的剩下了大半。當然,這是後話了。
看看姐妹們應付得很好,陸秀便心安理得地當起了甩手掌櫃,繼續窩在家裡寫她的。
就在她因爲碼字而年月不知的時候,杜雪懷卻忽然找上了門。
“沒想到你還真的辦成了一件大事啊!”杜雪懷百感交集,“早知道就把送去普善山莊的一萬大洋直接拿給你了。”
陸秀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那天所謂的有事就是去參加各種慈善活動,結果,忙活了半天,效果還不如陸秀在婦聯的振臂一呼,也難怪他會鬱悶。
“雪球!毛團!乾爹第一次發現你們竟然這麼名副其實啊。”看到兩個孩子,杜雪懷頓時一陣驚呼。
這幾天天氣太冷,兩個孩子都穿上了他們乾媽王心如送的聖誕禮物——白色狐狸毛連體衣。一眼看去的確名副其實,一個是雪球,一個是毛團。簡直都可以直接拿來堆雪人了。
兩個小傢伙十分喜歡狐狸毛的手感,這些天只要一湊到一起就開始互摸,摸着摸着就變成寶寶摔跤場。那慢吞吞又憨態可掬的模樣,每次都讓陸秀想到動物園裡滾來滾去的滾滾。
杜雪懷像個孩子一樣把兩個小傢伙一起抱在懷裡蹭了半天。果然,面對如此萌物,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得了。
看他跟兩個孩子玩得那麼開心,陸秀又回書房自顧自寫她的小說去了。
一個在外面逗孩子玩,一個在書房寫小說,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吃完晚飯,那個被陸秀認爲是上門來看孩子的傢伙還是沒走,她才終於意識到似乎有哪裡不對。
那傢伙非但沒走,反而還拿着紅酒跟酒杯,一臉騷包地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竟然已經是臘月了。有空嗎?不如陪我喝一杯吧。”總覺得這不像是他的臺詞。
“沒空。”看他那一臉迥異於平常的表情,陸秀不客氣地收回視線,繼續碼字。
陸秀寫完一段,伸了個懶腰才發現,那傢伙竟然依舊保持着剛剛進來時的姿勢,只是彷彿被點了穴一般僵在了當場,還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
“你到底想幹嘛?”
“今天是我的生日……”杜雪懷低下了頭,表情明顯有些委屈。
陸秀哭笑不得。早說啊!不就是過個生日嘛,需要搞得這麼麻煩嗎?這傢伙果然沒有多少跟女孩子接觸的經驗。
望了一眼月份牌上的日期,她有些吃驚:“今天?咦,你竟然是摩羯座,我一直以爲你是處女座。”
“處女座?爲什麼?”
因爲你龜毛,陸秀打量了一眼他一絲不苟的打扮,在心中默默答。
她正糾結不知道該怎麼答,杜雪懷卻淡淡補了神來一筆:“因爲我是處嗎?”
“噗——”陸秀當場笑噴了。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不遺餘力自黑的。
杜雪懷竟把陸秀的笑當成了嘲笑,竟然嘆口氣,自怨自艾了起來:“按西方的算法過了今晚我就三十歲了,按東方的算法我已經三十一了。三十而立,可我卻依舊孑然一身……”
明明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高冷,不知道爲什麼,卻給陸秀一種,對方是在說,“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你就收了我吧!”的詭異感覺。
不知道是伏案太久,頭昏了還是怎樣,那一瞬間,陸秀竟產生了想將他按在牆上強吻的衝動。剛剛將他推到書架上,踮腳想吻下去,卻聽空氣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陸秀失神地盯着眼前那誘人的脣看了足有兩秒,心中彷彿有無數只小貓在抓撓一般,恨不得下一秒鐘就狠狠吻下去,聽到外面越發急促的啼哭聲,終於還是生生壓下了自己的獸|欲,深吸一口氣,悻悻退了回去。
“是雪球,他肯定是餓了。”
陸秀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書房,留下比她還沮喪的杜雪懷咬着脣,提着紅酒酒杯,欲哭無淚。
等到陸秀餵飽了兩個孩子回來,杜雪懷已經一個人幹掉了一整瓶紅酒,正盯着一對一看就知道根本沒派上用場的酒杯發呆。
這傢伙的酒量比陸秀想象中差多了,只喝一瓶紅酒,竟然就已經兩頰緋紅,雙目迷離了。
“客房有空的嗎?”見陸秀進來,他擡起一雙迷離的醉眼問道。
“當然有。”
他嘿嘿一笑,那雙水汽迷離的眼睛裡光芒閃動:“既然這樣,以後我就住你這裡了。行李我明天就讓人送過來。”
“啊?”陸秀被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安排打蒙了,“好好的大房子不住,跑來住我的客房?”
杜雪懷用力點頭:“因爲我最近心情不好。”
“啊?”陸秀歪了歪頭,想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心情不好,跟一定要住到自己家裡之間到底有什麼必然聯繫。
就在她爲該如何應付眼前這個醉鬼而鬱悶不已的時候,那醉鬼卻忽然猛撲過來,死死抱住了她,將滾燙的臉頰埋在她的脖頸處用力了蹭啊蹭。隨着忘情的磨蹭,他粗重的喘息聲竟然漸漸平復了下來。
“媽咪說的沒錯,心情不好的時候,找個人抱抱,很快就會好起來。”他一陣傻笑,對着陸秀一陣上下其手,“所以,我要住過來。住在這裡,就能經常抱到你了!ahug,baby!”
明明正被一名成年男子跟玩具一樣任意揉捏着,陸秀卻並沒有感受到半點情|欲的味道。比起男女間的感覺,杜雪懷此刻給她的感覺更像是大齡兒童在揉捏他的抱抱熊。
“我又不是你的抱抱熊!”想明白這一點後,陸秀哭笑不得地掙扎了起來。
“讓我抱嘛!讓我抱一下又不會懷孕……”醉酒蹭着她的脖子,一臉享受。
誰說不會懷孕的?要是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分分鐘懷孕啊!
才發現他的體溫這麼溫暖,他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陸秀剛剛纔被壓下去的,猶如被無數只小貓在抓撓一般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感覺着自己的呼吸跟心跳漸漸開始脫離正常的安全值,陸秀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了他。
醉鬼被推開之後,一臉的委屈,用那雙迷離的醉眼定定看了她片刻後,忽然眼前一亮,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書房:“不給抱就算了,我去抱我乾兒子和乾女兒!”
陸秀頓時大驚失色,急忙追了出去,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傷害到兩個孩子。她可是知道他用力起來力道有多麼恐怖的。
沒想到他只是輕輕抱了抱雪球就放下了,雪球揮着小手咿咿呀呀地還想讓他接着抱,他也不理。
“怎麼了?”
醉鬼低頭望着自己的手,做了個抓奶手的動作,答得一臉認真:“太小了,手感沒你好。”
“噗哧——”陸秀再度笑噴,他今天絕對是過來娛樂大衆的。
“不許笑話我!就是喜歡你怎麼了?”醉鬼撅着嘴,明明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那一瞬的表情卻讓陸秀想到了鬧彆扭的小孩子。
“你喜歡我?真的喜歡我啊?”陸秀目光灼灼地盯住了他。雖然他已經做得夠明顯了,但她還是期待能夠聽到那幾個字。
醉鬼一臉認真的點頭,然後一雙大手伸過來,死死將她拽入了懷中:“還是你的手感最好!”
之後又是上下其手,肆意揉捏。
“我困了,我們上牀睡覺吧!bed……”說着,他甚至還唱了起來,一邊唱,一邊跟抱抱枕一樣抱起了陸秀,徑直走進了陸秀的房間。
然後,抱着她,一頭栽倒在了牀上。
幸虧牀墊彈性十足,吸收了大部分衝擊力,不然,陸秀覺得自己肯定會因爲這致命的一擊受傷。
但凡醉鬼,發完了酒瘋一般都會乖乖睡覺。陸秀很快便聽到了一陣均勻又綿長的呼吸聲,定睛看去,一直嚷着要上牀睡覺的傢伙果然已經睡着了。
燈沒關,臥室橘色的燈光下,剛剛過完了三十大壽的壽星的臉看起來沒有染上半點歲月的痕跡,那睡顏平靜又祥和,就像一個吃飽喝足躺在母親懷裡小憩的孩子,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幸福的味道。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脣,陸秀又忍不住開始蠢蠢欲動了。忍了又忍,最後終於還是沒經受住誘惑,重重吻了上去。果然,一股濃濃的紅酒的味道,醇美甘甜又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