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到這裡,也決定了要幫劉小姐把他老爺給救出來。我擡起頭來,見到所人的都望着我,我不說話,在場的人均不敢發言,於是我微微一笑道:“張將軍,你是不是一定要抓劉大人一家人?”
張允的官也不是白當的,自然聽得我出我言外之意,只見他面呈難色,吞吞吐吐地答道:“皇上,這個……微臣也是……也是奉了劉公公的命令辦事。”
“哦,是這樣啊。”我又笑了笑,說道,“那麼張將軍,這些人你再時先別抓了,回頭朕再和劉公公談一下些事,你覺得這樣行嗎?”
我雖用得是商量的語氣,但身爲“皇帝”的人,說出口的話可句句就是聖旨,張允聞言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立刻點頭道:“微臣尊旨!”
呵!當皇帝就是不一樣,隨便說兩句話就什麼都搞定了。低頭見到劉小姐一雙美眸正望着我,充滿了感激之情,我心中一樂。隨對張允說道:“呵!張將軍,辛苦你了,你先帶隊下去吧。”
“微臣告退了。”張允再度向我行禮,這才領帶一羣錦衣衛離開了。
“小女子多謝皇上開恩,還請皇上爲我爹爹做主!”
劉陵一聲謝恩後,又對着我跪了下來,其他的家眷們也因逃過厄運喜極而泣,跟着跪下紛紛向我磕頭謝恩,高呼萬歲。
我實在有點不適應被這麼多人又跪又拜的,正想伸手去把劉陵扶起來,身旁的小誠子卻突然湊到我耳邊,低聲獻眉道:“皇上,您可是看上劉有成的女兒了?奴才可以替您做安排。”
我心裡好氣,這小太監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居然這麼明目張膽地給我“拉皮條”,不知道朱厚照那小子是不是很好色,但我陳子淵肯定不是那種人。正想斥責他幾句,但忽又見到劉陵跪在面前的劉陵擡頭凝望着我,一副楚楚動人的神態,再加上那雙剪水眸子煞是勾魂,硬是把我給電得一陣眩暈。
我好半天都定下神來,含糊了一句道:“嗯,這個嘛……小誠子,你先,嗯……先叫人把劉大人的家眷家頓好。”
小誠子又追問道:“那麼劉小姐呢?”
我做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說道:“剛纔不是說你來安排麼,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是,是。奴才領旨。”小誠子笑眯眯地連連頭點。
我又說道:“好了,現在先帶我去見劉公公吧。我跟他說說這事。”
“皇上擺駕!”小誠子唱喏了一聲,又陪着我離開了園子。
書屋內,我剛坐下喝過兩口茶水,劉瑾就趕來了。他一面對我行禮,一面詢問道:“皇上急召老奴來,不知有何旨意?”
我故意摸了摸額頭,說道:“劉公公,朕好像對以前的事情,一點都記不得了,您說……這該如何是好?”我說罷,裝出一臉迷茫的表情。
雖然答應了要幫劉家小姐,但也先得把自己的事情搞定,若我這個冒牌的皇帝被陪伴了正德十多年,可說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劉瑾看出了破綻,那可就是自身留保了。因此我按照原定的設想,先裝作失去了記憶,以免因對於正德皇帝的一切一無所知而露出馬腳,好暫時矇混過關。
劉瑾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頭,再從頭到尾再打量我一般,又問道:“皇上,您真的一點都記不得了?”
我繼續裝腔作勢道:“劉公公,我……咳……朕只記得當時在路上,本來是萬里晴空,風和日曆,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忽然間就遇上一羣兇惡的匪徒,瘋狂地襲擊朕一行人,手下的衛士們拼死保護朕,與羣賊血戰,當時真是殺得天驚地動,還下了一場傾盆大雨,雷電交加,場面極其混亂……”
我就這麼把自己說成了當時坐在轎子裡的正德皇帝,同時還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以求生動可信,最後說道,“朕記得最後天上竟然落下了無數道閃電,只聽到連連的慘叫聲,接着朕就昏了過去,等醒來後,就在這劉府了。”
劉瑾聽罷了這麼繪聲繪色的講解後,沉吟了半晌,才又開口問道:“這麼說來,皇上您對以前的事,是一點都記不住了?”
我點了點頭,同時留心觀察着劉瑾的反應,這時機靈的小誠子又在一旁插話道:“公公,奴才想皇帝可能是瘓了失憶症,纔會如此。據奴才所知,人在的頭部受到撞擊或者是受了過度的驚嚇,就會暫時忘記以前的事。奴才記得以前宮裡的安公公就瘓過這種病。”
劉瑾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也認同了小誠子的說法。當然我也是希望他們這樣認爲的。只見劉瑾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但很快化爲了平靜,只是對我說道:“皇上不用太過擔心,等回宮後,一定會爲根治失憶之症的。但還請皇上保重龍體。”
耶!我心中暗叫一聲“搞定!”嘴上卻說道:“一切全靠劉公公您了。多虧有劉公公在,朕才能安心。劉公公真是朝廷這福。”
劉瑾被我這麼誇他,也是跟着唱起高調,“皇上過譽了,老奴受先帝所託,侍奉皇上左右,自當歇盡所能,爲皇上分憂。”
自己的事情搞定了,當然也不能忘了答應劉陵的事,於是說道:“對了,劉公公,剛纔朕在後園遊覽,見到張允他正在捕人。”我隨將剛纔所見之事說了一遍,接着又道,“劉公公,關於巡撫劉大人的事,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既然朕現在相安無事,不如就把劉大人無罪釋放了吧。”
劉瑾也沒料到我會突然給他提這一茬,他先是一愣,接着說道:“皇上,這山東巡撫劉有成,犯得可不單是失職之罪。據東廠錦衣衛密查,劉有成在任期間,營私舞鄙,貪髒枉法,所犯罪行不下十條。因皇上您龍體有恙,爲了不擾皇上休養,所以咱家纔沒有向皇上稟奏。”
劉瑾這麼給我一回話,反倒是讓我愣住了,木然道:“劉公公,這可是真的?”
劉瑾亦然答道:“老奴怎麼敢欺瞞皇上。咱家已經命錦衣衛收集其確鑿的罪證,然後再呈稟聖上,將其按律定罪。”
劉瑾說得振振有辭,道理全佔到了他那一邊。我吐了吐舌頭,還真不知該說什麼好。而這時,小誠子在旁說道:“公公,皇上他是看上劉有成之女劉陵了。”
我聞言瞪了小誠子一眼,也不知該罵他還是誇他的好,不過他說的這個理由,對於我這個“皇帝”來說,倒是挺管用的。只見劉瑾會意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既是如此,皇上大可開恩赦了劉有成之女。聖上您坐擁天下,要想得到一兩名女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我嘿嘿一笑道:“劉公公,只是單赦了劉小姐一人,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皇上……”
劉瑾似已看破我的心思,正欲發話,忽然張允急衝衝地趕進屋來,打斷了他的說話。張允也沒想到我在房內,愣了一下,才恭敬地向我行禮問安,接着再對劉瑾說道:“劉公公,下官有事稟報。”
劉瑾微微露出一絲不悅之色,當着我的面,微言斥責道:“張允,咱家教訓過你好多好,行事不要如此急性。”
“是!是!”張允連聲點頭,接着說道,“稟劉公公,下官剛收到了錦衣衛的回報,大膽冒犯天顏賊子已經查清了。”
“是麼?”
劉瑾的目光一沉。我聽到這消息,自己也免不了有些緊張。
張允再接着說道:“行刺皇上的是這山東地境一代小有名氣的山賊流寇,經常出沒於迎風嶺一帶,號稱黃巾盜。”
劉瑾皺了皺眉,說道:“黃巾盜?不是在數月前朝廷就搬發過命令剿賊,地方上已上摺子說將山賊一網打盡了,怎麼這會兒又跑出黃巾盜來了?”
“這個……”張允微愣,說道:“下官也不太清楚……”
我心中暗笑,上次黃巾盜被圍剿的事,我正好是親身經歷,原來還真是中央政府下的命令,地方派的兵中了我的小計,遭到慘敗,回去後就向中央虛報實情,謊稱黃巾盜已經剿滅了,看來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看來古往今來都是一樣的。
“混帳!這次回京後,定要將那些瀆職的官員統統查辦,嚴懲不待!”劉瑾輕哼了一聲,接着對張允說道,“既然已經查出了斗膽行刺的賊子,還不快點將那些賊寇一網成擒,這些事還用咱家來教你嗎?”
劉瑾一發火,張允立刻便得有些惶恐,卑躬說道:“回稟公公,下官早派了錦衣衛前去緝拿,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別吞吞吐吐的!”劉瑾又哼了一聲。
張允連忙答道:“只是錦衣衛到達巾黃盜的巢穴時,卻發現上寨上下近百名黃巾盜已經全部橫死,無一活口。”
我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微微一怔,畢竟自己也當過黃巾盜的三當家,在山寨裡混了兩個來月,和沈鏡那般黃巾盜還是有點感情,得知他們全部橫死,心頭免不了有些傷感,同時心想那般黃巾盜也是被人利用了,之後纔會被滅口的。當時那個神秘的男子來託沈鏡做事時,我早就感覺整件事本來就是個陰謀,只是萬萬想不到自己會因此事,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變成了皇帝,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劉瑾的目光一沉,自然也是想到事情的蹊蹺,只見他沉吟道:“依咱家看來,皇上此番出巡遇襲,並非一般的賊寇搶掠。張允你再派出人手,給我測查此事,不要放過任何的線索。”
“下官領命!”張允點了點頭,又說道:“劉公公,下官還有一事要向您稟報……”
劉瑾揚了揚眉毛,“還有何事?”
張允像是要說什麼秘密的事,只見他偷偷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小誠子連忙機知告退,“公公,奴才去給皇上安排晚膳。”
小誠子退了下去,張允卻仍不好開口,只是斜眼望了我一眼,分明是介意我在場。我當然還是自得其索地坐在太師椅上。可能劉瑾因爲我“失憶”了,也無所顧忌,於是說道:“張允,有事就直說無妨。”
“是。”張允應了一聲,將頭稍稍湊向劉瑾說道,“公公,下官也得到了失蹤多日的錦衣衛指揮使汪達的消息。”
“是嗎?”劉瑾忽然目光一閃,問道,“那個飯桶跑到哪兒去了?”
“據派出的錦衣衛回報,經過多番追查,在距通州府外六十多裡的一個僻靜的小谷裡,發現了汪達的隨身的腰牌,還有一些東廠專門的兵器,有明顯的打鬥跡象。照推斷汪達可能已經死了。”張允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另外還發現了一座新墳,裡面埋得是前朝戶部侍郎——方博的屍體。”
坐在一旁的我,聽了張允的話,我臉上雖然表現的若其事,但心中卻是又掀起一陣波瀾。看來張允所說的汪達很可能就是被我親手殺死的那“人妖”,那傢伙肯定也是東廠劉瑾的手下。
而劉瑾卻是雙方放光,他並不關心手下汪達的生死,只是輕低問了一句:“可有發現那件東西?”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懷胸口一摸,那個不知名的鐵片還被我帖身收在懷裡,想來劉瑾指得很可能就是這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劉瑾就是爲了得到這樣東西,纔會派人追殺方老爺子的,照這麼說來。劉瑾應該是害死爺爺的幕後兇手了。
張允搖了搖頭,答道:“稟公公,並沒有發現那件東西。”
劉瑾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失望之色。但聽他說道:“汪達那沒用的東西若是死了也就管了,不用再去管他。不過咱家要你加派人手,再去追查那件東西的下落。”
我望着劉瑾,雖然對間接害死爺爺有些恨意,但一時也提不起什麼要報仇的念頭。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仇恨更帶不來什麼好結果,於是乾咳了一聲,說道:“咳!劉公公,朕忽然想到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劉瑾立刻轉變了神情,對我微笑道:“皇上您言重了,伺候皇上是老奴的本份。皇上您有何旨意,儘管吩咐。咱家一定會盡心竭力爲皇上辦妥的。”
張允也跟着獻眉,說道:“微臣和劉公公一樣,一定爲鞠躬盡粹,爲皇上效忠,死而後已。”
“劉公公,朕想你幫我找一名失蹤的女子。”
我話剛出口,張允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以爲這“皇帝”又在外面搞了什麼民間女子。好像正德皇帝就是很好色的樣子。
我纔不管他怎麼看我,只接着說道,“這位女子是我……是朕在出巡時結識的,她的叫做的萍兒,年紀不滿十八歲。她曾救過朕的性命,後來卻無故失蹤了。朕很牽掛她,所以希望劉公公能把萍兒給我忙找回來。”
我一個人是沒法子找到萍兒的下落,但此事若是交給權傾天下的劉瑾去辦,應該會有個好結果。如果劉瑾能幫忙找到萍兒,對於間接害死方老爺子之事,那也算是將功抵過了。
劉瑾當然不知道萍兒就是方老爺子的孫女,也沒有問我是怎麼結識萍兒的,便一口答應下來,同時向我詢問關於萍兒相貌。我只恨這時代沒有電腦用,不然我可以拼一張圖給他。但劉瑾也挺會想辦法,連忙叫小誠找來幾個畫師,聽我一邊描述,一邊將萍兒的樣貌畫下來。
完成之後,我看畫像倒也有幾分相似,心喜道:“劉公公,此事就拜託你了。希望你能儘快幫朕找到萍兒。”
劉瑾點了點頭,轉對張允說道:“張允,不用再讓咱家吩咐你怎麼辦了吧?”
張允連連點頭,拱手對我說道:“請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廣派人手,竭盡全力替皇上追查出萍兒姑娘的下落,將她完完整整地恭送到皇上面前,以解慰皇上您的相思之苦。”
我輕呼了一口氣,對於找到萍兒,我已有了一絲希望。自己的事情算是搞定了,不過答應了劉小姐的事還沒辦成,於是又對劉瑾說道:“對了,劉公公,剛纔我們說到關於巡撫劉大人……”
“皇上,時候也不早了。您聖體未合,也不應該太操勞。關於這些鎖事,就請交給咱家來辦吧。”劉瑾打斷了我的話,喚進來小誠子,吩咐道:“小誠子,快伺候皇上下去休息。”
爲了萍兒的事,不知不覺,已經搞了一下午,我也感到有些疲倦,心想劉小姐的事還是放在明天再說吧,反正我是皇帝,劉瑾再怎麼也得聽我的話,於是又叮囑了一遍關於尋找萍兒下落的事情,便由小誠子陪着回去休息了。
吃過晚飯,我又在小誠子的陪伴下,到後園散步,隨便散散心。今天我不僅搖身一變成了正德皇帝,而且一下子搞清楚了好多的事。
我正一路低頭思索着,忽然聽到一陣悅耳的琴聲。便對小誠子問道:“小誠子,這是什麼人在彈琴?”
“稟皇上,奴才不知。”小誠子說道,“這琴聲可是擾了皇上清靜,讓奴才去看看。”
“呵呵,不擾,不擾,這麼好聽的古曲音樂,我喜歡還來不及哩。”
我微微一笑,本身我就對音樂很有興趣,再加這個時代能讓我這現代人消遣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因此不由得尋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