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駕馬還沒走出多遠,坐在前面的小荷便忍不住回頭說道:“李大哥,你真的要把表小姐那樣一個人丟在那兒嗎?那樣不好吧?”
“呵!你又不是沒看她那脾氣。”我不以爲然地道,“那兒剛出城不遠,會有人經過的。過一會兒她撐不住了,就會拉下臉來叫人幫助放開她的。”
小荷聞言,仍是擔心地說道:“可是……可是表小姐被那麼綁着,要是……要是遇到了壞人怎麼辦?”
我倒是沒想到這上面去,仍是不以爲然地說道:“呵!真的玩仙劍麼?哪會有這麼巧……”
“哇!救命啊!”
哪知我的話未說完,就聽見林月如尖叫聲從背後不遠處傳來。我心頭一凜,知道出事了,連忙掉轉馬去,跑了回去。
“渾蛋!放開我!救命啊!”
林月如大聲呼救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對無法動彈的她正行非禮,淫笑着已將她的衣裙撕破了。
“住手!”我大喝一聲,跳下馬來。
“他奶奶的!誰敢掃大爺的興?”
那正對林月如上下其手的漢子,聞到我在背後的一聲冷喝聲,大罵着轉過身頭。他年約三十來歲,穿一身錦衣武士服,身形健拔,面如惡虎,單從氣勢上看,絕非平泛之輩。不過他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非禮一個女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流氓武士在我打量他的同時,也聚目瞪了我一眼,囂張地叫道:“哪來的書生,敢管大爺我的閒事,想活命的就快給老子滾!”
他這麼一吼,也不知道用了什麼勁,真讓我感覺一股勁風襲來,我雖鎮定着沒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但身後的馬兒卻是受到了驚嚇,嘶鳴一聲,將小荷摔了下來。
一臉無助的林月如望了我一眼,沒有作聲,見到我及時回來救她,她的心情肯定很矛盾,不過我此時哪有閒暇去管她心裡想什麼,估量着眼前這傢伙功夫肯定很厲害,於是回身扶起受驚的小茶,同時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小荷,一會兒我若和那人打起來,我就去悄悄解開林小姐,和她一起先逃。”
那流氓武士見他如此威猛的一喝,竟沒有將我嚇住,目光一沉。我卻上前一步,訕笑道:“哈!老兄,這女的長那麼醜,你還搞她。這又何必呢?我看不如放過這醜女人算了……”
“少給我廢話,不想死就滾!”我本想不用武力來解決,但那惡漢又吼了一聲。
這傢伙實在太囂張了,不爲了林月如,我也想捧他,於是挺起胸膛,冷哼一聲道:“**!這事本公子是管定了!”
“找死!”
流氓武士怒罵了一聲,雙腿一彈,朝我飛撲而來,沙鍋般大的鐵拳直轟我的面門。我早有防備,施展出穿雲步法一個側身,射了過去。但那傢伙的身手也是奇快,跟着一個側身,又是一拳接踵而來。
我被迫舉掌招架,這拳掌一接,那一股剛猛的拳勁震得我手掌發麻。我亦被迫得連退了數步,牽動了傷口,悶哼一聲,差點沒能站穩。
“李大哥,你小心!”小荷見狀,又是擔心又是焦急,差點哭了起來。
只這一下交手,我已發現,眼前這傢伙武功在我之上,就算我沒受傷,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但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於是先向小荷暗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去救林月如,接着強忍着小腹的傷痛,提聚起綿掌的勁力,先發制人,和那流氓武士攻了上去。
流氓武士的拳法果然厲害,他雙拳一錯,左右發勁,頓時瓦解了我的綿掌攻勢,剛猛的拳勁反而迫得我後退了數步。但他並沒有趁勢追擊,反而笑道:“哈哈!想不到你這書生小子還會使武功,有意思!看大爺我怎麼教訓你!”
我見他停下說話,便也沒有動手搶功,只是虛張聲勢地說道:“嘿!本公子使得是化骨綿掌的絕招!怕了你吧?”
“哼!小子,大爺今天非得把你手腳都得打斷了不可!”
流氓武士冷笑了兩聲,重新揮拳向我攻來,我心中暗自叫苦,只得提掌迎了上去,但卻不敢與他的拳頭硬碰,只得憑藉着穿雲步的身法,左虛右晃,與之遊鬥。
流氓武士的拳勁越發越強,我左支右捂,低擋了十多招,終是支撐不住,不慎被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肩頭。
我悶哼一聲,整條肩膀痛得都快麻木了,但慶幸的是小荷總算聽了我的話,趁我與那傢伙纏鬥時,偷偷跑過去幫林月如鬆綁。爲了不讓那傢伙發現,我強忍住劇痛,大喝一聲,揮動另一隻還能發力的手掌,又向他撲了上去。
“哼!兩個小妞都別想跑!老大爺先把這小子廢了,再好好來玩你們!”
流氓武士已發現了小荷的行動,冷哼了兩聲,雙拳上的勁力又加大了幾分,壓得我都快透不過氣來。但爲了能拖延住他,我半步不退,拼力將自己所學的綿掌七式,發揮到極致,務求能抵擋住他一時半刻。
“你這狗賊!本小姐要殺了你!”
終於,小荷費盡了力氣,解開了林月如身上的繩索。雖然小荷叫她快逃,但林月如根本沒有要逃走的打算,她如同脫了繮的母獅子,雖然手邊沒有劍,卻是撿了一根樹枝,便發瘋了似得朝着流氓武士的背後攻來。
流氓武士聞得叫罵聲,早已有了防備,驀地將頭一偏,躲來了林月如的一擊,然而那樹枝都是落落地抽在了我的肩膀上。
“哎喲!”
我痛得慘哼一聲,還沒來得急叫屈,林月如卻是怒叱道:“李逍遙,你給我讓開。本小姐要親手殺這狗賊!”
“有沒有搞錯!”我暗歎一聲,爲了不再冤枉地挨抽,我連忙抽身退了開去,任憑着已經“暴走”的林月如,瘋狂攻擊那流氓武士。
“咳!咳!”
我跳出戰局,這才感應到小腹傳來的刺痛,低頭一看,剛剛癒合的傷口,已因剛纔的劇烈打鬥而傷裂了,鮮血浸了出來。
“李大哥,你流血了,沒事吧?”小荷慌張地跑過來扶住了我。我知情況不妙,便對她說道“小荷,那傢伙很厲害。你快先逃走。我會想辦法帶林小姐跑的。”
小荷搖了搖頭,咬牙說道:“李大哥和表小姐有危險,小荷也不走!”
我勸不動小荷,回頭又見到林月如早已從進攻轉爲了防守,她的劍法很厲害,但畢竟此時手中無劍,那根樹枝早已被對方折斷了,赤手空拳的她在對方強勢的攻勢下,只得苦苦支撐。我見狀,也顧不得傷勢,便又跳上去幫忙。
“李逍遙,誰要你幫忙,快給我……”林月如還要耍她那小姐脾氣,但她一句話未說完,卻不防被流氓武士打中了一拳,吃痛不住,身子一仰,倒在了地上。
我本想趁機發掌偷襲流氓武士背後的破綻,而想不到對方竟是一聲長嘯,雙腿彈地而起,一個後空翻,避開了我綿掌的攻勢,同時半空中下腿,反踢在了我的背後。我被踢得馬步不穩,身子一跌,往前撲倒在了林月如身上。
“哈哈!不自量力的小子。知道大爺我的厲害了吧。”流氓武士擊倒了我二人,便又發出一番嘲笑。
“狗賊!”
林月如受不住氣,憤怒地一把推開我,還想着再爬起來去攻那流氓武士,但卻是非常吃力。我倒在地上,只感覺到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從口中涌了出來。剛纔那一腳已使我傷上加傷,根本無力再戰。
“李大哥,表小姐,嗚嗚……”
小荷見狀,已是急得哭了起來,但她一個弱小的女子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但她的哭聲,反倒提醒了那流氓武士,他轉頭望向小荷,頓時又露出了一臉淫笑,搓着手向她逼了過去。
“哈哈!差點忘了這兒還有個漂亮的小妞兒……”
“狗賊,本小姐一定要殺了你!”倒地不起的林月如除了詛咒、叫罵之外,根本沒有實際的辦法,而我強撐起身子,只到小荷處境危險,也只能無力地叫道:“小荷,快跑!”
“嗚!”
小荷意識到危險,轉身想要跳跑的時候,卻已被那流氓武士一把抓住了。我奮力爬起來,暗暗拔出懷裡的彈簧折刀,已準備撲上去和那傢伙拼命了。
“住手!”
就在這裡,一聲怒喝傳來。我回頭一看,救星趕到了。原來是沈忠和沈義兩兄弟,辦完了事正駕車經過。
沈義那小子見了小荷被欺負了,哪還按捺的住,還沒等得及下車,便是一個飛身,拳腳並用,朝着流氓武士砸去。流氓武士一把丟開小荷,便與沈義這個新力軍動起手來。
沈忠跳下車,來到身邊扶住我問道:“李兄,表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林月如受了氣,面子掛不住,便是咬着牙不作聲,我撇了撇嘴說道:“沈兄弟,先別問那麼多了。那傢伙很厲害,你快過去幫忙吧。”
“好!”
沈忠雖然想問清事情的始末,但只憑他所見,也知道是那流氓武士不對,於是一個點頭,便跳上去加入戰局,與沈義一起夾擊那流氓武士。
沈家兩兄弟不愧爲沈鳳菲的貼身保鏢,果然是受過名師指點,武技可謂非凡,再加上他二人聯手出擊,攻守互換,配合的天衣無縫。二十多招一過,原本仗着武功高強,囂張拔跋扈的流氓武士,已有些招架不住了。
“嘿嘿!大爺還有事要辦,不陪你們這些小子玩了。”流氓武士邊打邊退,虛晃了兩招,便施展出輕功,飛身逃去了。
“可惡!休想逃走!”沈義憤然叫道,正欲飛身去追,卻被他穩重的大哥攔住了。“二弟,別追了。那人的武功很高,我看絕不是一般人。”
沈義哼了一聲,這才轉身走到小荷身邊,關問道:“小荷,你沒受傷吧?剛纔是怎麼一回事?”
驚魂甫定的小荷拭着眼淚說道:“剛纔……剛纔那個惡人想要……要輕薄表小姐。李大哥爲了救表小姐,跟他打了起來。可是李大哥身上的傷沒好,打不過他。表小姐也被那惡人打傷了,幸好你們及時趕來了……”
沈義聽了大爲氣憤,後悔說把那傢伙放跑了,而沈忠得知事情的始末後,忠厚地向我致謝道:“李兄,剛纔多謝你仗義出手,救助表小姐。”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怎麼答話,剛纔若不是他們兩兄弟碰巧經過,我怕是自身都難保了。
我轉過身去,伸手把林月如扶起來。她卻是不忿地將我的手甩開,“哼!給我讓開!剛纔都是你害的!”
我剛纔拼力相救林月如,而她受了委屈,倒是把所有的帳都算到了我頭上,不過我卻不好反駁她的話。因爲或多或少我都要對此負上一點責任,畢竟是我叫人把她給綁在樹上,纔會發生這樣的事。
沈忠見到林月如如此對我,有些不解,但似乎也知道她的脾氣,並沒有多嘴說什麼,只是關切道:“表小姐,您有沒有受傷?”
“不用你們管我。本小姐自己知道回去!”林月如繼續發着小姐脾氣,她說罷,也不理衆人,快走兩步,跳上我的馬兒,嬌哼了一聲,打馬往綠柳莊方向去了。
我心裡暗自說道:嘿!這個林大小姐,還說不用人管,那幹嘛把我的馬兒騎跑了?又感受到小腹傳來的刺痛,不由伸手一抹,立刻摸到一把鮮血。
“啊!李大哥,你流了好多血。”小荷見狀,慌忙奔上前來,用她的手帕替我擦血,同時擔心地說道,“沈忠大哥,我們快送李大哥回去找田大夫!”
“李兄,快上車吧。”沈忠扶我住道,“二弟,快駕車回去!”
躺在車上,看着一臉愁色,正爲我的傷勢而擔心的小荷,我暗自嘆了口氣,本來只是想整治一下林月如,挫挫她的銳氣,卻沒想到惹出這樣的事了,還搞得自己舊傷復發。想想這還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