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左澤踏進書房,見左言熙倚在椅子上睡着了,左澤走了過去,見他手裡握着一根白玉簪子,不禁笑了。
左澤拿起掛在屏風上的披風,給言熙蓋上,觸碰到言熙時,感覺他的體溫比別人高,似乎在發燒。
輕輕地把簪子取下收好,然後命人傳太醫……
“王妃,王爺病了,咱們可要過去看看?”夏至忙完事情,踏進東院,見憐寒悠閒地跟寧羽玩,問道。
憐寒頓時有些心疼,但緩緩,還是狠下心道,“不去。就當不知道吧。”
“是。”夏至頓了頓,道,“王妃,時機到了。”
憐寒勾了勾嘴角,道,“夏至,你可是越來越懂我了。去吧,去一趟南院,你知道怎麼做的。”
夏至福了福,退了出去。按捺不住心裡要見真正的王妃,走路的步伐,變得輕快。來到南院,讓看守的人退去,開門見到了海倫娜。
“海夫人,前些時候王妃說的話,你可還記得?”夏至先請了安,緩緩問道。
海倫娜看了看在一旁出神的薛夫人,點了點頭,道,“這是要我現在去接回離兒了?”
夏至點了點頭,道,“夫人,您還得跟王妃說明白,免得王妃覺得您是在搶奪她帶大的孩子。”
“我知道,柔風她不計前嫌,爲我養育離兒,我不會傷了她的。”
夏至點了點頭,道,“夫人請往西院梳洗,自會有人帶你去蔓昀堂的。”
海倫娜擡頭看了看天空,深呼吸,緩緩走了出去。夏至朝裡邊的薛夫人福了福,道,“夫人且休息,等小姐回來了,就好了。”
薛夫人瞥了夏至一眼,問道,“你覺得,龍王妃以我們的性命來要挾柔風,王爺知道嗎?”
“不知吧。”夏至有些疑惑,問道,“夫人是什麼意思呢?”
“既然王爺不知,又讓海倫娜跟柔風說明,那麼,出了事,這責任,又該擱誰身上呢?”
夏至瞭然,道,“那我豈不是壞事了。夫人,這該如何是好。”
薛夫人擺了擺手,道,“切記,已經來不及了,又要護住這些人的性命,就先什麼都別說,等一切安穩些後,再跟柔風說明。”
夏至有幾分不想這般做,可卻也沒錯,龍憐寒手中握着好幾條性命,不能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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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做什麼?”言欽拿着書走了出來,看見坐在美人靠上拿着針線的我,問道。
我頭也沒擡,道,“給離兒做衣裳啊。”
言欽坐了下來,問道,“那找來這麼多鈴鐺做什麼?”
我拉起另一邊,道,“喏,你看,縫在上邊,離兒走到哪,我就知道了。”
“你不是給她掛了墜子了嗎?”
“萬一墜子斷了還是丟了,不就找不着了。還是這樣保險。”我說着,看了看言欽。
“你啊,別太費神了,最近都沒怎麼休息,臉色都不大好了。”言欽說着,摸了摸我的發頂。
“只差一點點了,你說這種彩色布匹很是難得,我卻忘了問離兒喜不喜歡,萬一不喜歡,豈不是白費了。”我想了想,嘟起小嘴道。
言欽笑了笑,翻着書道,“離兒跟你久了,耳濡目染,愛素淨,嗯……還真有可能不喜歡。”
我不樂意了,瞪了言欽一眼,擡眸看見遠處似乎站着一個人,緩緩放下東西,站起身來。
那人緩緩向我走來,逐漸看清了是誰。等反應過來,來者已經站在不遠處了。
看着那消瘦的臉龐,再多的裝扮,也掩蓋不住她在南院過得多清苦。我朝她伸出手,剛要開口,只見海倫娜噗通跪下,嚇得我退後了幾步。
言欽擡眸看了看,起身走到我身旁。海倫娜擡起淚眼,緩緩道,“妾身奉王爺之命,來迎左歌黎回府。”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言欽用手扶着我,開口道,“王爺命你來的?還是?”
海倫娜看了看言欽,緩緩道,“九爺,是奉王爺、王妃之命。”
言欽臉色沉了沉,道,“你先起來,是否有何事爲難了你?”
海倫娜低下頭,我眉心一緊,伸手拉起海倫娜,冷聲道,“倒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王妃,他們以包括妾身在內五條人命要挾妾身,妾身實在無法啊。妾身不來的話……”海倫娜表情顯得很激動,一隻手緊緊握着自己的衣服。
言欽擡手示意她別說下去了,轉而安撫我道,“珩兒冷靜點。”緩緩對海倫娜道,“離兒在裡面,你且帶走吧。”
我轉身緊緊拉着言欽,喊道,“不行。不能帶走我的離兒,不行。”又回過頭來,朝海倫娜喊道,“你回去,你讓左言熙親自來問我要人,否則休想帶走我的離兒。”
海倫娜爲難的看了看言欽,歌黎剛好從裡面走了出來。我上前緊緊抱住歌黎,道,“誰都別想帶走我的離兒。誰都別想。”
言欽看我那麼激動,蹙着眉,蹲下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珩兒乖,你這樣嚇着離兒了。”
我鬆開歌黎,海倫娜上前牽住歌黎要走,我下意識的拽住。歌黎有些懼怕,在我們拉扯間,歌黎喊了我一聲“娘”。
言欽握住我拉着歌黎的手,道,“珩兒,鬆手。”
我擡眸看見歌黎那臉頰上掛着淚珠,鬆了手,言欽示意海倫娜把歌黎帶走。
“離兒……”看着遠去的背影,我緊緊拉着言欽的衣袖,道,“爲什麼?爲什麼不幫我?”
“珩兒,不哭。”
我猛地推開言欽,站了起來,喊道,“你說要幫我,你就是這麼幫我嗎?你不知道離兒對我有多重要嗎?你們兄弟倒底想怎樣啊,一個兩個都欺騙我。”看着一旁快要完成的衣服,自言自語道,“爲什麼不能在等我一會呢?”
言欽摟住我,道,“不是不幫你。離兒接不回去,那麼多條人命得葬送了,你冷靜下來後,難道就不會難受嗎?”
“珩兒,當初說了,若不再咄咄相逼,就饒了她,看樣子,有人還是不知悔改。恐怕要接回離兒是假,真正的目的,或許是你。”言欽看了看懷裡的我,已經漸漸冷靜下來,接着說道,“那麼,我願助你回王府。”
我看了看言欽那一臉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把頭埋進他的懷裡,言欽輕輕拍着我的背,道,“在這之前,我簡單教你一點可以防身的,別再讓自己受傷了。回去後,我還有嘉奕,都無法陪在你身旁,凡事都得靠你自己了。”
言欽心想:這次,哪怕我有千萬個理由,也無法留住你了,那麼,我願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