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秋看着桌上的光盤,眉緊鎖不鬆。
他完全可以猜想得到,在那裡面刻錄下的是什麼,咬了咬牙,他最終還是拿起了這張光盤。
……
看着屏幕上出現的畫面,他的心猛然一緊,是他!方傑!
他在看着他,還在對他齜牙笑着。而他的手正緊拽着莫小飛的頭髮,將他拖到了鏡頭前。
看着他額角滲出的血跡,季銘秋的手握成了拳。方傑似乎在說着什麼,又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手,伸向了攝像機,不過一會兒,就聽——
‘這回有聲音了吧?’方傑那帶着賊笑的臉,在屏幕前放大成了特寫。
‘聽聽,這就是殺手[飄]的求饒聲。’他輕細着聲音說着、笑着。屏幕上不見了他的身影。
‘打!往死裡打!’
季銘秋看着,看着莫小飛蜷着身子,抱着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的傷疼得更加的厲害了。
一羣敗類!他緊咬着的牙,發出了快要碎掉的聲音。
他不是逸非凡,這樣的拳打腳踢,他是挺不住的。然而,眼前的這一幕幕,卻讓他的心跳輕輕地顫抖了。
莫小飛,他抱着頭,蜷着身子,被五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圍着猛打。然而,他竟始終一聲未吭。
季銘秋站起了身。他看得清楚,他是清醒着的。脣角滲着血,臉上沾着血,但那雙眼,卻是如此的清醒。
看着這樣的他,季銘秋緩緩地跌坐在了沙發上。咬着牙,繼續地看着。這樣的毆打,竟持續了近半個多小時。他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地繃跳了起來。
就在這時,屏幕突然閃了閃,出現了一片的雪花。而此時,他的眼已冰至了極點。緊握成拳的手,咯咯作響。
屏幕一跳,畫面再次地出現了。他看着,脣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卻被他用力地咬住了,淡淡的血腥味兒入了他的口。
那幾個男人,撕扯着他的衣服,而此時的他已渾身是血,人世不醒。季銘秋就站在那兒,看着他們在他的身上撕咬着,蹂躪着,時不時地發着歡愉的吼聲。
手中的遙控器已經快被他捏碎了。
猛然站起身,他用力地將手中的遙控器砸向了那讓他發狂的畫面。
‘砰’!碎片飛濺,所有的影像都消失成了碎片。他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
方傑!!
緩緩地,他擡起了那雙已充了血的冷眸。僵硬地扯了扯脣角。
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
“方傑!你對他做了些什麼?”
方傑翹着腿,看着一臉憤然的柳欣,笑了起來。
“寶貝欣兒,你這是做什麼?”他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側着臉,看着她那雙盛着怒氣的眸子。
“怎麼了?誰惹了你?”他依舊笑着。
“你無恥!”啪!柳欣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方傑捂着臉,動了動脖子,眼緩緩地轉向了她。突然,一伸手!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別給臉不要臉!”看着她一臉難過的神情,他笑了。
他的手漸漸地放得鬆了些,順着她的脖頸緩緩滑到了她的下顎。用力的捏了捏,他鉗住了她的下顎,擡起了她的臉。
“給我聽清了,想留着小命,就給我安份點。”
柳欣看着他的眼,頓了頓,笑了。她現在完全的明白了,她被他利用了!
看着她眼中漸漸平息的憤怒,方傑笑了笑,鬆開了他的手。
“寶貝欣兒,這樣纔對。”他臉上的笑意在漸漸地擴散着。
而柳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咬了咬牙,轉身出了房間。
……
渾身都痛得無法動彈,莫小飛緩緩地睜了睜眼睛,他以爲,他不會再醒過來了。他以爲,他會活活地被他們打死。
“別亂動。”一雙手按住了他欲起的身子。
是她?柳欣?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這個觸覺,很軟。他是在牀上?
“張嘴。”她端起放在一旁的粥碗,舀了一小勺,輕吹了下。
莫小飛看着她。她是怎麼了?感覺像是突然間換了個人似的。
“快些吃,這樣才能快些好起來。”她將勺子遞到了他的嘴邊,見他點了點頭,聽話地張開了嘴。
他應該是不記得那段不堪吧?柳欣是這樣的想着。
“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是有些微微地發熱。
莫小飛看着她,輕嘆了一聲。她這是愛屋及烏吧?
“還好,不過是些外傷,不要緊。”他看着她,輕笑了下。
柳欣看了看他,點了下頭。她從沒見逸非凡笑過。而現在的他,竟會讓她覺得心疼。是因爲季銘秋的關係吧?
之前,只是自己在胡亂地猜測,猜測他是不是真的愛男人,是不是真的愛他?而現今,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他愛他,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愛他,勝過自己。
“你……愛他嗎?”柳欣強壓着心底不斷上涌的酸楚,看着他那張帶着蒼白麪容的臉。
莫小飛看着她,沉默了。他知道,她愛他。
在黑暗中剛剛轉醒的他,就聽到了她那如着了魔般的話語。她在說着愛他,她在說着——我愛你!
在他再次暈厥前,她冰冷的吻落在了他乾澀的脣上。她是真的……愛他!
“爲什麼不回答?”柳欣看着他仍紅腫着的眼,垂下了眸。
“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她站起了身,跑向了門口。
“柳欣。”莫小飛突然開口喊住了她。
她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背對着他。
“愛一個人,沒有錯。”他的聲音,有些微微地輕顫。
她低下了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咬着脣角,笑了。
他的話,打溼了她的心,她的眸。她的愛,真的沒有錯嗎?
猛地拉開門,她跑了出去。他的話,竟溫暖了她那已破碎掉的心……
……
莫小飛看着那扇已緊緊關上的門,輕嘆了一聲。側過頭,看着窗外,出了神。
窗外的風,很輕。雲,很淡。天,很藍。
風愛着天,它用力地吹散了雲。
雲散了,風以爲在天的眼中從此只有着他的影。
然而,雲散了,天卻露出了孤寂。
沒了雲,他乾淨得只剩下了那一片藍色。
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那說着愛他的風。
只因爲,雲散了……
她的愛,讓他看得心疼。在他面前的,是一顆滴着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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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真的可以讓人瘋狂如此嗎?
……
柳欣一口氣跑回了她的房間。關上了門,她靠在門上。喘息着……
淚,順着她的臉頰緩緩地滑了下來。她都做了些什麼?走到今天,她竟會無路可退。
砰!砰!砰!
三聲敲門聲響了起來!柳欣怔了怔,擦乾了淚。
“誰?”她輕輕地離開了那扇門。
“是我。欣小姐。”
門,輕輕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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