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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他拿了那人腰間的大串鑰匙大步往裡走,不想身後忽有腳步。
連程抹汗,縣城牢房的獄卒警惕性和膽量都太差……
“誰!是人是鬼?”另外一人持棍亂揮,不想天靈蓋嘭疼,眼一翻撲騰倒地。
獄中看守兩人正抱着熱水袋暖手,桌上油燈撲閃,一人回頭悶哼一聲趴下。
獄外牢頭如廁,臉側忽颳了厲風,脖頸咔嚓一響人就歪在牆頭。幸而人已下了茅坑,不然直接栽進糞池。
天寒,夜黑風高,正適偷人拿贓。
當夜,新縣監牢。
——
連程狠狠掃他一眼,石青立馬閉嘴。男人坐着,耐心平復自己的心情,他需好好計劃一下怎樣才能讓那小兔子鑽到他這窩裡來。
石青撇嘴:“連大哥,這可是你自己的事,求女孩兒歡心,怎能借他人之口?”
連程心急:“你去跟她說,我也是貧民出身!我娘現在還住在小村子裡,我家就有三家屋子!”
石青趕緊道:“她還喜歡貧民百姓,做個自在的貧家妻,不爲富家妾。”
“我不踏實?!”連程脣緊繃。
“姐姐她沒什麼要求,只要踏踏實實的人家就行。”石青道:“可也得主子同意,不然下人如何成親?”
連程:“我之前就問你了,但那時你們都不與我說她的事……現在你們主子說不用阻攔我了,你該說了吧?”
石青正想着這事兒,心裡一咯噔,瞥了他一眼。
“你姐姐喜歡什麼樣的人?”男人突然又開口。
連程端坐在凳子上不再吭聲,石青安靜心中嘆息,他若是做自己姐夫其實還是蠻可以的……
“我,我是怕你心情不好,不打擾你!”石青解釋。
“那你見了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連程眼瞪過去。
石青一顫,低聲道:“說哪裡的話,我不是……”
連程自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半晌忽然沉聲道:“你姐姐拒絕我你也不想與我說話?”
此時連程進屋,門簾忽飛,石青偷偷瞄了他一眼遂轉了視線不敢再看。
這幾天大家好像都知道了連程被拒絕的事,只是無人說也無人敢問。石青與連程一個屋子,說實話他有些膽戰心驚的,古有男人爲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亦有梟雄紅顏怒髮衝冠屠城血祭。連程再怎麼說也是將士,萬一他來個遷怒,自己就是那第一隻鳥……
連程大步走出客廳到了前院,石心恰好從紫葉的屋子出來,二人視線相對,石心朝連程輕頷首便回了自己屋子。男人微暗了眸子,握拳回自己房間。
“娘子,午歇吧!”
周恆抿脣笑,淡淡的梨渦溫潤,仍是一樹白花燦燦青葉招招的良木棲禽樣。
少女目光皎柔,籠着周恆所有的心思深慮,她道:“我相信你!”
秦玥低笑握上他的手:“相公這樣的人如何會管不好自己的心?這整個新縣,還有比你更良心難得的人嗎?我可找不出!”
周恆低嘆,鬆了她與其並坐:“不是,只是怕再無法剋制而已。”
秦玥聲柔,撫着男子的手道:“相公是在自責嗎?因爲做了不是良民該做的事?”
“這裡,是舊時,雖有法有律,但不及千年後,可想而知如今的狀況幾何。而我們若有能力將惡人制服替天行道,又何嘗不可?起碼,我們有這個能力不被人發覺。更甚者,就算有人猜測,也不會將我們供出,因爲惡者人人齎恨!”
“相公,我以前活在法治嚴明的社會,可貪官權勢仍舊橫行,每年冤案無數,甚至有將無辜的人關押處刑最終卻發現真兇仍在逃竄的事例。”秦玥道。
若只有良善,那人未免過於軟懦。他想,殺伐有時是該有的。那是多麼重要的一樣東西,可以適時地將人的決定貫徹,戮殺暗中的一切不堪醜陋。
他的同窗好友受其擄,被其拷,遭其刑,他真的,不願放過!寧可暗中放箭,也不願此人死的痛快,唯落一羣亡靈悲慼飄蕩。
他學四書五經,背君子之德,卻只使自己知曉的比別人多一點,當然也不見得比所有人都多。但另一方面,這樣的學習,並不改變他人的惡行。有人在暗地裡,靠着權勢,依着財富,霸着惡跡,鉗着人命,奪了草芥生長的百姓安穩的生活,獰笑張狂自己的邪惡,還口口聲聲妄以謙德恭善自稱,妄圖揚名!黑夜裡哂笑,白日裡謙謙如玉,兩面三刀不爲仁義!
徐崢破了他多年的溫淡無害,這人的所作所爲劃開了他心中對惡的深重厭惡。
“我方纔……”周恆說着剛纔與連程的對話,聲音淡,卻聽着沉重。語聲響在秦玥耳邊,少女心臟都微微皺了,揉搓出沸騰的心疼。
周恆輕淺的腳步邁來,緩緩抱上了少女的肩。溫熱的兩具身子相貼,秦玥覆上他的手:“怎麼了?”
“恩。”
“說好了?”她問。
秦玥還沒休息,翻看着近來所有生意的賬冊。
周恆在廳中靜坐了一會兒,起身進了臥室。
“那我便回去了。”
連程哂笑,在縣衙的牢裡閹割人還不容易?他黑沉的眸銳利,此番定將徐崢嚇個半死尿不能流!
周恆:“今晚你可以出去,怎樣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給做了,都由你。”
讓徐崢在陰間也做一隻閹鬼,下輩子,就直接投胎做太監好了。
“當然願意!”他道。
男人之間的深意不乏與女人之間一樣,一個眼神就懂。連程前一瞬還在驚訝盯着他,這一瞬卻又脣揚,勾了乖戾的笑。
“你願意去嗎?”男子目光淡淡瞟過來。
連程再次像不認識這人似的看周恆,濃眉挑的斜高。他是被他那羣同窗沾染的了吧?
周恆輕淺道:“不怎樣。只是想,閹了他。”
連程不解:“你想怎樣?”
可是周恆不一直都想用律法將人制裁住的嗎?明日就是徐崢命喪黃泉時,這時候,他想做什麼?
那東西,叫殺伐!
面前男子溫潤如常,眉宇間卻有不一樣的神色,微淡的夾着尖銳的冷冽,像冬夜裡寸草不生的山峰頂端刮過的寒風。連程清楚那是什麼,那是歷過沙場的人身上都會沾染的東西,有時決斷如鐵,有時瘋狂如魔。
連程微愣。
“你想不想在他走前,做上一番什麼?”周恆的聲音微微有些涼,帶了點輕飄,也染了層模糊。
連程擡眼看了過去。
周恆輕笑:“好,希望你早日調整好!徐崢明日就要被押去樑城行刑。”
周恆徹透的目光看過去,連程卻是不接觸,輕哼着歪了眼。
“我只是在調整情緒。”連程沉聲,濃眉橫直。
周恆淡淡道:“只是一次感情不順而已,連程不必如此。若是心裡還有念想,過些時日再說就是。”
男人聲音冷硬,還沒剛到自己家時的態度客氣。
少女輕快了步子回了臥室,連程才擡眼看周恆:“什麼事?”
周恆看她心情愉快就知她想差了,不過無妨,這種事讓娘子一個女人家知道,未免血腥難堪。
李秋的事兒?難道要去拿那些金子?一想到錢,秦玥眉開眼笑道:“好,那我先休息了!”
周恆對娘子淺笑:“是之前李秋一直嚷嚷的事兒,娘子先回屋午歇吧,我跟連程就幾句話的事兒。”
這次叫連程留下,是周恆有事要說,秦玥還不知道是何事呢!
“相公,你想跟連程說什麼?”
石心倒好了茶就下去,三杯熱氣升騰的茶水擱着。連程垂着眼眸,面無表情。
客廳裡,秦玥與周恆並肩而坐,連程在一側的短沙發上坐着。
秦玥看石心並無什麼不對勁,也不過問此事,這樣一直到了兩日後。
連程是怎樣與石心說自己心意的,石心又是怎樣拒絕他的,沒有人問。反正是那夜連程沒回家,在山上的枯樹上躺了一夜,回來時染了一身寒涼。
瞧,還是被拒絕了吧,秦玥無奈。吃過飯又跟紫葉說,讓留些飯在鍋裡,若是連程回來,餓了還能找些吃的墊吧一下。
阿正說二師父很傷心,跑山上哭去了。
晚上吃飯時,連程竟是沒來吃飯。
秦玥無奈張口,卻是轉瞬合了嘴。連程該不會將石心怎樣吧?
石心心一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強力拽着直衝向屋外。
話音還未落這人就抓上石心的手腕將人帶出了屋子。
“好!”連程頷首,遂看向石心:“那我借你丫頭一用。”
秦玥一句話連程終是鬆了一口氣,眸中亮光閃閃,鐵血的男子現在竟也添了孩子氣的歡喜。
“好,我不攔你,成與不成,都只看你自己吧!”
左右這人也不是她的親信,只是個客人,過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走,男追女女喜男不過是人之常情,她又何必緊着石心只願爲貧家妻的心思阻撓他呢?都是兩個人的事兒,由着他們去吧,反正也不會鬧出什麼事。
秦玥靜思着,連程氣息微重,聽着似夜裡的風。
連程在京中是一直跟在張文隼身邊的嗎?有沒有經常見貴族女兒家?怎一到這裡就看上了自家的丫頭?
哎,秦玥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了一會兒。
“你爲何會有這般想法?若是她願意呢?”連程擰了眉心。
秦玥道:“若是到最後那人都沒動心呢?”
現在,他就要秦玥給他一句話,不要再阻着他的求愛路。
石心是聰明的,連程知道,她肯定懂自己的心思,至於爲何不理睬他是不清楚的。但他認爲,自己不是壞人,也能給她足夠安穩的生活,所以,只要他認真對她好,早晚一天她會接受自己。
他說的堅定,秦玥也只是淡淡施捨了他一瞬目光。
“阿正方纔與我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的生意都是一步步做起來的,若那人沒有心意,我爲何不能日日堅持保護,直到她動心?”
他靜靜看了石心。丫頭垂眸站着,似廳裡無人,這種波瀾不驚的樣子讓他有種距離感。阿正方纔的話雖也有理,但他不以爲意。他真的本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兒郎,爲何不能喜歡和求娶自己在意的普通姑娘?
連程略有憤懣,這女人,他都竭力爲她做事了,她爲何不鬆口?
秦玥放下杯子淡淡看他:“認與不認又怎樣?你心中怎樣想的是一事,可有想過那人的心思如何?”
他站在茶几旁邊,看一眼石心,又看秦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你說,我之前與你說的話你認也不認?”
連程以爲周恆也在才這般樣子掀簾而入,不想只有兩女的在。男人愣怔片刻,管他呢,反正都已經進來了。
秦玥正想讓她去歇着,有人在窗戶邊敲了幾下就進來了。
石心垂眸沒多說什麼,只安靜站在一旁。
秦玥笑看她:“丫頭你這麼勤快的人怎會歇懶?我不吩咐你你還做活兒呢!誰都沒你勤快。”
“忙活着纔像新年。以前總是有做不完的事兒,現在咱們家裡事兒少,自己歇着就怕歇懶了。”石心淡淡的說着,嘴邊有微淺的訕笑。
“熱鬧纔有過年樣兒。”秦玥捧着杯子,熱氣繚繞升起又淡淡散去:“停幾日家裡就開始採買東西,你帶着紫葉和秋桐將食物都準備好,我也去幫你們的忙,辛苦幾日咱們就過年了。”
“紫葉與秋桐也如奴婢一樣,平日是不太多說話的。但是她倆不同,嘴不停的也愛撒嬌,回來院子裡也熱鬧些。”石心將淡黃透亮的茶水倒入杯中給秦玥。
秦玥笑:“我已經被她倆纏着說了一通,回來你的耳朵又該磨繭子了。”
“是,奴婢知道她二人要回來了,已經將東西整理好了。”石心道:“她們倆一直在店裡悶着,回來該嘰嘰喳喳跟奴婢說那些事兒了。”
秦玥:“二十六如墨和似書就回來了,你那屋的東西都收拾好,她倆來了纔不嫌咱們冷落。”
客廳裡,石心正垂着眼給秦玥泡茶。
楓楊退下後,窗子外閃過一道黑影,周恆揚眉望了一眼,又淡淡垂眼。娘子想的還真是準,連程似是落到石心的井裡,出不來了。
“是。”
周恆:“好,平日若是他們有忘記時,記得要提醒。”
“有。兩位哥兒都是早間做自己的事,下午學習與它事攙半,過了晚飯再習字約一個時辰。”
周恆看話聲不多的楓楊:“這幾日阿正和阿勤可有學習?”
周恆淡淡坐下看書。一會兒楓楊就端過來了炭盆,已經祛了煙,這屋裡涼,他直接將東西放在周恆手邊。
桌上無塵,家裡丫頭小夥計也沒多少事,隔兩天就打掃一遍各個房間。特別是現在臨過年,收拾的更積極,這也省了到時候大掃除。只不過這院子本就是才建好的,不需打掃就是嶄新干淨。
書架上的書都是秦玥在臨安鎮和新縣蒐集來了,之前在鎮上住的時候有去逛街,她進了文房四寶鋪就翻看那些書籍,有感覺有意思的或是適合周恆學習的都買回來,現在已是摞了整個書架。
周恆無奈笑着,抱着書本到了冷清清但是佈置整潔書櫃滿藏的書房。
內院裡,無事的周恆總算是安心的坐下看書。石心一過來,秦玥想着說不定一會兒連程就來了,遂將周恆趕到書房去了,那裡安靜,只需讓楓楊燒好炭火送過去就行。
小孩兒站了一會兒也往內院去。他是孩童,與至炎玩得好也不需說身份高低,可是大人不一樣,處處都需注意,真是惱人。他要去找小雨姐玩兒,姐姐最是愛說話鬧騰,在她身邊自己就會開心的。
連程哪裡注意的到阿正的表情,一晃影去了內院,等着石心出來。
阿正微愣。連程本就是有官階可言的,但他爲石心自貶身份。
連程低頭看小孩兒:“我沒入軍營前就是一窮小子,在家耕地收種侍奉孃親。征戰幾年才被將軍相中收了做近衛,近衛也需照顧將軍起居,算半個下人,如何不能般配?”
“原來你想娶石心?”阿正道:“可是石心是我家的下人啊!你是個小官兒,你們倆,身份不般配……”
連程:“我一定能將這小女人娶到手!”
“回心轉意個球!”連程盯着阿正,石心什麼都還沒說他就來安慰自己,這麼看不上他?
“二師父莫傷心!”阿正晃着他讓人回神:“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多對石心好,她肯定會回心轉意的!”
小丫頭轉身便往內院去,阿正皺眉看着連程,石心好像不願意跟二師父說話啊,可憐了二師父的一番心意。
連程幾日夜的奔波,歇了一夜臉色漸好,只是風餐露宿臉龐似一下消瘦了,此時定定看着嬌小的人兒,不忍說什麼,只道“好”。
小孩兒一指身後的男人,石心眉眼淡淡道:“連大哥可否等一下?奴婢要去看一下主子。”
“有!有大事!”阿正一臉正色點着下巴:“二師父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石心剛纔聽到秦玥的聲音,知道主子回來了,這就要過去看有無需要服侍的地方。
“正哥兒可是有事?”
小孩兒一身黑毛坎肩似一隻黑雀,蹦着就到了石心的門前。還沒敲門,石心卻是從裡面出來了。
連程心裡一喜回身看他。
“誒!”阿正不想讓連程傷心,遂拉着他的衣角:“好師傅,我現在就去找石心。我將人叫出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我怎麼會騙你?這麼要緊的事兒你還有說這說那?二師父平日教你那麼多,現在就這件事你都不幫我?”連程忽地起身甩手:“哎,罷了。我這小侍衛,終是比不上你嫂子一句已經撤銷的吩咐……”
阿正看二人進入內院的身影:“那我先去問問嫂子吧!”
連程點頭:“當然了!我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她絕對得讓着我!”
小孩兒摳着手指:“嫂子真的說不用攔着你了?”
“阿正你說你幫不幫忙?”男人笑爛了一張嘴,覺得自己那樣難受得慌,還是冷着臉舒服。
秦玥邊走邊道:“他是昨個兒睡了半天沒睡醒吧……”
石青提了兩包零嘴擱到廚房,那些東西紫葉會安置好的。
“怕是有什麼事要求阿正吧?”周恆牽着秦玥的手往院內走。
他平日都是居高臨下與阿正說話的,一從京城回來就溫順的像只被管束的花豹子,怪!
秦玥笑:“連程怎麼了?京城有這樣的風俗?”
男人蹲着身子與阿正一般高,滿臉帶笑可憐兮兮與小孩兒說話。
夫妻倆到家時,連程正拉着阿正讓他將人請出來。
連程回來了,石心又躲起來了,整日都呆在自己的小屋子裡,做衣服,做靠背,就是不出去。
他雖念及老母,卻是從家門兩次經過都忍着沒進去看一眼,此時入夢,晃見老母坐在樹下凳子上,手中納着鞋底,臉上卻是淡淡的孤獨……
那葉傳得一路叫嚷讓慢下來,他怎敢慢?地牢裡無辜百姓的性命無端被奪,還有兩人做餌引誘,此事也因他失職未查清,他一點不敢慢!葉傳得只不過受着路途的顛簸,他卻是幾日夜的擔憂,恐防自己速度不及,讓那邊的人受到什麼傷害。
連程身子一沾牀便睡了過去。阿正驚訝看着他疲憊的臉,半晌,安靜出了屋子。
阿正覺得二師父不多說他幾句很奇怪,便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見人連衣服都不脫就上牀,拉着他的胳膊將人拽起來,嚷着給他脫了衣服,讓石青幫忙打了水洗好臉才放他睡覺。
雖沒了那些煩事的干擾,但連程來回都是日夜兼程,此時已是累極不願多說話,阿正下來之後,人便一言不吭的進了屋睡覺。
小孩兒抱着他的臉,看他滿臉塵土眉毛都成了土色,咯咯笑了半天,男人整張臉都黑了,他才閉了嘴從他身上跳下來。
昨日連程一路風塵回到家裡時,阿正在好從屋頂跳下,一屁股坐到他頭上。
夫妻倆笑攜手回了周家村。
說了會兒話,秦玥又道臘月二十六關店放假,派人來接她二人,到時收拾好東西等着就行。得到準話,兩人臉上一片高興。
王玉蘭:“時間長了就有把準了!”
如墨:“做得多又剩下了……”
“多做些飯,又不是沒有吃的!”秦玥又捏捏如墨腦袋上的帽子。
王玉蘭看兩人一眼道:“似書最愛跟我叨叨哪個客人難伺候,如墨老是覺得吃不夠飯,可是飯菜明明是他她們自個兒做的,還不多做些!”
秦玥笑,撫着兩人的肩:“那是,似書如墨咋樣的人兒我能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少,小女孩兒撒撒嬌也是常理,玉蘭姐你在這兒兩人也沒少吭嘰你吧?”
一旁王玉蘭道:“你瞧她們倆也是跟你抱怨的,幹活的時候還是爭着上,招呼客人也熱心,省我不少心呢!”
秦玥靜靜看二人的動作,脣邊不易察覺的泛了一絲笑。
如墨片刻愣怔看她,遂知會深意,閉嘴不言。
如墨還要與秦玥擰磨,似書暗地裡碰她一下。矯情夠了就行,過頭就成恃寵而驕了,不好!
秦玥輕笑點她一下:“什麼養老?外面那麼賣吃食的賣料子賣頭飾的,你們想吃個零嘴自個兒請去買了!”
如墨擰了嫩臉:“主子就會給我們說好話兒!這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您給安排好的,我們還有什麼可買的?留着養老不成?”
“所以,這幾日是咱們店裡的高峰期,若是在這時放假,豈不是放着錢不賺?且那些來消費的客人也會失望。智者憂能者勞,你們倆辛苦些,咱們將最後的時期頂住,回家裡你們倆就歇着讓他們幹活兒,主子我多給你二人發紅包,你們啊,願意買什麼就買什麼!”
秦玥看着兩丫頭,認真道:“過年大夥都願意多花幾個錢給自家添置些東西。男人會想着買個東西討女人歡心,女人也會想着給孩子新年禮物、給老人個暖手的物件。”
兩人對視一會兒,雖知道這是秦玥的小計策,但還是蔫吧着臉說不用了。
走一個歇着是好,但剩下那一個不還是需在店裡忙活?再者,石心來石心也累,她倆可不想讓旁的人以爲自個兒賴着主子心好,就隨意擺架子讓旁人受累。
周恆在一旁暗自搖頭,娘子又開始逗弄兩個丫頭了,她兩人定會隨了娘子的心意都留下的。
秦玥臉上洋洋得意的笑:“你們倆商量一下,誰回去?”
兩人靜默,換人?
秦玥一擡手打斷兩人的哼唧:“好好好,今兒十四,明兒我讓石心過來,換你們倆其中一個回村裡,行不行?”
最後到了店裡面,這些日子客量大,兩丫頭抱怨的很,拉着秦玥左叨叨一句右哼唧一聲,搞的她被兩隻小怪獸纏上一樣。
在路上買了些縣城的糖果乾貨,經過臨安鎮的時候給許攸和孃家留了一些。想到柳卿這個未來大嫂,秦玥也進了人家的門給了些吃食,只是將東西擱下就走了,周恆一直在車上等着她呢!
二人話語正常聲音,石青在外趕着車一直能聽見。初起關於孩子的問題,他趕緊看一旁事物將心思分散出去,不料一會兒兩人就換了話題討論起過年了。這紅火熱鬧的新年說起來便是期待,他聽着也是想象了一副家中人和樂歡笑的畫面,嘴角淺淺勾起了笑。
秦玥面上飛了燦笑,與男子十指交扣:“自是極好的!阿恆最好!”
他道:“還有就是在家歇着貓冬,讓爲夫每天陪着你,小雨給你講笑話,阿正負責抓兔子,阿勤在一旁默默雕刻木偶,木屑落到炭盆燃起篝火,一室溫暖。可好?”
少女轉了眼珠思考着,周恆眉宇間融暖的笑像秋日午間的陽光,明亮柔和,輕飄飄落到秦玥身上。
她掰着周恆的手數着:“你看啊!得買年貨,就算東西是石青他們來採購,那也得我先列好單子。其二,得蒸好多饅頭,炸丸子炸豆腐,煮雜什等等做一系列的吃食。其三,與咱們家有生意的店家需去問個好送些禮物,仙客來肯定要去,還有張文義的布莊,給咱家內衣生產掛鉤的鐵鋪,分銷商就不用去了我已經送過了。恩,還有什麼?”
秦玥卻又嘆氣皺眉了:“過年纔是忙呢相公!”
“這就沒什麼事了,娘子好生在家裡歇着,咱們等着過年!”周恆聲音溫和,入了人耳中便瑩潤了整顆心的幹皺。
“難道是最近事太多了?”少女自言自語。
秦玥摸摸自己的脈,搖頭:“沒有啊。”
周恆看她一會緊張一會笑的:“娘子近些日子情緒無常,身子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秦玥不覺自己也小女生起來了,她這年紀加起來可是四十多歲了!想起年齡,秦玥忽又覺得,自己與周恆在一起是老牛吃嫩草了,不禁垂眸低笑起來。
清雋男子身上燦陽白雪的清冽氣息拂到秦玥面上,恰如春風拂面。周恆還像哄孩子睡覺一般撫着她的背,緩緩紓解了她心中無名的慌張。
“娘子?”周恆撫上她的手輕拍着:“娘子是不是又開始想事情了?咱們如今沒什麼事,娘子不必將自己設於那些讓你煩惱的位置。孩子的事也不急,娘子若有孕,爲夫定當陪在你身邊,不使有禍端。”
思及這些,秦玥忽感恐慌,她前世今生都是黃花大閨女,此時想着這些不覺時日漫長,各種痛楚不適都會加到自己身上,她越想越覺得怕,漸漸攥緊了周恆的大手。
懷孕要經歷孕吐胎動水腫行動不便種種問題,她能不能受得了?之前有一個朋友,懷孕到八月的時候,臉都腫的像水泡一樣,半夜睡覺都能被腿抽筋給抽醒,每日胸悶排便不暢……
啊!那豈不是?秦玥掰着手頭算日子,秋試在秋天,過了秋試就到冬天了,冬天要孩子的話,要到下年深秋生……不不不,那時她虛歲才十八,十八的身子適合受孕嗎?
周恆顫了胸腔輕笑:“娘子忘了?我說等過了秋試我就到家中學習的。”
她輕舔脣,又道:“那又該等到什麼時候要?”
秦玥緩緩靠在他肩上:“那我身子好了呢?你還是在學院啊!”
“什麼都比不得娘子身體重要!”周恆認真,語氣深重。
“咱們這樣,你就不怕別人說什麼?子嗣可是很重要的!”
周恆濃烈的目光晃在秦玥面上,少女漸漸紅了顏,方纔的氣悶也煙消雲散,握拳低低砸他。
“人說女人生孩子是過鬼門關,爲夫不願你有一絲半毫的不測。不願你在沒有我的時候身懷六甲,負重辛勞。”
“想!與娘子的孩子當然想要。”他柔聲道:“但是娘子身子不好,且現在不是時候。若是娘子有了身孕,我還在就學,如何體貼照顧娘子?”
周恆微怔,忽起淺笑直直注視少女,蘊了滿眼的恬淡溫情直射人心。
“相公!”秦玥略有些氣悶喚人:“你想不想要孩子?”
“怎麼了娘子?”
秦玥忽然側身擁上週恆,仰着脖子明眸精亮看他。
車篷里人寂靜,男子還牽着少女的手,軟滑細嫩,摸着自有一番柔情蜜意。
周恆秦玥坐上馬車,石青駕車緩緩出了新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