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月有些生氣地甩開君越的手,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賭氣地開口道:“你身體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如果你是越弦,那你是怎麼在那萬人的剿殺中活着走出來的?大越,你到底經歷了多少我不曾知道的事情?”
君越知道這些話,聽着不怎麼好聽,卻句句都是關心的語調,她安慰一笑:“我的身體是越弦的,只是思想卻是君越,所以,二秦,我並未騙你。只是有些事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所以,就選擇了沉默而已。”
“那,那你真的是戰神越弦?”秦樓月仍舊有些懷疑,“可是幾天前她不是還在DìDū,如今,爲何——”
“我跳進了大雍河中。”君越收斂了笑容,平靜地開口說道。
“什麼?”秦樓月一驚一乍地開口,語氣裡幾分擔憂,幾分驚疑,似乎感覺到了這個話題的沉重,秦樓月突然眼睛中散發出灼灼的光芒,讓君越懷疑下一刻這個小姑娘是不是就要衝上來抱住她的大腿。當然,事實上,秦樓月還沒有那麼瘋狂,她只是跳起來,上上下下又打量一番君越,興奮地開口:“越弦,戰神!你知道我秦樓月一直把你當做我的目標啊!”
“目標?”君越重複了兩句,頓然又被秦樓月這個小姑娘的歡脫給逗笑了,和她在一起,她君越好像的灑脫都被比下去了,“那不就是偶像嗎?”
“偶像?什麼東西,爲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秦樓月搖了搖頭,但是這似乎不是她的關注點,因爲下一刻,她真的向着君越撲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君越,欣喜如狂:“大越啊,真的沒有想到我竟然有一天會看到活的戰神!而且還和她成爲了戰友!!這簡直簡直,太燃了!”
“是嗎?二秦,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啊?再抱下去,你可能見到的真的就不是活的戰神了!”君越在心裡爲這個快要箍死自己的小迷妹無語了一把,哭笑不得地開口。
“哎,不抱了,不抱了,就是嘍!大越竟然是整個大雍最奇蹟般的女子!”秦樓月咂咂嘴,不情願地鬆開君越,迫於君越的淫威扭扭捏捏地回到了座位之上。
君越轉頭看向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陌染,不由得又是一笑,“陌染,怎麼,被我嚇到了?”
當君越認可一個人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顯露出自己的本性,那個樣子,哪裡還有在千霽面前劍拔弩張的感覺。
“啊?還好。”陌染從發愣中猛然回神,有些不知所措,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對他既是救命恩人但此刻卻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隨性的女子。
“嗯哼?難道陌染你不願意跟着戰神君越?”君越突然起了挑逗這個揹負了太多的沉寂的少年的心思,笑着反道。
“不不不,不是,只是——”陌染覺得自己已經悲催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節奏了,結結巴巴地開口道,生怕引起君越的誤會與反感。
“只是什麼?難道你也覺得一個女子想要成爲女帝是口出狂言了?”君越似乎有些不悅地開口反問。
“不不,只是陌染也一時無法反應過來。”陌染眼神有些躲躲閃閃,解釋道,“他人或許不可以,但是我陌染的貴人可以!”
君越饒有興趣地看着少年,想象那一張臉定然是青一片白一片,玩夠了,君越開始恢復正經,“那麼,你願意跟着我君越,成爲我的戰友嗎?即便是前路未可知,即便荊棘遍佈?”
“願意!”斬釘截鐵的回答,少年擡頭的雙眸中有着堅定和信任。
“還有我,大越!”秦樓月站起來,笑意盈盈,“這種時候,怎麼能少的了我?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是戰友!”
“好!”君越伸出手,一一擊掌。
那一刻,君越看着對面的兩個人,心暖洋洋的。
在這個世界,她也擁有了戰友。
秦風,不知道你若是看見了會不會吃醋?
“以後我們就是戰神越弦的戰友了,想想就覺得超級幸運!”秦樓月合起手掌,一副小迷妹的樣子。
“二秦,難道你要的就只是戰神這個名頭?”君越彈了一下秦樓月的腦袋,半威脅地開口道。
“大越,你怎麼總是跟我過不去,你看你看,還有陌染小弟弟呢?”秦樓月眼神示意神色無辜地陌染不忿道。
“月姐姐說笑了。”陌染說到底還是與秦樓月不熟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這樣輕鬆調侃的玩笑氛圍,他從未有過,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步步驚心,到了現在,除了君子禮節,他倒是什麼都不會了。
“姐姐?我有這麼老嗎?”秦樓月感覺這個世界對自己充滿了惡意,連新來的人都欺負她,“哎,本姑娘才——才——”
說到這裡,秦樓月突然神色暗淡起來,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多麼可笑,她竟然連自己什麼時候出生的,今年多少歲都不知道?
記憶止於五年前,她獨自一人,腦海中除了成爲天下第一劍客的理想竟然什麼都不剩下。
“那我叫你阿月?”陌染遲疑了片刻,爭取意見道。
“算了算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秦樓月也顧不上生氣了,腦海中有些零散的記憶,卻讓她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
“二秦,有些事情,忘記了便忘記了,若是還有想起來的那一天,再去傷憂也不遲。”君越似是而非地說了那樣一番話。
事實上,只看那一絲變化,君越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輕聲安慰道。
“嗯!想那麼多無用的幹什麼!”秦樓月擡頭,想不到她也不再想下去,神采奕奕地開口:“大越,你怎麼進行你的計劃啊?還有,那個天下第一謀士千霽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啊?總是感覺他無論如何都有點瘮人,對待什麼淡然一笑了之。”
“在我回來之前他都說了些什麼?”突然想起來這一茬,君越不確定地開口。
“也沒有說什麼,就說了他的身份和你的身份,然後在這裡和我們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個下午。”秦樓月回想了一下,開口道。
“因爲他的武功遠高於我和阿月,所以我們只能等您回來再做定奪!”陌染還是一貫的冷峻風,言簡意賅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嗯,二秦,陌染,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你們活着就夠了,不需要爲了所謂的道義束縛,因爲,在我心中,活着纔可以談及一切,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君越嚴肅地開口,囑託着她心中最重的一點。
當年,若不是父母爲了護住自己,又怎麼會甘願赴死?
死亡,便是終結!
所以,她不願她所在乎的人有一天再一次爲了她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知道了還不行嗎?”秦樓月低着頭,悶聲道。
“陌染謹記。”陌染垂首而拜。
“二秦,今日的藥都買齊全了嗎?”君越打了個哈欠。有些睏倦地開口。
“哦,買好了,對了,今日出去,新城主已經是穆尋姐姐了!”秦樓月擡頭,自豪地開口道。
“看來,我看上的人,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君越突兀一笑,墨眸中流光溢彩。
“大越啊,你說,穆尋姐姐是如何做到的,竟然還讓整個葉城都爲之信任!”秦樓月還是有些不解,“而且,本來傳信的巡按都親口任命了穆尋姐姐城主一職,這也太離譜了吧,不過一天時間,大當家就搭上了官府?”
“二秦,有時候想要做成功一件事是需要耍些手段的。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君越忽然覺得秦樓月有點傻得可愛,竟然開口的語氣裡也帶了一絲語重心長。
“你是說,穆尋姐姐——”秦樓月說了一句,又猛然頓住,恍然大悟的感覺,然後裝模作樣地閉了嘴,給了君越一個會意的眼神。
“行了,就我們三個人!”君越啞然失笑,“用了非常手段而已,不過今日過後,不知何時才能再回到這裡,所以,葉城有他們在,我也可以爲整個城的百姓放心了。”
“那,大越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起兵造反?”秦樓月嘟着嘴,這話說的卻是驚天駭俗。
“不,內憂外患勝算纔可以足夠大,眼下還需要好好計劃一番。”君越將桌子上的卷軸拿起,接過秦樓月手中的藥材,頓了頓,“現在你們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趕往沙城,既然決定跟我走,我定然不會辜負你們!”
君越說完這句話,疲憊至極地推開門,前往另一間房。
秦樓月也沒有阻攔,陌染跟着君越也告退而出。
外面瓶瓶罐罐都被那一場架打的七零八落,秦樓月打了個哈欠,也無心去收拾這些,進了裡屋,累極了也就沉沉睡去。
管不了的,那就不管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