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連番折騰了兩次,我已經筋疲力盡,一夜睡得死沉,第二天醒過來時,只覺得渾身痠痛,仍是乏力。
正坐在房中休息,卻見慕容楚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我身旁坐下,柔聲道:“沒事了?”
我笑道:“沒事。雪兒真是沒用,讓大哥擔心了。”
他收回眼光,嘆道:“你自打認識了杜廣飛,就頻出狀況。我看他的事,必須要了斷才行。東海雖然沒有他們南通商號的產業,可是杜家在東海勢力極廣,連遼東王都要忌憚三分。我們輕視不得。那珏石軒……留不得了。”
我一愣,突然煩躁起來,說道:“大哥,我……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東西拱手給人。再說,他答應了我,不再打珏石軒的主意。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這珠釵究竟有什麼秘密,不過,我總覺得珠釵遲早會離開珏石軒,到時候……”
慕容楚道:“你爲何如此堅持?只因爲它是你自己一手建立的,你捨不得嗎?”他輕嘆一聲,握住了我的手,專注地看着我,說道:“還是你始終沒有當我是自己人,還要跟我分得清清楚楚?”
我怔住,低了頭,不知如何開口。他突然將我攬進懷裡,輕聲嘆息:“雪兒,我對你的心,從來沒變過。你……懂嗎?”
我身子微微一震,擡起頭來看他,他雙眸明亮,柔情似水,心中不禁亂跳幾拍,卻是沉了眼光,百轉千回,不知如何是好。
無意間一擡眼,就見南風瑾站在門外。
我驀然一驚,連忙掙脫慕容楚的懷抱,無端地生出幾分尷尬來。
他神色依然冷漠,淡淡道:“看來在下打擾了兩位的好事,真是失禮了。”
慕容楚笑道:“楊公子今天沒出門嗎?”
他眼光朝我望來,說道:“在下想來問問馮老闆,昨天在下說的事,什麼時候可以安排?”
我微微一愣,聽他提起昨夜,心中卻沒來由地一慌,連忙低下頭,想了想道:“這個……這個我要和文馨商量商量才行。楊……公子就請稍微等等。”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慢慢地走了。
我下意識地嚮慕容楚望去,他目光溫柔依舊,卻是隱約有了一絲憂傷。我的心,莫明地疼痛起來。
南風瑾的身影消失不見,我才嘆道:“大哥,我們去湖邊坐坐吧。” 慕容楚默默地隨我到小閣裡坐了,我取了茶葉來泡了茶,不小心觸到手心,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慕容楚輕輕執起我的手,輕柔地撫摸我手心裡的傷口,我忍不住身子一顫,想把手抽回來,他卻不肯放開,只是嘆道:“雪兒,你離開東海,去別處玩玩,可好?”
我一驚,連聲道:“爲何?”
慕容楚放開我的手,站起身來踱了二步,悠悠道:“他來東海,是別有目的。再加上杜廣飛之事,這裡太不安寧,你離開一段時間,我覺得比較妥當。”
我呆呆地看着手心裡的傷口,嘆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不會離開,你來東海還有大事要做,不要過分爲我分心了,我……這個時候不能離開,他想要再見見文馨,我不放心。”
慕容楚道:“你願意讓他見?”
我咬了咬嘴脣,嘆道:“我能不讓他見嗎?如果我不讓,他豈不是更加不甘心?何必做太多動作,讓他懷疑?”
慕容楚道:“他有元吉小順在身邊,就算是文馨與子墨聯手,也未必有勝算。我是擔心……萬一他生了別念……”
我故作輕鬆地笑道:“你放心,他應該不會的。再說,他的武功……”
慕容楚轉眼朝我看來,眼光平淡無波,只是說道:“他內息平靜,全無波瀾,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武功盡廢,已是常人;二是,武功已至臻化境,內息深隱,如平常人無異。如果是第二種情況,恐怕就算是我,也未必有勝他的把握。”
我暗暗一驚,低頭嘆道:“他喝酒如喝水,武功想不廢,怕是很難。”
慕容楚道:“修煉浮生經,的確是不能飲酒。可能……是我多心了。”
我淡淡笑道:“大哥就是習慣了操心。行了,那珏石軒的事,我聽你的就是。等杜廣飛回了東海,我交給他,也就了事了。以後任他們鬧得天翻地覆,我也不管,好不好?”
慕容楚輕笑道:“你呀,說是不管,恐怕到時候,還是會管不住自己……”
我扁扁嘴,笑嘻嘻道:“那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有個朝天門門主大哥呢?有人罩着,我自然也就膽大包天了。呵呵!”
他無奈地輕笑,慢慢地坐回我身邊,嘆道:“好吧。隨你。只是……明天我要離開東海。雪兒,凡事要小心,你要記住,如果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
我一愣,問道:“你要離開?去哪兒?”
他嘆氣道:“鐵血門的事有些複雜,遷涉事廣,出乎我的意料。有消息傳來鐵血門的人可能到了南城,我想去看看。另外,也順便找杜廣飛商量,讓他儘快找人來接手珏石軒。”
我只得嘆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去辦你的事,我保證乖乖的,決不惹事。”
慕容楚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無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