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離若走向牆邊的乞丐。
“噯,你聽說沒?山栗子今天可發了大財……”一個蓬頭垢面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邊摳耳朵,一邊對着旁邊的人說。
“是啊,那個小包袱裡,衣服就好幾套。這還不算什麼,最要命的是裡面的銀兩和首飾,值不少錢呢……”蹲在牆角眯着眼睛的乞丐慢悠悠的說。
“不過,那小子也太不仗義了些。人那姑娘可是對他一片好心,一點都沒防備他啊!”摳耳男也不知是羨慕嫉妒恨,還是真的出於同情。
“敢問幾位大哥,你們可否見過……”關離若上前一揖,猛擡頭,卻發現那個男人早就認識。
“哎呀,是關公子。真是……何勞您給我們作揖啊!真是折煞我們弟兄了!”摳耳男站起身,又是擦手又是抹臉,並向身旁的人招呼。
“這位是關公子,西街一帶錢莊的掌櫃。是我們丐幫的大恩人啊!”
“哦,久仰久仰。早就聽說了!我們長老說過,每年,關公子都沒少接濟我們。像您這樣的身份不嫌棄我們低賤,真是倍感榮幸啊!”幾個乞丐你一言我一語,說不盡的感激道不盡的情意。
只是看關離若面有難色,似有隱憂。
“關公子,您找我們有事?”
“哦,這樣的。幾位大哥可見過兩個姑娘?一個十八九歲模樣,膚白,大眼睛,個子有這麼高……”關離若比劃着,想象着語嫣的模樣。
“還有一個稍小一點,十六七歲模樣,秀麗靈巧些。你們,可見過?”
“這兩位姑娘有一個可是穿着淡紫色披風,姿容絕美?”那個乞丐緊張起來。就說那樣的姿色絕非尋常之輩,山栗子真是貪心迷了眼。
“哦,是,她有一件淡紫色的披風……”關離若激動起來,語嫣你還穿着我送你的衣裳?語嫣,難道你也沒有忘記?
“今兒還真看到過,只是,只是敢問關公子這兩位姑娘和您是……”摳耳男小心的問道。
“她,她是我的至親。”想說,她是我的至親至愛,是我心心念念牽掛思念的人,可是,這話又怎能對他們說。
“哎喲,關公子,不瞞您說,這二位姑娘遇到麻煩了。”摳耳男有些羞慚又有些着急的說。
“快說,怎麼回事!”關離若上前,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肩膀,眼裡又是驚懼又是希冀。
摳耳男把語嫣主僕被盜的事詳細地告訴了關離若,眼見着這個人的拳頭越握越緊,緊咬薄脣,目光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找你們長老,以最快的速度找回語嫣,不,找回兩位姑娘所丟的包袱。東西不得缺少半毫,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翻身跨上馬,好在,終於知道了你的行蹤。語嫣,我的語嫣!沒了銀兩你要怎麼過?舟車勞頓,一日飯食,吃住行程都需要銀子啊!你要怎麼辦?關離若痛得似乎要窒息一樣的難受,沒了錢財,你定會當身上的物件吧!那麼,當鋪該是你會去的地方。
冷峻白衣男子騎着棗紅馬在街道快跑,路上的人都躲着這匹快馬。有認識的,就會轉頭看個究竟。
他們倏然經過那個當鋪,當鋪老闆八字鬍還拿着茶壺站在門口邊喝茶邊張望。“這個挨千刀的旺財又不知死哪兒玩去了!”
棗紅馬行至一處拐角,關離若看到旺財站在那裡撅着嘴。當初在逃難的人羣中是自己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孩子,那時,他纔不過八九歲模樣。帶回家洗了臉,換了衣,又給飽飽地吃了飯。在西街錢莊裡呆了有大半年,本想他若願意就在櫃上做個童兒。誰知,被城裡當鋪劉老闆看中,說自己也沒個兒子,要他過去就當兒子養。去了他那邊,也改了名字,叫旺財。
這孩子直到現在看到關離若還是一樣的親近,他沒忘記當初是這個俊逸的大哥將自己救回來,讓如今的自己有了安身之處。
“關大哥,怎麼是你?”旺財開心的叫着。
“恩,旺財啊!又長高了哦!你在看什麼不高興的樣子……”關離若也沒下馬,只是停了下來。
“看什麼?哼!我老闆要我看兩位姑娘朝哪邊走,我正看呢!真氣人!”旺財哼着鼻子,還是不能釋懷的樣子。
關離若翻身下馬,忙走過來,“兩位姑娘?怎樣的姑娘?”
“哦,就在半個時辰前吧,有兩個像神仙姐姐一樣好看的姑娘過來當金鐲子,老闆纔給了姑娘二兩銀子,其實那鐲子少說也值30兩。後來,老闆要我出來看看兩位姑娘在哪兒歇腳,結果,我就追來了……”旺財憨厚的答道,慢悠悠的還真急人。
“那後來呢?你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啊?”關離若的心要跳出嗓子眼了,這兩姑娘一定是語嫣和小柔。
“後來,後來,鴻源客棧沒留她們住,許是客滿。然後我就看見,惡霸張百萬的的兒子帶着三個地痞就攔住兩位姑娘,然後就……”旺財說不下去了。這羣混蛋成天魚肉百姓,無惡不作,真該天殺。
“然後呢?她們怎麼樣了?這羣混蛋在哪個地方?旺財,說啊……”關離若覺得自己瘋了,他抓住旺財的肩膀使勁搖着,旺財臉都憋紅了,一個勁的咳嗽。
“若公子,若公子!若公子!求你,求你快救救小姐吧!快啊!”小柔連摔帶跑的來至關離若面前,沒等站定,又是一跪。滿臉的淚痕,眼睛裡的恐懼讓人心痛不已。
“若公子,可看到你了!小姐在那邊,你快啊……”小柔幾乎是直着喊出聲。
“旺財,帶小柔姑娘去前面的客棧,沒有客房在裡面等我就好。等我回來,一定!”掏出一錠銀子交給小柔,轉身跨上馬就跑。
快馬疾馳,心卻被揉搓的都不知怎麼痛了!語嫣,語嫣,你一定要等着我,你要堅強,你一直是堅強的,一定要等我!
街道在拐彎處慢慢依山腳向上,本想什麼都不顧,只要找到語嫣。可就在麥家茶館前聽到三個浪蕩子嬉笑着插諢打科。
“你說,張兄要是捉到那美嬌娘會不會就猴急啊!”白衣賤男聲音說不出的下賤。
“嘿嘿,誰會不猴急?你看那姑娘真真是嬌媚動人……哈哈哈……”絳紅男噁心。
關離若頓覺怒放衝冠,勒住馬繮,拔出佩劍。
根本沒人看出他怎樣出手,白衣賤男的一隻胳膊早已落地。那血淋淋的肩窩汩汩地涌出血來。
殺豬一般的嚎叫之後,餘下兩個人拿出傢伙,圍住關離若。
“若想活命,趕緊給我滾,否則,不留活口!”關離若背對着那兩個人,冷語森然。
“真是豈有此理,敢欺負我們兄弟,你也不問問我們是誰?”絳紅男啞着嗓,戰兢兢說道。
“還有你!”關離若手起劍落,眨眼功夫又將這個人的右手斬斷。整個茶館亂了!兩頭豬在哀嚎。
“你們是張百萬那該死兒子的走狗,不殺你們便是恩賜。說,他在哪兒?”關離若扼住那個早就抖得尿褲子的男人,大聲問道。
“前,前,前面破廟那邊……英雄饒命啊!!”這人如一灘爛泥癱在地上。
“語嫣!……”關離若咬住嘴脣,用劍使勁拍馬肚,那馬吃痛,一高竄出去。
夕陽西下,斷腸人,你可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