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一走後,段恆宇斂了眉目,驚疑的對琪琪的說道:“以後有什麼打算?”
琪琪含笑莫名的聳聳肩,狀作無意說道:“什麼什麼打算?就這樣唄,先把孩子生下來就不錯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唄。”
段恆宇沉吟片刻,說道:“你是怕孩子生不下來?還是其他的?”
琪琪臉上一窒,輕聲說道:“誰說生不下來?菲兒不是說可以的麼?”
段恆宇沉聲:“那你是想生下孩子就一走了之?或許玉離想的是對的,你想陪着軒轅玄楓一同而去?”
琪琪眼睛眨了眨,望向段恆宇:“爲什麼你們都覺得我對瘋子是產生了真感情?男女之間真的就不能存在純友誼?”
“那你覺得軒轅玄楓對你的是純友誼?”段恆宇打斷她道。
琪琪窒息:“不是。但是我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伸手握住了段恆宇放在膝蓋上的手,感覺到手心上迎來輕顫,用力握緊了:“恆宇,我已經欠了一個人一輩子,不能再傷害他人,不想再傷害別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段恆宇手上一頓,從她的手心裡抽出手,道:“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傷害?或許,這也是他認爲最快樂的事,能夠陪在你身邊,即使不能與你朝夕相伴,看着你生活的好也好。”這句話,說的是軒轅玄楓,也說得是自己。
琪琪苦笑,“你知道我的意思,爲什麼就不能明白,我根本就沒法給你們想要的。就算是瘋子醒過來,我也做不了決定。當初的一時衝動所以纔有了隨他而去的想法,但是那只是一種感動,感激他爲我做的一切,或許還有的是一種女子的母性天性,心疼他獨當一面,無人一同承擔。但是,我愛的,心裡面時刻想着的是玉離,我愛他,但是或許,到最後,我也有不得已的原因要離開他,孩子是我唯一能夠爲他留下的。我怕他會支持不住,會瘋狂,佔有慾那麼強的一個人如果知道我下定決心離開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我。”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回,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從前都是我在幻想,現在我越來越有預感,感覺到我要離開他了。”
琪琪說的沒頭沒腦,模糊不清,原因和理由說的讓段恆宇皺了皺眉頭,她的神情太憂傷,眼裡噙着淚,手習慣性的保護在肚子上,眼神溫柔。叫他心疼的上前,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頓的說道:“不會的,只要你想幸福,就一定會拿到幸福的。我會幫你。”
琪琪搖搖頭,心裡的苦他根本不瞭解,玉石的話總是在耳邊迴盪,最近的夢裡,經常會出現往常生病時出現的那個大草原,區別是,那裡曾經綠油油的一片漸漸的已經被枯草代替,像是生命枯竭,玉石隕落,塵起塵落,總有一天會乾枯迴歸本源。
“恆宇,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陪着我,沒有時間關心朝政,祁凌國那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你的兵馬去了哪裡,爲什麼不需要你的指揮,但是,請你不要
再學瘋子,做傻事。好不好?”
段恆宇心中苦笑,握緊了雙手,道:“好。”
一個月後。
深冬已入,天氣漸冷。
琪琪更是整日待在屋子裡,不給出門,屋外的寒雪輕飄。
玉兒坐在桌子旁邊,和琪琪一樣,擺弄着手邊的碎布,愁眉苦展,自個兒跟自個兒的奮鬥。
齊菲緊湊着眉頭,面上露寒,眼神卻是極其的專注,只是手上的力氣總是把握不住,動輒就拉碎了一塊布。
春桃,自軒轅玄楓離去之後,就有人將春桃送回了皇宮。感念儀妃曾經對琪琪的疼愛,春桃被玉離送進了白府,專門伺候琪琪的起居,這倒是讓從未侍奉過孕婦的玉兒壓力減輕不少。這不,春桃見琪琪幾個人整日待在屋子裡無聊,所以建議給馬上就要出世的寶寶做套衣服。
幾個人甚是樂意,琪琪本就想給寶寶做幾套,原本苦於沒人教,更何況,寶寶的衣服早就在確診懷孕的時候就被玉離命人準備了好幾套衣服,數量估計都能穿到小孩長到五六歲。
現在有人教,當然是願意自己動手。
段恆宇自上次一番話後,也漸漸的很少進入琪萱居,這叫琪琪安心不少。
“哎呦,”一滴鮮紅再次從玉兒鮮嫩的手指流出,玉兒不由苦惱道:“我說,這個小世子的孩子怎麼這麼難做?”
琪琪輕笑,手指上也是一個一個的小洞的針眼孔,“那是當然,你以爲這跟你練武是一個樣的?眼要細,心要靜,方能做好,否則看以後寶寶出世願不願意喊你一聲姨娘。”
水姨娘撲哧一笑:“玉兒恐怕還沒做過這等活,女孩子一輩子總要學會做女紅,長大了以後還要親自給自己做嫁衣——”說完一窒,用眼睛瞟向琪琪,見她無所反應,才稍稍歇口氣,不由輕輕嘆息。
琪琪聽到嫁衣的時候,心裡一突,轉而化作烏有。
齊菲輕哧道:“那要是那些不會做女紅的女子是不是就不嫁人了?什麼破規矩。”
琪琪輕笑解釋道:“那樣,如果有母親或者是長輩中的女子做也是一樣。”
齊菲看了眼琪琪,不由皺了皺眉頭。
京城白家大小姐未婚先孕早就傳開了,但是沒有人敢出言不遜,誰都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他爹有着怎樣不可一視的地位。但是知道歸知道,名不正言不順也虧得玉離想得出來,至今也不給個表示。難道真要等到孩子出世不成?
“誰要嫁人了?有誰要出嫁了嗎?”一聲脆響從窗戶邊傳來,緊接着關閉着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矯健閃身入內。
琪琪欣喜,這不是消失了快兩個月的玉笛兒是誰。
多日不見,越發的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一身灰白色的披風掛在身上,臉上洋溢着喜悅,精神百倍,不像是曾經那個倉皇失措精神恍惚的芊芊公主了,也不再是驕陽跋扈的天子嬌女。“笛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那是,嫂子
都快要生了,我這個姑姑怎麼都得回來瞧瞧不是。”衆人輕笑。玉笛兒大大落落的尋了個位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剝開桌子上放置的石榴,見衆人手裡都拿着一快紅布在戰鬥,不由道:“這是在給我未來的侄子做衣裳?哇,玉兒,你這做的是什麼?”
掀起玉兒手中的一塊布,簡直慘不忍睹,還不如一塊抹布,驚聲道:“你不會是讓我皇侄子就穿這個吧。白琪琪,你也不怕我皇兄拿到看了你們。”
琪琪打趣道:“他敢?我要給寶寶穿什麼他說個不字?不過,玉兒你做的確實不忍目睹,我奉勸你,重新做。”
齊菲臉露笑意,玉笛兒沒有看齊菲一眼,心裡一直對她存有芥蒂,兩人心照不宣的視而不見。
玉兒故意拿起琪琪製作的衣裳,故作驚訝道:“如果小世子稍微懂事的話,估計也會嫌棄小姐做的。”
玉笛兒公平的點點頭:“不過,皇兄是不會說不好的。”
衆人撲哧而笑。
“好了,都玩了這麼久,就不要打擾到琪琪休息時間了,都散去吧,回頭再做也不遲。”水夫人及時說道,率先抱起睿兒起身準備離去。
琪琪拉住玉笛兒:“我還好,剛回來,就陪我聊聊天吧。”
玉笛兒留下,衆人散去。
“笛兒,在外面還好嗎?有沒有受人欺負?”琪琪扶着玉笛兒手,向牀邊輕輕的挪去。
玉笛兒小心翼翼,微笑:“誰會欺負我?從小到大,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
“看你玩的這麼開心,不如多跟我說說外面遇到的趣事?”
玉笛兒一窒,手上握住琪琪的手一緊,疑惑的說道:“我其實昨日就回京了,先去跟皇兄見面了,我看皇兄對你還是念念不忘的,也擔心的緊,但是下面的人都說你們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面了。這是怎麼了?以前皇兄也是很疼你的,甚至有時候都讓我嫉妒的不行,怎麼你一懷孕,這疼愛還少了,也不來看你!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琪琪心裡失落一閃而過,聽到他每日都很擔心的時候,心頭一暖,“着夫妻之間天天爭吵的都有,況且我還沒嫁他呢。”
玉笛兒說:“我知道,你心裡其實是擔心皇兄爲難,他很快就要登基了,你這身子要是在出了什麼幺蛾子,恐怕皇兄的地位都不保。不過,你怎麼就不能相信皇兄能爲你做到很好呢。”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爲他好了?”
玉笛兒驚訝的看了眼她,見她坦誠,不由說道:“難道你是真的對軒轅玄楓產生感情了?不會吧——”
琪琪笑道:“現在只有你相信我不是因爲這個。其實你皇兄也是相信我的,只不過,他無法容忍我心裡存着其他人,即使是感激也不行。”
玉笛兒瞭解的點點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依我對皇兄的瞭解確實是不肯接受。”
琪琪驚訝的看向玉笛兒,眼裡的洞悉叫玉笛兒一時口頓,微紅着臉別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