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手上杯子險些掉下,傾倒間幾滴酒水灑在手背上。循着聲音看去,可不是傾國傾人,有着陰柔般絕美容顏的瘋子麼?
曾記得,一絕色男子斜臥錦繡牀上,他眉如遠山,直入雲鬢,像一片柳葉,紅脣薄起,似笑非笑,輕佻弄人。
穿着件紫紅色的寬袍,腰帶隨意鬆散,長袍一般墜落,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肌膚,眼底眉梢風情萬種。媚語悽悽,"郡主怎麼現在纔回來,讓奴家一陣好等,現在還不過來安慰一下奴家麼?還是郡主看中了離王,眼裡沒了奴家麼?"
現如今,曾經偷進白府的人身穿紫紅色寬大長袍,美斯依舊,妖豔的眼眸輕輕轉動,風情萬景的擡手間,誰也想不到,是這樣一雙美麗纖細的手兇狠的幫助琅帝解決掉多年心病,收回心懷異心多年,以武著稱的莎朗,又以雷霆之勢統轄住山嘉鎮,控制住東南邊境一帶。
這個人,就是半夜三更偷偷潛入她的閨房與她談天論地,說着曖昧不清話語的人?雖然早就懷疑過他是京城第一美男誠王莫玄楓,但是從未得到證實過。
對了,莫玄楓?莫風?不就是同一個人!至今才知道,只能怪她笨。
“王爺聽說過我?難怪,王爺曾經也在京城待過十幾年,我的名字應該是聽過,相比,我也經常聽到誠王征戰沙場的豐功偉績呢。誰不知道,皇上手上有兩名名震天下的王爺,英明神武,用兵如神的離王,和一幅美麗如斯,人稱笑面虎的誠王。”琪琪說。
有些大臣尷尬的哼哼附和,埋頭喝酒裝作沒聽到。誰不知道誠王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誇他美麗,笑面虎是大臣們私下給他取的外號。
莫玄楓眉目輾轉,頗爲高興的說:“真的?沒想到琪琪也覺得本王長得好看,那些個人將本王與琪琪並稱美人的時候,本王還不信,今日才道,能與琪琪並稱也是件美麗的事。”
衆坐再次沉靜,保持沉默,個個噤若寒蟬。
莫玄楓小膽也忒大了吧,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麼曖昧不清的話。琪琪暗自肺腑,偷偷拿眼瞄向玉離,不知道這個人有沒有生氣,只見玉離一臉漠然,獨自在喝酒,額,啥都沒聽到?太淡定了吧。雖然她是與瘋子說些不着吊的話,但是還從未與誠王說過。
“楓堂兄不知道嗎?美人配英雄,你這樣讓父皇哪裡去給你找英雄?”每個人都尷尬不已的時候,突然有個調皮的聲音傳進。
衆人頓時撲哧大笑,顧忌到琅帝還在上面坐着,隱隱顫抖,卻沒想到琅帝也是撲哧一聲爽朗大笑。
“笛兒調皮,怎可這樣說你楓堂兄。”琅帝輕輕嗔怒,說出的話裡包含寵溺。
莫玄楓笑了笑,一笑了之。
付後說道:“這一說到,楓兒也二十六了吧,跟離兒一般大了呢。你看這兩個孩子,都這般大了,身邊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琪琪暗自一驚,
心中匪腹:靠,你這明着說的是瘋子,暗裡就在說玉離,這麼早就想爲他娶妻納妾,也不看玉離願不願意。沒聽過玉離有跟她說起娶妻的事,付後不是先斬後奏吧。疑惑的看向玉離,就看他眉頭習慣的皺起,眼睛微眯,嘴巴緊閉形成一條深度的曲線,這是他心中不滿時的表現。
“離王儀表堂堂,怎會至今沒有自己的王妃?自小聽母后說,青龍配鳳凰,美女配英雄,想必離王至今沒有遇上能與王爺匹敵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可以與王爺並駕齊居?”九鳴公主銀鈴般的聲音輕輕響起,一雙鳳眉輕佻的的看向玉離,目不轉睛,猶如一壺清鴻,美不勝美,不似琪琪江南女子般溫婉的嬌媚,不似玉笛兒驕縱火辣的直爽,不似齊菲清冷猶如病美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有主見,有宏圖,有野心的公主,久居深宮,在爭鬥中長大,練就一身處事不驚,穩重端莊的性格。
付後含笑着說:“這可不是怪本宮,一心想着他能爲皇上辦事,做好朝堂上的事務,竟忘了他早過了婚配的事。這不求着皇上,能爲離兒尋一家親事,離兒也不小了,臣妾這就求皇上做主,賜婚給離兒。”
付含雪嬌羞的低下頭,瞟眼看向對自己看過來的付後,抿嘴低笑。
琪琪已經震愣在爆炸中。白琪琪的記憶力,付後對她還不錯,甚至曾經幾度在虎口下救下她。經過上次驗身一事後她也就看清楚了,付後是恨她的,哪會有人真對情敵的孩子毫無芥蒂。眼下,她定是不會讓玉離娶她。就只能看琅帝的了。
九鳴公主眼底一寒,波動中看向玉離。她說的話中已經留了分寸,點到即止,他也應該聽懂。沒錯,父皇身邊有十個公主,但是沒有一個皇子,眼下,父皇年事近高,過不了幾年等父皇駕崩,皇位就會被幾個叔叔們互相爭奪。屆時她們又有何地可以自處?
玉離一身武藝高強,雄圖偉略,蓬勃的野心跟她一樣,他們都有着宏圖偉略,如果可以合作,將來定能一統天下。但是,這些也要他夠聰明。
琅帝銳利的眼眸精明的看向玉離,滑過琪琪,說道:“皇后可有哪家小姐推薦?”
玉離放下捧了許久的酒杯,砰,眉目笑起,眼神如炬,言詞清晰的說道:“父皇,兒臣已經有了自己心愛的人,早就想——”
“皇上,”一道響亮的聲音打破玉離的話,衆人轉頭,正是莫玄楓,“皇上,我突然想起皇上說過還有東西賞賜給臣。臣突然也有一事想要求皇上,臣不需要任何的賞賜,只求一事。求皇上——”
“莫玄楓——”一道嚴厲的聲音打住莫玄楓的話,直至住他想要說的話。玉離眼睛憤怒,熊熊怒火射向莫玄楓,手上骨節分明,捏的骨頭陣陣作響。
琪琪如坐鍼氈,隱隱知道他們爲什麼突然劍撥弩張,只怕玉離已經看出來她與瘋子早就認識,現在一下子誤會了,她也沒有辦法去直接跟她解釋
。看玉離的陣勢,就知道他現在處於極其憤怒之中。從剛纔莫玄楓說話開始,他就沒正眼看過自己。
儀妃疑惑的看向琪琪,玉離對琪琪的心意她早就聽說,琪琪在菲儀宮的時候,偶爾與玉離私下約會她也清楚。心底面,雖然對玉離是付後的兒子有點擔心,但是聽姐夫傳信過來說的一些事,也就默認了,算是承認他們兩在一起了。
但是琪琪有事何時與楓兒在一起的?楓兒自小就在自己身邊生活,對他放~蕩不羈的性子也多少了解,從未見過他對那個女孩子有今日這般認真的神情過。從前每次琪琪去宮裡找她,楓兒哪次不是找着各種理由出去,對琪琪就沒正眼看過。
白之敬坐在琪琪身邊,伸手拉住琪琪欲要站起來的身子。一臉事不關己,琪琪幾度疑惑的看向他,白之敬幾番後終於說了句:“做好,讓那小子去解決。”
那小子?琪琪疑惑的看看怒目而視的兩個人,哪個?
莫玄楓諷刺的笑了笑,心裡莫名的心慌,從付後說賜婚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打斷玉離的話,心裡隱約覺得讓玉離說完,琪琪就真的不是自己的了。
誰知道,上次離別之後,他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張與自己調笑的話語,想起那張冷漠的臉上露出什麼都無所謂的神情,想起那個不愛財雲淡風輕的女子。
大戰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回京,趕緊回去看看她,看看沒有人逗她說臉不紅心不跳的話,她會不會一個人在閨房,獨自傻笑。
卻沒想到,還未入境,就聽見麒麟郡主與離王的各種傳聞。
形影不離,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掉了?不是自己親眼看到,又怎麼作數?但是親眼見到他們在宴會上眉目傳情,心裡已經得到某種證實,已經不需要再看他們形影不離。他也不會,再讓他們形影不離。
“誠王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很不禮貌?”玉離說道,聲音冷漠,卻冰凍三尺。再也不說話,離開桌子,走到琪琪面前,伸手牽過琪琪的左手,將她帶離自己的位子。
琪琪茫然的看着玉離帶着自己出來,茫然的跟着玉離跪了下來,茫然的聽着他說:“父皇,我跟琪琪兩情相悅,請父皇賜婚給我跟琪琪。”
十指相扣,言語真誠,片刻後欣喜如潮水般涌上來,淹沒的琪琪頭暈眼花,是幸福來得太快,衝昏了頭腦。
付含雪憤恨的看着玉離牽手的人,眼裡含淚,羞憤的滿臉通紅,離哥哥這樣做,比在她臉上扇一巴掌還痛,誰不知道,付含雪喜歡玉離很多年,每天像個跟屁蟲跟在付後後面討好。
琅帝深邃的眼睛暗起雲涌,對面前的兩個人久久注視,一個是他最得意的兒子,將來的太子,一個是他最心疼的孩子,捧在手心裡都覺得疼不夠。
如今兩個人湊在一起,現場卻感覺不到琅帝有絲毫的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