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很多天,琪琪被齊菲逼得不得不躺在牀上整天做無聊的睡眠休息,還要喝更多的湯藥做大量的進補,什麼補品,應有盡有,只要世上有的,就怕世上沒有的,幾乎都被玉離蒐羅進王府的大門。甜的,苦的,酸的,就連辣的,琪琪都喝過,真是稀奇,記得當時齊菲端進去的時候,故作冷靜的看着琪琪說:“慢點喝,別嚇着。”果果擠眉弄眼,就差沒將眉毛擠掉在地上,最後琪琪不辜負她所望,喝完一口當場噴了。
琪琪入住和庭院後,玉離幾乎算是搬出了自己的臥室,入住在鄰近的另一間房子,休息在琪琪的旁邊,明明是兩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但是在琪琪不想看到玉離時,玉離絕不會出現在臥室裡。順便,玉兒被玉離遷出了琪琪身邊,將曾經照顧過琪琪幾日的果果重新調回了和庭院。
果果一見琪琪就可謂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心情激盪飛揚,小嘴巴唧唧咋咋個不停,就不知道琪琪到底有沒有在聽。但只見她有時候會點點頭,有時候微笑表示在聽,偶爾在果果疑惑不確信的時候會發表幾句真摯感言,叫果果那個激動,終於可以毫不顧忌的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所見所感告訴郡主,難能可貴的是郡主果真沒有對她表示不耐煩。
掌家姑姑就說她是一嘮叨病人,小嘴巴就不能停歇,若是哪天不幸遇上個焦躁的主子,一個不耐煩丟失的就是小命,索性她還是蠻幸運的,遇上這麼個好主子。
因着身體不適,琪琪便沒有太多的牽強,不會一味的盲目的想要離開,只得一邊安心的養病,一邊讓齊菲回去告訴爹一聲,她現在過得很好,在齊劍山莊住着,不用擔心。怕的就是白之敬已經知道自己偷偷的離開了佛安寺,但是沒有回家,有些着急。
經過那天說出那番話後,琪琪默認了齊菲不被世人接受的愛情,這個用齊菲的話來說,對不起,我愛你,只是恰好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愛情無關性別,但是偏偏扯上了性別。
齊菲說:“只要讓我照顧你的身體到完全康復,我就安心的離開,絕不會死纏爛打,逼着你要你接受我,或是將你也變成跟我一樣。”
對於這樣癡愛的齊菲,琪琪選擇尊重她,讓她接受是不可能,只能尊重她的要求,努力的配合她吃藥,再奇特的味道的藥她都會吃下去。
漸漸地,琪琪的身體也變好了,現在已經可以下榻了。
“郡主,你爲什麼總是我在屋子裡不出門啊?現在正要進入夏季,好多的花都已經凋謝了,但是我看院子裡的荷花開得真豔,好漂亮,郡主可以出去看一看啊?還有我聽說王爺的石榴園已經開滿了石榴花,紅彤彤的好美麗,王爺這麼愛郡主,只要郡主想要進去,王爺肯定會讓郡主進去一看的。”果果做捧癡呆狀,豔羨的看着正在修整生態植物園的琪琪。
琪琪眼睛觀看着水裡的一棵樹,枝葉平整,根細枝疏,都能夠透過樹葉看見下面清澈的水下沙石,聽到果果的話後,拿着剪刀的手指頓了下,然後看準一處多餘出來的枝葉,一刀下手,反應迅速的完結,迎來的卻是一陣低吼:“完了,剪錯了。”
琪琪懊惱的看着一顆還是枝繁葉茂的假松樹,頃刻成爲自己的刀下亡魂,負氣的將剪刀丟下。果果伸了伸舌頭,嬌
俏的看着琪琪培養了好幾天的植物水林在剪刀下成爲渾濁一片的黃河逆水流。
“走,出去看看。”琪琪將手上挽起的袖子放下,覆在手背上,不看被自己的任性摧毀的已經做過三天的室內植物水景,走出門。這裡居於離王府最高的地勢,坐落於離王府最中央,臥室不是很奢侈也不是很亮麗,但是很舒服,陳設擺置設計的很大方,顏色也很單調,一看見知道符合玉離的品味,院子裡沒有過多的花草樹木,只有一些點的草樹,卻是很小,沒有外院的高大挺拔,可見這裡很清靜,沒有風吹樹葉飄零颯響的聲音。
琪琪出了門,徑直向院門走去,有兩個身影擋住了琪琪面前:“郡主請留步,王爺命令我們看守院子,不許郡主踏出半步。”
琪琪輕笑,好不容易逮着了玉離和菲兒都不在的時間,想要出府看看,卻沒想到玉離還留了這麼一手,拿眼瞟着他們,說道:“玉離何時吩咐的?”
果果乍見一下,反應慢半拍的不知情況,王爺何時禁足不讓郡主出去了?這時聽見琪琪說話,才反應迅猛的對着那兩個人吼道:“你們是什麼眼睛?這可是麒麟郡主,郡主的駕你們也敢擋着?王爺又怎麼會讓你們看着郡主,不讓郡主出府?”
那兩個人互相視了一眼,然後堅定地說道:“王爺卻是命令小人阻止郡主出府,請郡主回去稍作休息,王爺很快就會回來。”
琪琪拉住莽撞的想要衝上去的果果,笑着說道:“王爺說不準我出府,我就去外面走走,不出府門,可行?兩位大哥行行方便,王爺回來我親自去說,不會讓兩位大哥爲難的。”
那兩個人面色有些不自然,讓郡主喊大哥,汗,要是王爺回來知道了,還不得脫成皮?郡主的大哥?
果果立時上去說道:“只讓郡主出來走走,也不行?你們要是讓郡主整日的憋在和庭院,萬一憋出病來,小心王爺拿你們是問,看你們有幾個腦袋。”說着偷偷的拿眼看琪琪,悄悄地撫了下胸口,還好,這樣詛咒郡主,也沒見郡主生氣。
那兩個人支吾的互相再次看了一眼,讓開道,琪琪笑着領着果果出了府門,走了幾步,回頭果然看見那兩個人跟隨在身後寸步遠,亦步亦趨。無奈就隨他們去。
果果幾番瞪眼,小嘴咕嘟咕嘟的:“看着也不必這麼緊吧,讓王爺知道,定是不高興。”
走出和庭院,踩過青石板路,過了幾個彎,就見到果果所說的荷花湖,確實美麗,朵朵白裡透紅的荷花亭亭玉立在水中央,荷葉碧綠在風中搖曳輕擺,蕩起湖水陣陣漣漪,送來清香撲鼻。琪琪突然停步,凝視着前方。
林煙雨揉着秀帕,腳穿今年新制作的繡花鞋,朵朵荷花邊沿織繡,配着一身的荷花樣式的粉嫩衣裳,頭上插了幾根釵珠,珠串精粹,俱是精工細作,存託在佳人身上更添飄然脫俗的氣質。
平兒依舊在林煙雨身邊,跟隨着脫離了春香樓的丫鬟身份,成爲了離王府侍妾的丫鬟,這個身份一條三尺遠,即使比不上林煙雨脫離官妓進入福門,但也是踩了鳳凰的尾巴。看着林煙雨略帶憂鬱的眼神,說道:“小姐,你怎麼愁眉不展的?最近沒睡的好?”
林煙雨幽幽地說道:“王爺幾日都沒有來我的清水閣,讓我怎麼睡得好?算
了,你還小,還不懂,不跟你說這些。讓你打聽的事,都打聽到了麼?”
平兒用力得點頭,說道:“恩,打聽到了,可是有些奇怪。從小姐嫁給王爺起,王府似乎就沒有任何人談論過側王妃,我去了廚房打聽,也偷偷的詢問了洗衣服的丫鬟們,就連看大門的守衛,似乎也沒有見過側王妃。”
林煙雨驚訝道:“那王府其他的地方有沒有找找?總不會一個大活人就消失在王府了吧?”
平兒搖頭,說道:“都找過了,但是都沒有找到。只不過,有兩個地方沒有找,一個是在梨春院西北角的小破屋,那裡面荒無人煙的,女婢瞧着也不想有人,所以就沒去,還有一個地方,就是——”
“是什麼地方?”
“王爺的院子,那裡面一直都有人看守,院子門外就有兩個人每時每刻守候着,女婢進不去。不過女婢偷偷觀察過,有一個女的經常出入那裡,有時候幾天幾夜都不出來,有時候待了一會而就出來了,就算是王爺不在府上,她也是照樣如此。”
林煙雨心中一驚。大婚之日,他乘着混亂將她偷樑換柱,將原本應該與他拜堂成親的付家小姐掉包成自己,她說不出的高興,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拜天地拜高堂,即使不能昭告天下,視與人面,她也是高興不已,這能不能說明,他很喜歡她?
但是等了一夜的洞房花燭夜,也沒有等到那個拋下自己衝出禮堂的人,她壓抑不住的失落。在這個偌大的王府,若是沒有王爺的寵愛,像她這樣沒有後臺靠山的侍妾要如何生存?如何與付側妃相比?
令她驚訝的是,第二日王府里根本就沒有側王妃這個人,就像是在王府蒸發一樣,所有的人隻字不提側妃。每個人對她是畢恭畢敬,禮周齊全,絕無半分的出身卑微的歧視。她就像是王府的女主人,得到下人們的尊重,得到應有的榮華富貴,沒有半點的不舒心。
但是,這麼多天,王爺卻一直不肯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聽說王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四天四夜不出門,也不吃不喝,最後一天出門的時候是暈倒在屋子門外。這些是她從掌事嬤嬤那裡知道的,掌事嬤嬤一着急,就說漏了嘴,事後不管她如何的逼問掌事嬤嬤就是不願再說一個字。
再過幾天后,才聽說王爺出府進了宮,皇上最近似乎很滿意王爺的表現,不僅是在朝堂上屢次誇讚王爺,而且各種珍貴的賞賜一批又一批的送進王府,裡面不乏許多的珍貴藥材,稀世補品。
但仍是不見王爺踏進清水閣,她漸漸的有些不安,待在春香樓養成的靜觀其變的性子終於戰不過思念的急切,每日一早就出了清水閣,站在王爺回府必經之路等待,希望能夠見上一面,哪怕只見一面,也是好的,也能安慰一下她寂寥空闊的心。
踩過湖岸的石子路,聞着清風送來的荷花香,一副柔弱無骨的身架,一張皎潔柔美的臉容,只要是個男人,在這裡相望,大概都不會忘記的吧。
滿懷希冀的眼睛看到轉出來的那一抹淺綠,險些失了心跳,瞬間如沉石般跌入谷底,那個身影,那張面孔,多麼熟悉,不就是曾經在花船見過一面的玉人!從那個方向而來——原來,能夠自由出入離王院落的人,竟是她!
白琪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