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秦爹爹的孩兒

秦牧淡淡地說:「汝貴庚?」

扶蘇強撐起笑容,擺手道:「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夜已深,我也要休息了,晚安。」

秦牧垂下眼睛,再次擡起頭後眼中已經是一片漠然:「晚安。」

秦牧一走出去,扶蘇立刻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包起來。

湘兒走進來正要把燈熄滅,扶蘇慘叫:「不用不用,留着留着!」

湘兒只是詫異地看了扶蘇一眼,乖乖地行了一個禮:「是的,公子。」

扶蘇總覺得自己的雙手還是染有溫熱的鮮血,他內心知道這絕對是心理錯覺,他已經洗了很多次手,手都快要洗到脫皮了,但是他還是不自覺地把雙手放在被上磨擦,彷佛這樣能擦去那殘留在指尖的異樣。

他一直卷着被子,僵坐在小榻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帳篷的布門--

漸漸,扶蘇的頭開始歪歪斜斜,雖然沒出甚麼力,但今天的體力透支得過分,坐着坐着,下巴一點一點,打了一個呵欠,眼中溢了出點點淚水。

很困。

扶蘇還是僵坐着,只是不時動動發麻的身體,手依然無意識地﹑神經質地在被子上擦着。

月上柳梢頭後,漸漸低沉……

湘兒已經爲扶蘇添了幾次燈,最後一次時她終於看到扶蘇歪歪斜斜地倒在牀榻上睡着了。

她想了想,任由油燈轉暗,拿着燈油退了出去。

秦牧站在外面看月光,整個營除了守夜的士兵外,大多沉睡了,夜瀾人靜,只剩下蟋蟀混合青蛙在鳴叫着。

他見到湘兒退了出來,又問了一句:「睡了嗎?」這句話,他已經問了三次。

湘兒對他行了一個禮,柔聲道:「公子已就寢。」

「嗯。」秦牧擡起頭,似是毫不在意。

湘兒又行了一個禮,然後退下了。

秦牧想了想,還走了進去扶蘇的帳篷。

室內的油燈已經轉爲昏暗,一室低低的亮光,能見度不高。

這一切都那樣安寧,除了小榻上的扶蘇不時發出囈語,緊緊皺着眉頭,在夢中也不能放鬆。

秦牧輕輕地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眼睫毛上閃動的淚花。

真像小孩子。他想。

蘇兒十歲就跟着他上戰場,大大小小的戰役都經過了,也動過手殺人,好像也沒有他反應這麼大的。

跟在扶蘇身邊,就像多了一個小孩,自己整天操心得像老媽子一般,還要擔心他受不了苦,拋下一切逃了。

秦牧伸手摸摸扶蘇的頭髮。

扶蘇在睡夢中感覺熱源的靠近,不安地動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抓緊了秦牧的衣服。

秦牧看着那比‘扶蘇’白嫩了許多的大手,上面的手指被磨擦得通紅而破皮,但還是緊緊地扯着他的下襬不放。他不禁失笑,這人也太稚氣了!

或許秦牧衝着扶蘇喊他的那一聲爹,也或許是這夜的燈光太昏暗了,他居然幹出他從來未做過的事!

他伸出手,輕拍扶蘇的背,低低地唱着童年時聽來的歌謠。

男人悠長而低沉的聲音,貫穿了扶蘇那黑暗而不安的夢。

扶蘇的眉毛漸漸放鬆,在秦牧的輕打下,真正的沉睡了──

扶蘇一覺睡到天明,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就摸着自己頸子看頭還在不在自己頸上。

摸到了臉,他安心了。

背上彷佛還留有餘溫,昨天在無盡而荒唐的夢中,卻有一把聲音一直陪伴着他,低低沉沉的,哼着他不熟悉的民調,就像十月的秋風那樣蕭瑟,又像沉澱了時空的一切……

那樣地,讓他感到安心。

扶蘇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他不知是不是夢,或者是‘扶蘇’遠久的記憶?

不管怎樣,他真的很享受那種被寵愛的感覺……

湘兒聞聲,便走進來服侍扶蘇起居。

等到扶蘇整理好衣服後,她才退了出去。

扶蘇看着自己的雙手,睡了一覺後感覺好了很多,但是還是有一股厭惡的感覺一直催促着他把自己雙手砍下來。

砍下來……砍下來就不會有厭惡的感覺……

「你已經自戀到連自己雙手都能‘花癡’半天嗎?」秦牧走進來,漠然地問。‘花癡’這個詞還是從扶蘇那處學來的。

扶蘇心中一驚,下意識把手收回背後。

秦牧彷佛沒有見到他的異樣,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攤到長榻上。

「你帶甚麼來了?又是軍事地圖?」扶蘇好奇地問。爲了打仗,秦牧可是私下沒少幫他補習應該有的……知識。

秦牧只是瞥了他一眼,放好了筆墨和竹簡,背起手,一派夫子的風範──好吧,只有他自認爲自己‘演’得很像一個夫子──沉聲說:「從今天開始,你每天要學會一百個字,每一個字要跟着蘇兒的字跡抄到學得像爲止。」

扶蘇睜大眼睛,顯得很震驚:「爲甚麼?不是說等我先認全了所有字纔來模仿扶蘇的字跡嗎?」

「我反悔了。」秦牧說得輕鬆,半點羞愧之心也沒有。

「就算是這樣,抄到學得像爲止也太過分了吧?我還是新手,都不會寫啊!還一百個呢!每天練熟一個字還差不多!」扶蘇力爭到底。

「統共那麼幾千個字,你要學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自己處理公務?」秦牧嘲諷地說:「難不成堂堂長公子到哪裡去也要帶着一個夫子?你想成爲天下人的笑柄,還得看我同不同意!」秦牧的霸道個性盡露,之前他對扶蘇明顯以縱容爲多,想着扶蘇喊得他一聲爹,他多了一個令人操心的孩兒也沒甚麼。

「……」扶蘇苦了苦臉,一百個字,還要練到跟‘扶蘇’的字跡相像,他還用不用睡覺了?

「要不,五十個?」五十個扶蘇都嫌太多了,要相像何止一筆一劃都不能差錯,還要練出‘扶蘇’的那一手飄逸而溫婉的好字!

「不要跟我討價還價。」秦牧冷然地瞥了扶蘇一眼,頓時把扶蘇再次凍起來。

自從秦牧對他收住了殺心之後,他再沒有用過這種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他了,莫名地,扶蘇真的乖乖閉嘴了。

──這多不可思議?在秦牧面前扶蘇絲毫不敢放肆,要知道他在現代時雖然不強勢,卻不是讓人隨便欺負玩玩的角色!只是面對秦牧,扶蘇就忍不住把他當成了自己的長輩──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來,看看這幾天沒練字有沒有手生了。」秦牧把他召過去。

扶蘇慢吞吞地挪動自己雙腿,彷佛這樣就可以把這一鈔酷劫’給拖過去。

秦牧忍着心──他覺得自己重生以後,脾氣真的好了太多──站在原地等着扶蘇。

扶蘇三步當一步來走,但帳篷實在不大,他走了一會兒也走到了。

「寫。」秦牧簡單的說了一個字,便讓扶蘇乖乖提起筆,在竹簡上提字。

幾天沒有寫,對於新手扶蘇來說自然生疏了不小,雖然字型還記得,但字卻是寫得有點慘不忍睹。

秦牧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沒有多說甚麼,只是指着一份舊公文說:「這是蘇兒以前批閱的文件,你照着他的字跡抄到像樣爲止。」

扶蘇看着那密麻麻的字跡,只覺得頭昏眼花──誰能告訴他,怎麼用毛筆寫出如此小巧的字?

──這不科學!一定是開了外掛!

但是秦王的氣勢絕對不是說笑的,在他的迫視下,扶蘇只能噎下口中欲吐的抱怨,乖乖地開始練字。

此時他甚麼自殘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想直接把秦牧給砍了!

晚上,扶蘇只覺得自己正坐了一天抄寫字的手已經發麻,腰痠骨痛得像老了十多年似的。

他用手捶着自己的腰,唉聲嘆氣:「他孃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秦牧捧着一個盤子走進來。

扶蘇立即警戒起來,說:「喂喂,雖然今天沒練夠一百個字,但是現在我要休息了!你總不會讓我連休息時間也沒有吧?!」

秦牧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一百字只是秦牧隨口說出來,本來就不認爲扶蘇可以寫得完,就是今天一整天,扶蘇也只練了六十多個字,當然基本要求就是要寫得跟‘扶蘇’相差無幾。

他把藥碗拿出來,放在長榻的小桌上,命令道:「喝了它。」

「這是甚麼?」不是逼他練字,扶蘇的神經放鬆了。他好奇地看着黑漆漆的瓷碗,嗅起來,怎麼有一股藥味?

「安神的。」秦牧解釋道。

扶蘇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確定這不是幻覺。

──所以,秦牧知道自己昨晚睡不好,特意給自己弄來的安神藥?

一時間,扶蘇不知道可以說甚麼。

他垂下眼睛,掩飾眼中的澀意,把碗捧起來含糊地說:「你再對我這麼好,我真的要把你當成爹了啊。」

「嗯,兒子。」秦牧順口應道。

扶蘇被刺激得目瞪口呆。

──這秦牧,必須是假的!!!!!!!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想着不是父子,不過這是結果……所以刪了那一句……

感情需有一個開始,再來變質的……0a0

目前秦爹爹算是接受多了個兒子吧,但內心肯定不覺得扶蘇是他兒子的……(好難懂…

而扶蘇……唔……他倒是希望有個爹……但秦爹爹這種兇殘的hold不住啊

5操窩魂穿了59秦代的自行車34刺客認錯人了45巧遇西楚霸王31蒙恬的壞心腸62偶遇古代基佬54漢祖皇后呂雉38逃跑的三世皇80扶蘇初到九58扶蘇的病皇后87懷孕的秦牧桑5操窩魂穿了55秦牧重返咸陽15坑爹的秦始皇2悲摧的被自殺58扶蘇的病皇后37扶蘇要做皇帝8鴨子爸爸嬴政22分裂割據秦國95深夜君臣交談31蒙恬的壞心腸27過年?打仗?116申生外出歷練78現代的各東西96沛吳兩位將軍12奸人湊成一堆56藉機教育申生112申生被狠打了4敬悲摧的文盲74秦牧見到任一51兒子失蹤了?33折騰完的史內34刺客認錯人了20抄襲來自現代9我是秦王嬴政15坑爹的秦始皇117大團員結局章113任一的告白12奸人湊成一堆55秦牧重返咸陽115沒落的西霸王113任一的告白82扶蘇在晚會時58扶蘇的病皇后92將能而君不御36安慰甚麼的…106路遇士兵搶劫30坑爹的抗敵戰93不靠譜的父皇43多餘的二世皇113任一的告白92將能而君不御14生活並不容易57古代皇權管用44被禁足的扶蘇91生活上的細節73秦爹凱旋歸來5操窩魂穿了61扶蘇的難題?11痛悲李斯之死78現代的各東西94扶蘇初見韓信58扶蘇的病皇后49已經做掉劉邦100大戰後的收拾87懷孕的秦牧桑65整理內務財政43多餘的二世皇53扶蘇是暴君?27過年?打仗?72呂雉會見扶蘇89來是叫娘?28秦王想要出戰94扶蘇初見韓信64寒酸的祭天典30坑爹的抗敵戰63匈奴人不安份45巧遇西楚霸王68所謂的xo問題115沒落的西霸王90扶蘇悲劇的夜115沒落的西霸王14生活並不容易39秦爹的爛安慰31蒙恬的壞心腸65整理內務財政58扶蘇的病皇后116申生外出歷練31蒙恬的壞心腸20抄襲來自現代5操窩魂穿了113任一的告白104與秦牧逛畫舫108扶蘇的大發作7被懷疑的扶蘇5操窩魂穿了24敗仗也得殺哥106路遇士兵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