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又讓新媳婦給方嫣兒行禮,本來她們是平輩,是不用磕頭的,可爲了巴結程家,崔氏是不管這些的。
新媳婦剛進門,再加上她家本來就要靠程家,她並沒有不好意思,就對着方嫣兒跪了下去。
方嫣兒受了,她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墨家和墨菊跟前是高高在上的,對於新媳婦和崔氏的知禮,她很滿意,給了新媳婦一隻金釵。
金釵不是很新,樣式也有些過時,可能是她不帶了的,不過是金的,李氏也很歡喜,高興的接了過來。磕頭謝了。
見過了程家,崔氏又想讓新媳婦給她的孃家人見禮。二姑奶奶陳墨氏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擱。茶水濺了出來。
“二嫂,你就是這樣教媳婦的?老三家的這麼不知禮,你就看着不管?她丟人丟的不是別人的人,是老墨家的人。你要是不想做人了,那俺們就都走。以後也別來往了。”二姑奶奶直接說起了馮氏。
這麼多人在,馮氏的臉有些掛不住,暗恨媳婦沒眼色。她瞪了媳婦一眼,罵道:“你個沒眼色的東西。沒看見你大伯孃還在哪坐着呢嗎?人家是長輩,還不快去磕頭。再不去咱們還不得被人罵死啊。”
崔氏只得領着媳婦來到了王氏跟前,對新媳婦說:“這是你大奶,你見禮吧,不過你大奶是個和善的,最見不得小輩受苦,你不用跪也中。您說是不是啊?大伯孃。”最後這句是問王氏的。
王氏笑了笑,沒有答話,這種場合和崔氏計較,她未免失了身份。
“不用跪了?正好,我們也省了禮了。奶,娘。伯孃,咱們受不起禮。也沒法給見面禮。你們的就都給我姐留着吧。剛好在過幾個月也用的上了。”墨蘭在王氏的身後,一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用拿見面禮了。
“老三家的。你就這樣教新媳婦?不過蘭蘭說的也在理。我也累了,嫂子,大姐,咱們走吧,這禮也省了,我留着給梅丫頭,蘭丫頭添箱。”二姑奶奶也氣崔氏。說完站起了身要走。
“別呀。二姐這是做啥。快坐,你咋能不受禮呢?你還杵在哪做啥?還不趕緊讓她給你大伯孃磕頭。人家可是金貴的人呢。咱們可惹不起。”馮氏拉住了二姑奶奶陳墨氏。又衝崔氏喊了起來。這今個要是讓她們就這樣走了,她們這臉可是丟大發了。
崔氏沒有在說什麼,讓媳婦跪下給王氏磕頭見禮。就是爲了見面禮也得跪下,要不豈不是虧大發了。
李氏跪下,喊了聲大奶奶,臉上掛着羞澀的笑容。她心裡其實是自願跪的,在孃家她打聽過了墨家大房和二房。覺得大房還是可以的,自己如果能和大房交好的話,也是不錯的。
王氏一直笑眯眯的,就像一個非常和善的老太太。她受了李氏的禮,遞上了一對銀鐲子,比剛纔馮氏給的大。成色也好。
李氏接了過來,對王氏磕頭道謝。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
崔氏一撇嘴,說道:“大伯孃也真拿的出手。家裡趁那老多的銀子,咋就給個銀的?那些金的都留着下崽呢。”
王氏不理會她,示意墨蘭攙扶李氏起來。
墨蘭上前扶起了李氏,把她拉到了伯孃面前,然後說道:“嫂子別介意啊。就像三嬸說的。俺家就趁銀子,這趁銀子給的東西當然就是銀的了。沒金的,俺家不趁金子。嫂子可別嫌棄。”
“不會的,這就挺好。大奶的鐲子我很喜歡呢。”李氏輕聲說了句,她認真的打量着墨蘭,這二房的閨女長的真好看。聽說當初程家的公子就是相中了她,非要娶她,結果被程家的夫人攪合了,娶了現在的方氏。納了墨菊,雖說這方氏長的也不錯,墨菊也清秀可人,可兩人還是差了眼前這閨女不少。哎,這人長的好也沒用啊,家世不好。命也不好,嫁不了好人家啊。
“牙尖嘴利,看往後誰要你!”崔氏衝着墨蘭呸了一口。看了看自己的閨女,又咧嘴笑了起來。還是閨女命好,現在又懷了身子,要是能生個大胖小子,自己往後就跟着享福吧。
劉氏和邱氏都沉着臉坐着,並沒有和崔氏吵起來,忍過了今天在說。她們受了李氏的禮,給了見面禮。
兩位老姑奶奶也給見面禮,崔氏的孃家人給的見面禮並不如何貴重。李氏心裡有些不喜。可她們是婆婆的孃家人,她還是規規矩矩的道了謝。
墨花,墨琴給的也都一般,特別是小閨女墨琴,就給了幾塊帕子。看的崔氏當時就拉下了臉,馮氏也有些掛不住臉,這小閨女家日子過的不錯,可她就是摳門,你說平常也就罷了,今個她這樣,這不是給自己丟臉嗎?
磕完了頭,新媳婦站在了中間,對衆人福了一福,紅着臉,不在說話。
墨蘭知道,這裡娶媳婦的規矩和那些大家族的是不一樣的,大家族的媳婦成親的這一天是什麼都不用做,圓了洞房,第二日新媳婦纔會和家族的長輩敬茶認親。
可這裡的一般下午就認親了,晚上這頓飯大部分都是新媳婦動手做的。一爲讓長輩嚐嚐她的手藝,二是進了這家門,成了媳婦,往後就得圍着鍋碗瓢盆轉了,得熟悉竈屋。
本來見完了禮,新媳婦就得主動告退在親近長輩的帶領下進竈屋做飯,讓衆人嘗她的手藝,其實一般都不用做啥,家裡剩菜多,燴在一起熱熱,在熱熱乾糧就行。主要是要有那個意思,說明媳婦是個勤快能幹的。
可李氏並沒有主動開口,而是站在那裡不動,也不知道是她不願意進竈屋還是她不懂這些。
崔氏一看她這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剛想擺婆婆的譜,說教她兩句。
就在這時,程舉人,程宵,陪着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墨蘭一皺眉,這屋內全是女眷。程家人和老姑奶奶的兩個兒子,還有墨花,墨琴的男人,都由墨長海,墨長河等人陪着在另個屋內嘮嗑。按說他們是不會過來的。可現在他們卻闖了進來,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會是什麼事呢?墨蘭思索着。
“程老爺怎麼來了?宵兒也來了?這位是?”馮氏站了起來急忙問着,其實她更想叫親家老爺,只是墨菊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着,一定要叫程老爺和夫人,不然她的日子會難過,也不能在補貼孃家了,馮氏和崔氏被她叮嚀的記住了,所以一直稱老爺和夫人,程舉人和夫人也很滿意。
“老爺怎麼過來了?方師爺怎麼來了?”程夫人方氏也站了起來,詢問着。顯然她是認識過來這個中年男子的。
“這位是咱們尚昌鎮的方師爺。和我夫人是本家,他這次來一是賀大郎成親之喜,二則是……”程舉人剛說道這裡,馮氏和崔氏急忙走了過來。
她們就光聽着前面的話了,鎮子上的師爺啊,可是官家的人,平時是請都請不來,這時間主動上門來道喜,她們的面子真是太大了。
“方師爺快坐,您老還親自來了,這可是太給我們臉了。快坐。”馮氏急忙讓着方師爺。一張臉笑開了花。
“不用客氣。”方師爺點了下頭,說了一句。卻沒有坐。而是看了程舉人一眼。
“嬸子不用客氣了,方師爺這次來還有一事。”程舉人說道這裡住了嘴,下面的話他不好說,他看着程宵,示意他替自己開口。
程宵一進屋,眼光便落在了墨蘭的身上,多日沒見,他真是想她,她出落的更水靈了,老天對她很厚愛,她整天山上地裡的跑,竟然沒有曬黑。皮膚也好,長開了,更像花兒一樣嬌麗了。
她心裡還有自己嗎?她知道墨菊懷了身孕是什麼反應呢?她可曾想過自己?她後悔不跟自己嗎?他腦子裡有的沒的亂想着,根本就沒有注意他爹瞅過來的眼神。
程舉人不說,程宵又在看墨蘭。這屋內的人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
“不會是大房又出了啥羅亂吧?也是,大房事就是多,整天招惹這個招惹那個,總是惹一堆麻煩事,連累我們二房都跟着丟人。”崔氏看女婿一直盯着墨蘭看,心裡不舒服。張嘴就說起了大房。
“程老爺有啥事就說吧。我們也聽聽,這大房到底又出啥丟人事了?”馮氏看程宵一直看墨蘭,也以爲是大房有事。
“嬸子,不是大房,是……”程舉人看她們誤會了,急忙解釋了起來。可他又說了一半停住了。他還是說不出口,畢竟他和二房的關係擺在這裡,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不好。
“是我們二房的事?是啥事啊?”馮氏不解的問着。今個程舉人咋變的這麼婆媽,這可不像他啊。
程舉人看了眼方師爺,兒子是指望不上了,他的魂魄都在墨蘭那丫頭的身上。只要一見那丫頭,兒子眼裡就沒有別人了,還是讓師爺說吧。他是官府的師爺,也是外人,他開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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