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是答應了瀟然的要求,懷揣着他給我的銀兩,走出院子的時候還忍不住疑惑地回頭,只見那傢伙仍站在大樹底下,面向陽光,微笑着對我點頭,風揚起他的衣襬,彷彿隨時都有可能乘風歸去,這種感覺讓我莫名的慌亂,於是我撇過頭不再看他,還是聽那個傢伙的話,早去早回。
在去天城的途中,我看到了一隊人馬,爲首的是一個一襲黃袍的少年,薄脣狹目,很是漂亮。他們策馬飛奔,與我擦肩而過,跑在最後的是一個青衣童子,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但那雙墨綠的瞳孔卻讓我似曾相識,只是忙着去買糖葫蘆的我並未在意。
那天的天城車水馬龍,那天的天城人頭攢動,但是,那天的天城沒有賣糖葫蘆的,這也是我後來一直想不通的事。
於是我只好多跑了幾十裡地去外縣花了三文錢買了串糖葫蘆,那小販還找了我七文錢。
於是將糖葫蘆放在胸口,握緊了剩下的七文錢,我拼了命的往回趕
也許真是我神通廣大,竟然能預感到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於是我用上了輕功,瀟然教我的,我一直沒有試過,本來是想等着某天回到了現代用輕功去追那個見了我準會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老哥的。
這樣行走如飛,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當我趕回竹屋時,那裡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熊熊大火,火光沖天。
“師父,你要的糖葫蘆,還剩七文錢。”我嚶嚶地說着,從懷裡掏出糖葫蘆,攤開手心,裡面還有剩下的七文錢。
可是,瀟然呢?我的師父呢?那個傢伙他去哪了?
“師父”撕心裂肺的哭喊,我顧不得其他直接衝進火海,那個一襲白衣,踏着晨霧而來,救我免遭殺戮,教我生存之道的傢伙,說不定就在裡面呢?
可是不知道是誰從後面拉住了我,“放開我。”我拼命掙扎奈何無濟於事,盯着那雙扣住我手臂的雙手,我皺了皺眉,一
口咬了下去。
許久,那人還是紋絲不動,我挑了挑眉,加重了力道,看你還能忍多久。
可是直到喉間充滿了血腥,嘴裡一片鹹澀,那雙手仍舊死死的拉着我,絲毫不肯放鬆,我慢慢的鬆開了口,擡頭看他。
眼前這個少年一襲青衣,很是清瘦,但那雙墨綠的瞳孔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漠漓,買糖葫蘆時曾與他擦肩而過,我想起來了就是他把那封信給我的,他也是瀟然的徒弟呢,。
只是在他身後還站着一個黃袍少年,少年薄脣狹目,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微微緊抿得薄脣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危險,原來是他們放的火。我惡狠狠的看了他們一眼。
就那樣被漠漓拉着,眼睜睜看着大火肆無忌憚的蔓延,我無力挽回什麼。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火勢已經熄滅,但仍冒着縷縷青煙,我和瀟然的家就這樣毀於一炬。
黃袍少年給了漠漓一個眼神後,他才慢慢鬆開了手,任我癱坐在地上不在哭鬧。
“叛徒。”我的聲音嘶啞的可怕,但我知道漠漓一定聽清了,我驀然擡頭,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個長得傾國傾城的黃袍少年,“火是你放的吧?"咬了咬脣,我怨毒的詛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黃袍少年睜着一雙漂亮的黑眸看着我,絲毫不介意我所說的。呵,那樣的眼眸,漂亮與霸道並存,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該有的,被他盯得發毛,我不怕死的回了句:“看什麼看,很好奇,沒看過美女是不是?”
額雖然我不見得比他美,但我的心絕對比他好。至少我不會放火燒燬別人的家園。(作者:貌似是你沒那個膽。)
黃袍少年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我索性撇開頭,撐起已經有些麻木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去廢墟里找我想要的東西。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當我灰頭土臉地抱着一把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琴從廢墟里走出來的時
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這是蕭然的琴,瀟然寸步不離身的琴,如今卻只剩下一堆焦炭。
清晨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抱着那對焦炭,我緩緩走到那棵常年開花的老樹下,雖然老樹已被燒得只剩下焦黑的軀幹。
“啾啾”一聲鳥啼拉回了我的神志,我轉過頭,發現石桌上還放着一隻鳥籠,裡面關着一隻漂亮的小鳥,這鳥籠是瀟然親手編制的,鳥兒也是他親手放進去的。
他說:“把鳥兒關進籠子裡,它便永遠不會飛走了呢。”
他說:“我想吃糖葫蘆,你去幫我買好不好。”
他說:“早去早回。”
於是我早去早回,可是回來之後便看見了一場大火,蕭然不見了呢,“爲什麼要放火?”看着籠子裡的鳥兒,我突然想起昨天早上做的那個夢,低着頭我問那個一襲黃袍的少年,在他身後是十二名黑衣侍衛,記得來時也是這麼多人,現在仍是這麼多人,一個都沒少。
黃袍少年只是看着我沒有回答,然後他笑,笑的輕狂,笑得嫵媚,我發誓我當時真的很想用臭襪子把他的嘴巴塞起來,看他還笑不笑的出來,可是,在看到他身後那十二名手持長劍的侍衛後,我又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
如此這般的容顏,加上如此這般的笑容,他真的是男人麼?
“爲什麼放火!”我問,聲音很低,卻又突然擡起頭,吼道:“爲什麼要殺我師父,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壞啊?”
此話一出,黃袍少年的臉立即黑了一半,果然沒了笑意。而是危險的眯起了眼,冷冷地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壞啊。”我重複加重了女人兩個字。那黃袍少年黑了整張臉,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額前有青筋在跳動,看着他身後那些極力隱忍着想笑又不敢笑的侍衛,說不怕是假的,我縮了縮脖子,握緊了手中剩下的七枚銅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