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沙漠,夜色漸攏,刺骨的寒意從大地之中漸漸透出……
兩抹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之下追逐,一前一後,黑色和灰色的發在夜色中交織。
“樓蘭烈焚,你是逃不掉的!”灰色的發遊刃有餘的遊曳,司狼寧靜一臉冷凝,白皙如雪般的肌膚彷彿鍍上了一層冰霜。
樓蘭烈焚冷笑,沒有司狼亡要,想追到他,簡直是癡心妄想;他轉過頭看向了那一直緊追自己不放的倩影,突然瞳孔一縮,一抹笑意漸露,竟然停下了腳步,直接轉過身:“在這荒漠之地,沒想到本尊還能再見到天霖國太子的紅顏知己傾城姑娘,真是奇遇呀!”
司狼寧靜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的抽出袖間的白練:“你認錯人了!”
話音剛落,便一擊擊出,柔軟的白練此刻卻繃得筆直,如最強硬的劍,直衝樓蘭烈焚的面門;樓蘭烈焚卻絲毫不急,身子微微一轉,便避開了這看似兇狠的一擊。
司狼寧靜不急反笑,頃刻間,白練下無數密密麻麻地鋼針傾巢而出,樓蘭烈焚面色一變,原本悠閒的姿態不復,他抽出了腰間的劍,舞成扇形抵擋那如毒蛇獠牙一般的鋼針。
“樓蘭烈焚,我勸你不要再負偶頑抗了,今天你是逃不掉的!”司狼寧靜伸出手控制着鋼針,優雅如跳舞般的姿態不急不緩。
樓蘭烈焚節節敗退,臉上的淡定從容卻從未消失過:“沒想到本尊自詡聰明,卻沒有發現,不會武功的傾城姑娘竟有如此強勢的一幕;只是不知,天霖國太子公輸尊是否也如本尊一般,無從知曉!”
司狼寧靜皺了皺眉,手上的力道突然加深:“我說過,你認錯人了!”
“是嗎?如此,那可真是可惜了,本尊聽聞公輸尊在天霖國遇刺,現已重傷,花重金懸賞正在尋找一位名喚傾城的姑娘,原本本尊還以爲見到了傾城姑娘,想代爲轉達;真是可惜,可惜……”樓蘭烈焚嘴上說着可惜,可那一臉的笑容卻絲毫沒有着急之態。
司狼寧靜的動作突然一滯,白練襲過,鋼針呼嘯回到白練之下,攻擊全數收回:“你說什麼?”
看到司狼寧靜的動作,樓蘭烈焚竟然絲毫不顧形象,單手扶額,大笑起來,好半響才停下,從袖中拿出一張摺疊好的黃色紙張,伸手甩給了司狼寧靜。
司狼寧靜遲疑的打開,鮮紅的硃砂躍然紙上,如鮮血般……
一張俏臉,突地變色,這個消息竟然是真的,這張紙是天霖國的皇榜,天霖國太子身重奇毒,在召集天下名醫的同時,還在尋找着傾城!
“這不可能,公輸尊武功高強,一般的人怎麼可能刺殺得了他?”司狼寧靜突地擡起頭,質問道!沒錯,公輸尊怎麼可能輕易被人下毒!
樓蘭烈焚反而一笑:“一般人當然不可能,但如果本尊說,刺殺他的那個人,名喚傾城,又當如何?”
司狼寧靜的瞳孔猛的一縮,貝齒緊緊的咬着下脣,不再說話。
“不過傾城姑娘不必憂心,刺殺天霖國太子的人不是姑娘,而是本尊的人!”樓蘭烈焚低低一笑,說道。
“是你!”司狼寧靜突然伸出白練,俏臉上的冰霜更勝,抓着白練的手指根根發青……
“傾城姑娘,本尊這裡有再次指揮刺客刺殺天霖國太子的信件和佈局,姑娘不想看看嘛?”可還沒等傾城有所動作,樓蘭烈焚再次從袖中拿出一疊羊皮信封甩給了她。
司狼寧靜一把接過,信封上字跡狂縱霸道,她放下白練,一把撕開了羊皮信封,空空如也的信封,昭示着她被騙了!
突然,一股勁風襲過,樓蘭烈焚一掌狠狠得打在了司狼寧靜的胸口,一擊得逞,便快速逃離;司狼寧靜修長的身體倒飛而出,一口鮮血噴薄,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狠狠得捏緊了手裡的信封,看着樓蘭烈焚逃離的方向,該死的,她竟然犯了這種低級錯誤。
冰冷的風夾雜着絲絲血腥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跟着司狼寧靜一直追趕着的下屬總算是找了過來,看着重傷的司狼寧靜和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樓蘭烈焚,他們知道,他們的任務失敗了!
“公主,您沒事吧?都怪屬下無能!”其中兩名主事的侍女上前扶住了司狼寧靜,她們的武功比司狼寧靜強,可是輕功卻不如她,因此沒有及時趕來。
司狼寧靜輕輕的搖了搖頭,蒼白的臉龐讓人心疼:“扶本宮去鴆羽宮!”
鴆羽宮,整個地下皇陵的最中心,也是地下皇陵最爲高貴的人居住的地方!
“公主,您都重傷了,還要去見王上嗎?”侍女心疼的看着司狼寧靜,說道。
司狼寧靜卻點了點頭,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部交託給了身邊的兩位侍女,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的傷也不算太重,那一掌只是樓蘭烈焚情急之下擊出的一掌罷了;真正讓她感到累的,是公輸尊的消息和司狼亡要的變化。
狂暴如野獸般的司狼亡要就連司空離都能下得去手,她不知道,這樣的司狼亡要真的能救助整個鴆國嗎?
沒錯,他們包括所有在地下皇陵生存的人,都是曾經統一大陸,輝煌耀眼的鴆國皇家的後代,其中以她與司狼亡要爲最爲直系的一代。
當初爲了避免破國的皇族之人淪爲奴隸,他們所有人都吞噬了禁藥吞天藤,他們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守住了自己的生命,卻也同時失去了最爲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利;他們有力量,卻沒有辦法復國。
而唯一能解除吞天藤的,便是世上罕有的息壤所浸養出來的變異的吞天藤,它能吞噬一切吞天藤,但是它也只能靠人類的血液存活,然後在人類的身體裡沉睡衍生,生生不息,永遠存活,但是被寄生的宿主所繁衍的後代中,只有一女能得到其中最精純的核心之花,剩下的人只能分得幾絲精純的枝葉。
所有被其寄生的人都活不過四十歲,力量越多,便越短命。
而當初,那唯一的一顆息壤所滋養而活的吞天藤便是鴆國公主自己吃了,所有的吞天藤也都是她從鬼祭子那裡拿回來的。
大部分鴆國皇族都不知道的是,那位公主還從鬼祭子那裡得到了一個預言,一個鴆國會被摧毀的預言。
司狼寧靜苦笑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當初的那位鬼祭子大人有沒有算到,鴆國所有皇家後代會被吞天藤永遠的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底,過着連牲畜都不如的生活。
“公主,鴆羽宮到了!”侍女攙扶着司狼寧靜,低聲說道。
司狼寧靜點了點頭,撇開了那紛亂的思緒,望着面前那猶如張着嘴般怒吼的宮殿,對身後的侍女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侍女恭敬的低下頭,帶領着下屬離開了。
司狼寧靜擡手輕輕推開了那早已腐朽的主殿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