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林鈴端來一大碗黑糊糊的藥,外加一盤蜜餞。
水映月皺了皺眉,接過藥,一口氣灌下,喝茶涮口,吃蜜餞,再喝茶,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看得林鈴目瞪口呆。
胡亂擦了擦嘴,她大氣凜然的說道:“這叫長痛不如短痛。”
林鈴“噗”的一聲就笑了起來。
公子笑着拿出手帕,幫她重新擦了擦嘴,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在下白若隱。”
水映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袖子上的茶漬,“我叫水映月,你……”
“在下就叫你小月吧,如何?”白若隱打斷她,依然笑得愉悅。
水映月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動的說道:“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小月很好,小月非常的好,小月非常十分以及極其特別的好!”
白若隱的笑容更加濃烈了,旁邊的林鈴掩着嘴巴偷偷的笑紅了臉。
放開他的手,水映月單手託着腮,“那我叫你什麼好呢?”
“隨小月高興。”依然笑意濃烈。
水映月眼珠一轉,“那我叫你小若若,如何?”
笑容僵住。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白若隱與林鈴都一臉古怪的看着她,看得她渾身發毛。
“怎……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咳~”白若隱輕咳了一下,“對不起,小月,在下和林鈴先出去一下。”
說完,拉着林鈴快速的跑出房間。
怎麼回事?難道她真說了什麼得罪人的話?還是他們對“小若若”這個稱呼不滿意?不滿意就直說啊,她改就是,何必搞得如此怪異?
不過,接下來從屋外傳來的爆笑聲徹底解開了她的疑惑。
“哈哈哈哈……小若若……哈哈哈哈……小若若……哈哈……”
“哈哈哈哈……公子,你也有今天?哈哈……”
暈啊,感情剛纔兩人覺得她取的名字太好笑,而不好意思當着她的面笑,才“特意”跑到屋子外面去笑?她取的暱稱真有那麼好笑嗎?不是很親切嗎?
切,真是一羣不懂欣賞的古人!你們要笑,她就偏要叫。
於是,她走出房間,看着院子裡笑得快趴在地上的兩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說,小若若~~~~~~(很長的尾音)你們笑完沒有啊?雖然說‘笑一笑,十年少’,可是你們已經笑這麼久了,我怕你們再笑下去,把肚子笑破了,那豈不是我的罪過?我可擔當不起啊~你說,是不是啊?小若若~~~~~~~”
聽了她的話,兩人更加忍俊不禁,卻又只好強行壓住,兩臉憋得通紅。
水映月對着他們眨了眨眼睛,優雅的轉身,回房。接着,從房間裡傳出她毫不客氣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哈……瞧你們的西紅柿臉,哈哈……哎喲!痛痛痛……”
最後,笑聲變成了殺豬般的哀號聲……
在水映月的再三堅持下,白若隱終於答應送她回玉王府,不過爲了她的傷勢着想,他決定親自去備馬車。
誰知,這一備,就足足備了兩個多小時。不就是備個馬車嗎?需要這麼長時間嗎?難不成還要臨時去買馬?還是臨時去買車?
就在水映月給林鈴講到柯南站出來說“真相只有一個”的時候,白若隱終於回來了。
“小若若,怎麼樣?可以走了嗎?”她迫切的問道。
“月姐姐,到底誰纔是真兇啊?”林鈴也迫切的問道。
白若隱掃了眼桌子上十多盤空了的點心碟子,以及一盤還剩最後一塊百花酥的碟子,修長的鳳目中有着毫不掩飾的笑意。
“看來,在下備馬車的期間,你們,很愜意!”
呃?水映月與林鈴對看一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白若隱笑着搖搖頭,“走吧,馬車已經備好了。”
“好!”水映月高興的提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卻被林鈴一把抓住。
“我的好姐姐,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兇手呢?”樣子可憐極了。
“這個啊……”水映月眼珠子一轉,“你自己先想想,若下次還有機會見面,你便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再告訴你真兇是誰,如何?”
“可是……”林鈴的神情暗淡下來,她們真的還有機會再見面嗎?
白若隱雖不知道她們談論的“真兇”是什麼,但也明白了林鈴煩惱的原因。他溫柔的對林鈴說道:“放心吧,你們肯定還有機會再見面的。”
林鈴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真的?”
白若隱佯裝生氣,“難道鈴兒不相信在下的話?”
林鈴連忙表示忠誠:“公子的話,鈴兒怎會不相信?”
“這還差不多。”
水映月在旁邊不停的搖頭,嘖嘖嘖,這傢伙就知道欺騙清純小女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和林鈴再見面,他個毫不相干的路人甲就在那裡亂做保證了。
白若隱接過她手中的包袱,不理會她眼中的鄙視,扶着她向屋外走去,依然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身後傳來林鈴依依不捨的聲音:“月姐姐,保重!”
水映月轉頭對她揮了揮了手,“你也要保重,拜拜~”千萬別再被你家公子耍了。
白白?什麼意思?林鈴愣在那裡,琢磨着新名詞,一掃離別的傷感。
穿過彎彎曲曲的竹林小道,外面豁然開朗。
藍天白雲,繁花遍地,怪石嶙峋,清泉潺潺。在白若隱細心的保護下,他們穿過一條羅列在怪石中的羊腸小路,走進一個山洞,洞很深,伸手不見五指,陰風陣陣,令人毛骨悚然。
“怕嗎?”白若隱小聲的問道。
不怕?不怕就不是她水映月!她最怕的就是自然界一些解釋不清楚的東西。不過她可不能讓人小瞧。
“你看我像個膽小的人嗎?”
“像!”很乾脆的回答。
氣結,“哪裡像了?”
“哪裡都像!”
“我知道我長得溫柔嬌小,楚楚動人,尤見尤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是這些都是表面現象,內在的我是非常堅強與勇敢的,擁有着鋼鐵般的意志,鑽石般的決心,正義的使者,愛與美的化身,就是我——水!映!月!”
“在下終於瞭解到,皇宮的城牆是用來形容什麼人的臉皮了。”
“沒拐彎的?”
“還需拐彎?”
“這你就不懂了吧!”
鬥嘴間,兩人已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洞口。洞外居然是一條飛流直下的瀑布,瀑布正對着一片草地,再過去就是官道了。
水映月站在草地上回頭一看,來時的路已被瀑布深藏其中,四圍都是高山。可能誰也想不到,山後還有着別有洞天吧。
所謂的世外桃源就是指這樣的地方吧,她算是運氣好,短短時間裡就見識到了兩個這樣的地方,一個是花妖的鬼谷,一個就是這裡了。要是別人,恐怕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見識到一個吧。
》》》
看着停在官道上的馬車,水映月終於明白白若隱爲什麼會準備那麼長的時間了。
兩隻全身純白的高頭大馬,一看,就知道是“BMW”級別的,連眼神都散發着高貴的氣息。車身很大,是普通馬車的兩倍,雖說不是富麗堂皇,卻也是十分的講究。車伕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模樣很機靈。
看了房間的裝飾,她還以爲白若隱是個儉約之人,沒想到竟是如此奢侈!不就是個馬車嗎,何必搞得這麼誇張?這不是打着旗子等搶匪來搶嗎?
看着她一臉的忿忿與不屑,白若隱只是笑笑,然後把她小心的扶上馬車。
一上馬車,水映月就呆住了。
軟塌?裡面居然有一張軟塌,還有幾個軟軟的靠枕。
原來,這一切都是爲了她!知道她背部有傷,不適長久坐立,他就找了個寬大的馬車,再放上一個讓她可以斜臥的軟塌。
鼻子一酸,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這個小若若,還是這麼細心,剛纔她還錯怪了他,真是無地自容。
坐在軟塌上,水映月露出最真摯的笑容:“謝謝你,小若若。”
白若隱眨了眨眼,“真心的?”
“真心的!”絕對真心的。
鳳目中閃過戲謔,“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呃?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水映月眼珠一轉,“你說吧,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搶劫偷盜,坑蒙拐騙,以及我辦不到的,都可以答應你。”
白若隱嘴角露出可愛的笑容,“以身相許如何?”
水映月也不是省油的燈,“除此之外。”
笑容更加濃烈,“還是以身相許。”
直了直身子,露出最優雅的笑容,“這位公子,不好意思,你來晚了。”
佯裝驚愕,“晚了?”
點點頭,“非常正確。”
虛心請教,“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小女子我早有心上人,並與之兩情相悅,惺惺相惜,心心相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我們打算,手牽手,肩並肩,紅塵相伴,策馬奔騰,共同奔向愛的諾!亞!方!舟!”
定格動作:只見她右手上舉,眼睛看向手的方向,似乎那裡正有着她描述的美好未來,一副萬分憧憬狀。
馬車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還在擺着憧憬POSS的某女子,一個重心不穩就直直栽向別人懷抱。
白若隱忙扶住她,“你沒事吧?”
水映月揉揉被撞痛的鼻子,乾笑兩聲,“呵呵~呵呵~沒事兒,沒事兒!”天,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見她確實沒事,白若隱把她重新扶回軟塌坐好,然後大聲問道:“林丁,怎麼回事?
車伕叫林丁?水映月覺得這個名字有趣。難道他和林鈴有着什麼關係?一個林丁,一個林鈴,加起來不就是“叮鈴鈴”?整兩個活鬧鐘,嘿嘿~
車外傳來林丁帶着驚慌的聲音:“公子,有人……”
一個十分洪亮,卻氣勢不足的聲音接下了林丁還未說完的話。
“打,打,打,打劫!”
水映月與白若隱對看一眼,然後“噗”的一聲大笑起來。
“不,不,不許笑!沒,沒見過結巴啊?”
水映月笑得更加張狂了,白若隱笑着掀開車簾走出去。
車外,十幾個持刀蒙面人把馬車團團圍住,其中一個貌似頭頭的人正對着馬車,臉色漲得通紅。
車內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大哥,打劫前不是該先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處過,留下買路財’嗎?連這最經典的臺詞都不會,還出來學人家打劫?不過,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苦衷嘛!”說完,便大笑起來。
“你,你,你……”“大哥”氣得青筋都冒出來了。
“我,我,我怎麼了?對了,大哥,請問你是想要IC 卡,IP卡,還是 IQ卡?”
“什,什,什麼卡?”“大哥”不解。
“看來你是想要IQ卡咯!”
“唉,唉,唉摳卡,是,是什麼東西?”難道是什麼寶物?
“連IQ卡都不知道,看來你是真的沒IQ咯!”
“哼,哼,哼~”“大哥”哼了半天才哼出來,“我,我,我沒有,有,有,有什麼關係?我,我,我把你的搶,搶過來,不,不就有了嗎?”
“哈哈哈哈……”車內傳來毫不客氣的爆笑聲,“大,大,大哥!您,您,您請便!我,我,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天啦,她的肚子好痛,她的手臂好痛,她的後背好痛,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大笑,哈哈哈哈……
“小月,”白若隱掀開車簾探進頭來,“在下好象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哈哈哈……什,什麼事?哈哈……”
“在下不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