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春雪還未消融,城門上的彩旗迎風而展。璟珂這一離開,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長嘉一大早便帶着女兒汪婍韻候在城門前送別母親,隨後而來的還有弘曣一家人。唯獨不見弘曣,一問之下才知道他身子不大好了。
恐怕也是這些日子的事情,姐弟倆數十年來相依相偎,沒想到到頭來璟珂仍是要再嘗受一次親人傷逝的悲痛。
“額娘,您一定要離開嗎?您一走,女兒還如何報答您?”長嘉哭紅着眼,聲音都有些沙啞。
看着她烏青雙眼,滿是紅血絲,璟珂於心不忍,心中唸叨着這女兒又不聽話,必是昨晚一夜未眠。
穆柔緊緊抱着汪婍韻,依依不捨呢喃着:“表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呢?”
汪婍韻如今已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繼承了璟珂和長嘉的高挑身材,又有不同於貴族宗女的內秀,自小有着蒙古女子的豪放天性。打量着外孫女,璟珂十分欣慰,可想着她日後的幸福,又有些無可奈何。
世事難料,歷史總是不可違逆,明知道所有人的結局,璟珂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它發生,無能爲力。
曾經她以爲可以保住所有人,到頭來一件一件事情發生,印證了歷史,她開始懷疑,接着心灰意冷,到現在是麻木不仁。
“傻妹妹,等哪天你長大了,表姐說不定就去科爾沁瞧你了。”汪婍韻只管安慰了穆柔,內心的離別之傷只能用笑容來掩飾。
費揚古安排好所有行程隊伍,走了過來,見璟珂母女倆依依惜別,還是勸了句時候不早了。
“嘉兒,記住額孃的話,照顧好自己,千萬莫要像你姐姐那樣。”璟珂長嘆一聲,輕輕摟過長嘉,眼淚瞬間淹沒了眼眶,“額娘老了,以後不能再陪你,你一定保重。”
長嘉輕輕推開璟珂,“嘩啦”一聲,淚水如決堤洪水般傾瀉而出,伴隨着哭腔,她“噗通”一聲重重跪下,“額娘,女兒不孝!請受女兒一拜,感謝額娘養育之恩!”
長嘉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璟珂趕忙拉起了她,心疼地替她拍去膝蓋上、裙襬上的灰土,強擠出一絲笑,“傻丫頭,你我母女不需要做這些。你是汪家的人,就要以汪家爲先,但是也莫委屈了自己。讓自己快樂,知道嗎?”
長嘉點點頭,別過臉去,不忍讓璟珂看見自己的哭泣。
“皇姐,你就這樣一聲不吭走嗎?”
璟珂一轉身,便瞧見身着便裝的弘曆在傅恆陪伴下面色凝重緩緩朝他們走來。
璟珂剛要開口說什麼,傅恆已上前地上一個大大的盒子,在璟珂的疑惑下,盒子被打開,裡邊盡是些兒時的玩意兒,有彈弓,有泥人,有西洋表……
“皇上……”
璟珂莫名其妙地從傅恆手中接過盒子,在傅恆含笑的眼神中,她轉頭看向弘曆,弘曆翩翩揮着摺扇,雖說已年過半百,卻依舊風姿颯爽。
弘曆上前一步,親手蓋上盒子,才道:“這些都是朕爲姐姐準備的。姐姐小時候都在鹹安宮裡頭,這些小玩意兒估計是見不着,朕也沒啥好東西相送,不妨找了這些,也算是替皇爺爺和皇阿瑪彌補姐姐。”
“皇上,這……你真不必這樣。”如今再送她這些,有什麼意義呢?她穿越過來時候已經是成年年紀,也許真正的璟珂會需要這些。那些個日子裡,沒日沒夜苦心孤詣爲了明天而存活,只怕被人捉到小尾巴,哪有什麼心思去顧着是否有玩具?
弘曆畢竟是不明白,他總以爲璟珂最缺的或許是童年的歡樂。也對,畢竟真正的璟珂自出生開始便是隨着廢太子過着走鋼索的忐忑生活了。
“姐姐,朕對不住你。皇后任性,姐姐又何苦跟她置氣?這些年在京城住得不都好好的?”
弘曆仍沒有放棄最後的一線希望,只想求璟珂留下。畢竟,雍正朝的阿哥、公主,自乾隆十九年和碩端柔公主病故,如今只他們和弘晝三人存活。
弘晝這些年來始終不肯原諒弘曆將他的嫡親長女和碩和婉公主遠嫁蒙古,一直置氣,任誰勸了都不聽。
只有璟珂真正站在弘曆這旁,凡事爲他出謀劃策,爲他調停。
“姐姐,能否不走?朕可以加封你固倫長公主,今後誰也不能小瞧你……”
“皇上!”弘曆的話還未說完,璟珂忙打斷了他,眼睛瞄了瞄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道,“這話莫要再說了!先帝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何苦在朝堂上鬧不愉快?”
莊親王允祿即便是不得勢,經歷過弘皙一案消停多年,終於在乾隆十八年再次登上議政大臣的位子,只要他在朝堂一日,就絕不可能讓璟珂有固倫公主的殊榮。
弘曆也知道自己又在說瞎話了,不禁擰起了眉頭,苦笑道:“姐姐是鐵了心要棄朕而去了?”
“弘曆,你身邊還有傅恆,還有其他人,少了我你不會過不下去,大清江山更不會因爲我一個婦道人家的離去而風起雲涌。”
璟珂不再稱呼他皇上,一聲“弘曆”,讓姐弟倆彷彿回到了兒時的親密無間。有多久沒有聽她這麼稱呼自己了?弘曆自己也數不清日子,這一聲叫喚,讓弘曆心潮澎湃,難以平靜。
“姐姐,你我皆已過了知天命之年紀,若是這一走,恐怕朕此生再無可能見到姐姐,姐姐當真如此狠心嗎?”
弘曆不由分說上前緊緊擁抱住璟珂,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璟珂忙叫着讓他鬆開自己,弘曆卻說什麼也不聽,像個賴皮小孩般嚷嚷着“不放,就是不放”,讓旁邊的費揚古和傅恆等人忍俊不禁,又好生無奈。
勸也不是,阻也不是,可急壞了大家。
“皇上,有話好好說呢,您這樣會悶壞了外祖母。”
大膽的汪婍韻話音剛落,就已經被長嘉捂住嘴拉到身後去,長嘉使了顏色讓她閉嘴,不許頂撞弘曆。
弘曆聽言,忙鬆開了璟珂,一口一個道歉,又將目光轉向了長嘉身後的汪婍韻,眼睛瞪得老大,若有所思的模樣,雙眼直勾勾盯着汪婍韻看,更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了。
也難怪弘曆會這樣癡癡看着汪婍韻許久,畢竟這丫頭現在不同以前了,出落的模樣也討人喜歡,活脫脫有當年璟珂的影子,性子更是與年輕時候的璟珂一個模子刻出來。
“這是……汪家的閨女兒?”
弘曆還不大敢相信地反問了一句,璟珂點了點頭,淺笑道:“是的,皇上。這丫頭都快二八年紀,還這般不知分寸,只怕將來尋了婆家要吃苦頭了。”
“朕若是沒記錯,汪家閨女好像在下一批秀女名單之中?”弘曆似笑非笑地瞟了汪婍韻一眼。
嚇得汪婍韻花容失色,顫抖着“皇上……皇……”說不出口。
璟珂早料到這結果,也見怪不怪了,倒是周圍的幾個人,簡直是目瞪口呆,尤其是長嘉,還以爲弘曆在說笑,音量高了些,不可思議問道:“皇上舅舅,您莫不是開玩笑吧?韻兒她……”
“她怎麼?”弘曆反而笑眯眯地看着長嘉,倒是想聽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想當年太宗皇帝皇太極的後宮,中宮孝端文皇后與孝莊文皇后、敏惠恭和元妃是姑侄關係,而千絲萬縷的輩分在宗室之間更是理不清的。
珠玉在前,將來汪婍韻進了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長嘉簡直是腦子一片空白,當場懵了。弘曆也不想再逗她,笑了笑,又迴歸正題,回頭對璟珂道:“姐姐,若是真的不肯留下,今後也記得務必來信讓朕知道你的近況。”
“弘曆啊,你後宮的女人真的夠多了,日後再南巡,莫要再留戀煙柳花鄉了。”璟珂最後再勸了弘曆一次,不爲別的,心中始終是放不下瑾瑜,走到今日這一步,也算無愧於孝敬憲皇后了。
弘曆也不是頭一回聽璟珂唸叨,見怪不怪道:“姐姐,你又來了。朕這會子倒是很想讓姐姐快些離開。”
姐弟倆心照不宣一笑,璟珂纔想起一旁始終未曾說話的傅恆,正開口說“國舅爺,寧兒……”
“長公主,你放心,我……我會照顧她們母子。”
珠玉在前,將來汪婍韻進了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長嘉簡直是腦子一片空白,當場懵了。弘曆也不想再逗她,笑了笑,又迴歸正題,回頭對璟珂道:“姐姐,若是真的不肯留下,今後也記得務必來信讓朕知道你的近況。”
“弘曆啊,你後宮的女人真的夠多了,日後再南巡,莫要再留戀煙柳花鄉了。”璟珂最後再勸了弘曆一次,不爲別的,心中始終是放不下瑾瑜,走到今日這一步,也算無愧於孝敬憲皇后了。
弘曆也不是頭一回聽璟珂唸叨,見怪不怪道:“姐姐,你又來了。朕這會子倒是很想讓姐姐快些離開。”
姐弟倆心照不宣一笑,璟珂纔想起一旁始終未曾說話的傅恆,正開口說“國舅爺,寧兒……”
“長公主,你放心,我……我會照顧她們母子。”
珠玉在前,將來汪婍韻進了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長嘉簡直是腦子一片空白,當場懵了。弘曆也不想再逗她,笑了笑,又迴歸正題,回頭對璟珂道:“姐姐,若是真的不肯留下,今後也記得務必來信讓朕知道你的近況。”
“弘曆啊,你後宮的女人真的夠多了,日後再南巡,莫要再留戀煙柳花鄉了。”璟珂最後再勸了弘曆一次,不爲別的,心中始終是放不下瑾瑜,走到今日這一步,也算無愧於孝敬憲皇后了。
弘曆也不是頭一回聽璟珂唸叨,見怪不怪道:“姐姐,你又來了。朕這會子倒是很想讓姐姐快些離開。”
姐弟倆心照不宣一笑,璟珂纔想起一旁始終未曾說話的傅恆,正開口說“國舅爺,寧兒……”
“長公主,你放心,我……我會照顧她們母子。”
珠玉在前,將來汪婍韻進了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長嘉簡直是腦子一片空白,當場懵了。弘曆也不想再逗她,笑了笑,又迴歸正題,回頭對璟珂道:“姐姐,若是真的不肯留下,今後也記得務必來信讓朕知道你的近況。”
“弘曆啊,你後宮的女人真的夠多了,日後再南巡,莫要再留戀煙柳花鄉了。”璟珂最後再勸了弘曆一次,不爲別的,心中始終是放不下瑾瑜,走到今日這一步,也算無愧於孝敬憲皇后了。
弘曆也不是頭一回聽璟珂唸叨,見怪不怪道:“姐姐,你又來了。朕這會子倒是很想讓姐姐快些離開。”
姐弟倆心照不宣一笑,璟珂纔想起一旁始終未曾說話的傅恆,正開口說“國舅爺,寧兒……”
“長公主,你放心,我……我會照顧她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