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皇后狠毒

一路回到科爾沁,璟珂懷着身孕本就辛苦,卻又染上高熱,渾身發燙。爲了孩子,她不肯吃藥。

公主府裡忙進忙出,觀音保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公主府裡待着,連家裡也不回,還是老臺吉夫婦親自過來一趟,才見着許久未見的兒子。

“你好歹記着順兒懷着身子,也不回去看一趟。”哲婭福晉看過璟珂之後,退出廳堂便忍不住要說觀音保。

觀音保憂心璟珂的病,額娘又嘮叨,他也沒控制住情緒,便怒道:“額娘!公主現在剛懷上孩子,你別鬧了成不!”

“什麼?公主有喜了?”哲婭福晉驚呼起來。

一直冷淡的老臺吉也不免兩眼發光,不禁問道:“此事當真?若是如此,可真是祖宗保佑!我科爾沁後繼有人了!”

“阿瑪,額娘,你們先回去吧,公主身子弱,還要多休養。”觀音保說着便命人送老臺吉夫婦回去。

哲婭福晉這回倒是沉默地跟着老臺吉離開,心不在焉。

順兒已有近三個月身孕,終日惶恐,惴惴不安。哲婭福晉一回來,她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粘着哲婭福晉,跟着她進到房裡。

“額娘,您要救救我,公主也懷了身孕,我的孩子怎麼辦!”順兒本不想與公主爭寵,可是一想到日後公主的孩子是嫡出,而自己的孩子永遠只能被她的孩子踩在腳底下,她就不甘。

哲婭福晉心裡頭壓根是瞧不上順兒,只不過她懷着自己的孫子,這纔給她好臉色,說道:“公主是正室,她的孩子尊貴無比,豈是你的孩子能比得上的?”

“額娘,妾身肚子裡懷的也是您的孫子啊!”順兒頓感委屈,哲婭福晉從公主府裡回來,對她的態度就轉變了,印證了她的擔心。哲婭福晉果然是靠不住的,她始終關心的只有觀音保和費揚古!

哲婭福晉蔑笑地瞥了順兒一眼,諷刺道:“這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好比我現在坐的這個位子,是臺吉夫人坐得,他人坐不得!”

順兒心中大驚,花容失色,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着哲婭福晉。

“順兒啊,你也別太介意了。公主待你可是真好,你瞧瞧有幾個皇家公主能大度收容試婚格格?你的孩子就是來報恩的!別說公主現在有了身孕,就是她要把你的孩子抱了去,你也不能說一個‘不’字!”哲婭福晉狠狠地呵斥着,不過,繼而語氣好了許多,“你要知道,過不久固山格格就要嫁過來,到時候額娘可就不能像現在這般幫你了。”

順兒認清了現實,苦笑着行了禮,哭泣着退了出來。是啊,她只不過是低微賤命,如果不是公主可憐,哪有今天不愁吃喝的“順姨娘”?

額駙不在意她,她就搬出哲婭福晉,讓額駙不得不與她行房。她曾以爲,只要有了孩子,額駙的心思就會在她身上放得多一些,誰知道,一向體弱的公主這麼快也有了孩子!如今,哲婭福晉也見利忘義,把她撇到一邊。

但是順兒並不認命!她不甘心讓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只能擔庶出之名!只要公主的孩子沒了,日後就只有她的孩子是額駙的血脈,她的孩子就可以承襲爵位……

壞念頭在順兒心裡滋生起來,不斷吞噬着她的良知。

千百里之外的紫禁城中,有人也在爲璟珂操着心。景仁宮中,皇后悠哉地享受着捶腿捏肩的舒服。

綠蕊從外頭辦事回來,把廳內的宮女都叫了出去,纔對皇后道:“主子,事情都辦妥了。”

“嗯。”皇后慢慢睜開眼睛,含笑的眼神中透露着殺機,“可別怪本宮心狠手辣。”

“娘娘爲公主着想,公主會明白的。”綠蕊恭恭敬敬地給皇后遞上新茶。

皇后冷哼一聲道:“有些人得寸進尺,就別順了她的心!”

綠蕊早就見識了皇后的狠辣一面。皇后平時慈眉善目,若是出手,就是當年的敦肅皇貴妃都只得淪爲洗腳婢。順兒自以爲自己的怨懟沒人知曉,卻不知雍正的暗探遍佈了大江南北,風吹草動全部都掌控在帝后手中。

皇后此前聽說順兒懷孕的消息,便預料到順兒日後會對璟珂不利,才讓紅芯早早趕到科爾沁暗中監視,等待懿旨一下便直接下手,斬草除根!

這一切,璟珂並不知曉。燒退了之後,她才迷迷糊糊醒過來。蕭嬤嬤,梅兒,蘭兒,輪流照顧着她。

尤其是蕭嬤嬤,比誰都心疼璟珂,時常安慰着她節哀順變,爲了孩子要振作。

是夜,順兒驅車前往公主府,想要給璟珂送上些自己親手熬的安胎補品,被蕭嬤嬤卡了下來。順兒心中本就抑鬱,加上懷孕情緒不好,竟與蕭嬤嬤起了爭執。

蕭嬤嬤揚手打了順兒一個嘴巴,罵道:“小畜生!當初是誰提拔你上來的竟然全數忘了!”

“嬤嬤好生霸氣!”順兒捂着發疼的臉,也不退縮,“嬤嬤以下犯上,難道這就是規矩嗎?”

“誰在外面喧鬧!”屋裡的觀音保聽到動靜,面露慍色,掀開門簾走了出來,一見是順兒,不免煩心了。

順兒見到觀音保,如同見到靠山一般,一個勁跑到他身邊告狀。

觀音保正要訓斥的時候,順兒突然間嘴脣發紫,如窒息一般,直直倒地了。在梅兒和蘭兒的攙扶下,璟珂聞聲而出,恰好撞見這一幕,竟也受到驚嚇,昏了過去。

公主府瞬間陷入一片混亂。大夫忙前忙後,最終璟珂無恙,只是不得再經受這般嚇唬了。而順兒則是中鏢身亡,大夫們也束手無策了。

觀音保怒不可遏,下令要嚴查,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將公主府的戒備提高了整整一倍之多。

“額駙是要查誰啊?”正在觀音保部署的時候,身着夜行服的紅芯摘下了面巾。

觀音保忙屏退了所有人,再讓人把順兒的屍首擡下去,這纔對紅芯問道:“紅芯姑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嬤嬤見到紅芯,當下便知曉了,這是皇后的意思。

“額駙,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蕭嬤嬤輕輕勸了觀音保一聲。

紅芯也微笑看着觀音保,道:“額駙可要好好照顧公主。”說罷,紅芯又帶上面巾,一個飛身離開了公主府。

觀音保呆然站在原地,很久,才聽到屋裡璟珂叫喚他的名字。

璟珂雖然沒有仔細看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大致猜到順兒已遭不測,叫觀音保進來,是要問個明白。

觀音保支支吾吾的,並不想告訴璟珂,可是璟珂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更加傷神,索性告訴了她紅芯來過的事情。

璟珂“騰”地爬了起來,顫抖道:“是皇額娘……”

“公主,別想那麼多了。當務之急你要養好身子。至於順兒,我讓人好生安葬了,派人回京安頓好她的家人,就說她病故。”

“也只能如此。”璟珂無力地躺回牀上。順兒的命運怎堪如此?既然是皇后容不下她,璟珂也無話可說。一屍兩命,終歸殘忍。皇后當年恨毒了敦肅皇貴妃,對她的遺子八阿哥福惠都能好生照顧。可是爲了自己,皇后竟然甘願手染鮮血,殺了順兒和那個無辜的孩子!

皇后是愛極了她,纔會這般殘忍啊!對於帝后,璟珂時至今日,已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一個間接逼死了她最親的兄長,一個爲了她狠辣殺人。她很累,很累,已不知日後該如何走下去。

好在,她還有個孩子,陪伴她,讓她有依靠,有慰藉。

至於老臺吉夫婦那邊,紅芯早就去知會過。哲婭福晉再不忍,也只能咬牙接受了皇后的命令,不聞不問。博爾濟吉特氏一族守口如瓶,不久之後,科爾沁草原上將不會有瓜爾佳?順兒這個名字的存在,更加不會有“順姨娘”的名字入得宗譜。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族譜中,觀音保的名字後面,只會有嫡福晉愛新覺羅氏,僅此一人!

雍正五年九月,聖祖十四子允禵第五女和碩格格清漪嫁厄魯特多羅郡王色卜騰旺布。十月,封清漪同母胞姐清沐爲固山格格,即爲縣君,嫁那穆都魯氏哈祿。

與此同時,京城傳來消息,爲進一步懷柔蒙古,雍正冊封三公主雨娉爲和碩端柔公主,指婚科爾沁郡王博爾濟吉特?齊默特多爾濟,定於雍正八年出嫁。不過,據說端柔公主非常不情願,嫌那裡離京城太遠、太荒涼,哭了三天三夜,甚至還大鬧着要莊親王和莊親王妃出面抗旨!

雍正龍顏大怒,竟以賜死相要挾,還把端柔公主關在小黑屋裡考慮。公主最後妥協了,不過還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得多帶家奴,多佔地盤。礙於莊親王的面子,雍正勉強答應了她。縱容至此,莊親王妃曉以大義,莊親王也動怒了,端柔公主再不同意就真的過不去。

風波不斷的雍正五年,隨着馬斯喀之女富察?溪蓉的婚車抵達科爾沁草原正式與費揚古拜堂而落下帷幕。

璟珂日日計算着清漪抵達厄魯特蒙古的日子。漠西蒙古不比漠南,清漪嫁到那裡,生活得習慣嗎?璟珂總會這樣擔心。在清漪出嫁前,璟珂收到她的來信。信上清漪說了讓璟珂安心的話,言道,有緣自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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